波谲云诡: 从安达信到今日普华永道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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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恒大与普华永道（pwc）的业务关系要追溯到2009年，早在恒大在香港上市起，普华永道就一直担任其审计机构，并且连续14年出具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由于恒大的巨额债务问题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普华永道作为审计机构在此期间竟然毫无察觉，且这个节骨眼上，普华永道先后遭遇因为恒大债务问题两次被香港会计及财务汇报局调查，2023年1月16日被恒大系宣布更换审计师（核数师）等事件，接连舆论风波之下，许多人怀疑普华永道是否在其中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普华永道历年审计情况

在此次普华永道深陷风波之时，因美国安然事件倒闭的前“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也反复被人提起。作为前安达信咨询部员工，黎叔科普了这一事件，即2001年，安达信被爆出与美股的明星企业安然串通虚增利润，且有电子邮件作为证据。之后安然因为股票暴跌，无法偿还投资者债务而破产，安达信也受到美国证监会处罚，5年内禁止从事相关业务，随之而来的是安达信的业务被“四大”拆分，89年的品牌荡然无存。这里插播一句题外话，普华永道大中华区主席赵柏基正是出身自安达信。

▲安然大厦的倒塌

▲当年在安达信工作的黎叔

关于普华永道是否在为恒大出具报告的过程中作假，黎叔认为有时候企业爆雷，并不直接代表负责审计的会计师有问题，安达信账目作假是因为有邮件作为实锤，而从目前披露的新闻来看，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普华永道作假。

且安达信被拆解也是咨询和审计业务分业经营的历史趋势所导致，会计师事务所同时开展咨询和审计业务，就相当于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支持的人认为协同作业效率更高，反对的人则认为这会导致监守自盗，业内对此一直争论不休，而彼时发生的安达信事件也就变成了审咨分业的导火索。

▲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咨询业务收入占比（以2020年普华永道为例）

随着舆论进一步发展，不断有消息称关于普华永道的处罚结果会在5月26日下发（截至5月22日本期节目录制当天，还没有任何主流媒体发布的相关消息）。目前流传最多的处罚结果是pwc广州所注销，广州所签字会计师移送司法机关，上海总所停业6个月，且德勤和安永正在针对普华永道招聘。

▲普华永道

对此黎叔不认为普华永道会就此垮掉。首先，如前文所述，目前没有普华永道审计报告造假的直接证据，它与安达信所处的历史环境也不尽相同，且普华永道本次事件仅涉及中国区，可能会影响香港或广州分所，不会波及到总部。其次，普华永道广州所牵涉业务众多，整所连坐会导致与恒大事件无关的员工被砸饭碗，且关闭广州所并不能达到惩处能力或操守不过关的人的目的。

子夜总认为这件事会对普华永道中国区造成较大的影响，而判断审计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要根据不同情况划分。普华永道在恒大这件事上面临的情况，可能属于有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般来讲，案件的处罚结果会跟舆论挂钩，类比之前因为华融资产被罚款2个亿的德勤，他们的舆论影响远没有恒大事件这么广，且德勤是属于责任较轻的那一类，所以他们的态度也是认罚不认错。

但如果最后对普华永道的处罚结果是停止证券业务，对普华永道将是致命打击。在有处罚结果下发的传言后，就已经有东鹏饮料、青岛港、粤电力三家上市公司宣布取消和普华永道的合作。

▲普华永道logo

米地认为网上关于普华永道财务造假的新闻，从官方和个人的渠道都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具体的消息。首先普华永道会面临很重的处罚，且这件事极有可能会提高国家对于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监管。其次，“四大”里接触房地产业务的并不止普华永道一家，如果普华永道在恒大的审计上存在问题，其它几家可能也会有问题。

与此同时，一份名为“是谁把普华永道带入恒大这个火坑的？——一封公开信”的13页PDF在某书上广为流传，落款是一部分普华永道合伙人。

▲公开信部分内容

对于这封公开信，黎叔认为虽然信件内容情绪拉满，但并没有提到任何数字或证据，也没有到证监会实名举报，而对方所谓的最有价值的证据，比如“香港人2亿俱乐部”“亲信”“每年分很多钱”有利用信息差误导人的嫌疑，因为“四大”合伙人薪水每年都公示，老板在分红之前会拿出较为合理的分配方案。并且恒大在十年前属于优质客户，当年房地产行业势头正盛，这封信有事后诸葛亮的嫌疑，大家还得理性看待。

子夜总同样认为这封信没有参考意义，它没有干货数据和署名，无论是多次提到香港合伙人与内地合伙人，将情绪引导到两地之间的对立上，还是专门提到2亿俱乐部，引导仇富心理，全篇行文的目的都是在激发群众情绪。

米地补充道，所谓的“2亿”是十几个人的薪酬，普华永道作为行业最顶尖、年收入几十亿的公司，高管年薪千万还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这些事实都被用来“引战”了。

▲普华永道官方回应

现在互联网上有很多文章表示，恒大是通过虚增收入的方式造假，那么房地产行业通常是如何确认收入的？

子夜总解释说，原则上是在将“风险”和“收益”转移到“下家”的过程中，收入金额和成本确定是可计量的，才能确认收入。2017年“香港准则”调整后，恒大在2018年将确认收入节点调整成为“资产控制权转让客户时，按照完工百分比的履约进度确认”。至于这样做是否合理，恒大的年报中没有披露，但从经济实质的角度来讲，这其实不太合理。

回到这次普华永道事件，在恒大更换会计师后，后任会计师终于把那一年的年报出了。在新出的年报里，后任会计师没有直接表示更改会计政策，但指出了一些“问题”。欲知详情，各位可以在节目中找答案。

米地分析“四大”很大程度上会依赖可信的第三方的证据，所谓的恒大爆雷可能并不是恒大真的做了什么，而是房地产行业不景气之后，恒大再融资的能力变差，引发资金链断裂、在建资产减值，最终导致崩盘。

▲房地产相关行业收入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问题——恒大这些年赚的钱都去哪了？据黎叔分析，首先恒大这些年投资的诸多项目（冰泉、足球、汽车等），大多是亏本状态。其次，恒大虚增收入后拿出了更多钱给股东分红，许老板通过诸多操作从中获得利润。

米地表示从他个人的观点来讲，普华永道这一次的严重处罚肯定是逃不掉了，但普华永道是否真的有什么违规操作，没有新的证据之前不能急于盖棺定论。

▲恒大部分年报

同时子夜总还补充了律师的观点：从法律架构的视角来看，会计师事务所改制为特殊普通合伙组织形式后，风险承担方式发生改变，一旦有限合伙人无心犯错，大家都会承担无限连带责任。而这时如果整个事务所面临停业处罚，那相当于处罚了所有人，有违《合伙企业法》精神。

作为过来人，米地、黎叔和子夜总也在节目的最后为大家送上了一些建议，黎叔认为在如今的大环境下，会计师事务所依旧是不错的求职选择，它不仅有稳定的上升和加薪路径，以及受益终身的习惯和规范，也会成为未来求职路上的某种“背书”。米地觉得初入职场的朋友们如果可以去行业内头部的公司工作，能直接了解整个行业，从长远来看对个人更有好处。

子夜总则建议，大家不要被工作中的那些表层的小细节困住，要先了解客户的业务实质，多关注能引领思维的那些深层次的工作。

更多精彩内容敬请锁定本期节目，也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互动。

主播 / 米地

嘉宾 / 黎叔 子夜

封面设计 / 划水怪

音频后期 / 陆凯BBBBUDDHA

音频上传 / Observer

⊿00:03:34 / 某知名事务所合伙人互殴？

⊿00:05:21 / 恒大爆雷，普华永道深陷危机

⊿00:08:39 / 安达信事件

⊿00:13:26 / 咨询和审计的分业经营

⊿00:25:07 / 那年不属于橙色

⊿00:30:32 / 网传普华永道的行政处罚结果

⊿00:31:14 / 黎叔分析此次事件对普华永道的影响

⊿00:34:53 / 子夜总的看法

⊿00:46:44 / 米地的观点

⊿00:52:44 / 普华永道13页公开信

⊿01:03:51 / 房地产行业如何确认收入？

⊿01:20:10 / 恒大赚的钱都去哪了？

⊿01:33:50 / 一些求职小建议

⊿01:44:21 / The Drums - Money

头图设计 / 划水怪

文案 / 与山河

排版 / 小阎

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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