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韩关系先防恶化再谈升级

【韩】 黄载皓
编者按：在百年变局加速演进、不确定与不稳定因素增多的时代背景下，中国与外部的互动愈发紧密和深入，尤其是中国的持续发展不断为世界带来新动力、新机遇。为此，本报推出“大家谈”栏目，邀请海内外知名专家从多个角度展开深入讨论。
不久前，韩国外交部长官赵兑烈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在北京举行会谈。韩中双方同意密切沟通，继续和加强经济合作，包括在成功举办第九届韩中日首脑会晤和稳定供应链管理方面的合作。
从外部看，会谈的结果是确认了对待两国之间一些重大问题的原则和立场，取得了对局势的管理以及在困难面前需要合作的共识。进而言之，如果我们就这次会谈寻求更多的意义，赵兑烈外长对中国的访问至少意味着韩国愿意部分调整对华策略，而中国对此作出了回应。
就韩国角度而言，这次部长级会议是继敲定韩中日首脑会晤后，朝着韩中峰会迈出的重要一步。考虑到今年4月下旬辽宁省友好经贸代表团访问韩国期间，受到韩国政府方面的盛情款待，韩国政府试图表现出区别于过去两年里对华“强硬立场”的某种灵活性，以期为这次韩中互动营造气氛。当然也可能是想在对华关系方面取得成果。
中方在外长会谈中的立场是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处理好与韩国的关系。王毅外长在会谈时表示，中韩之间没有根本利害冲突，应追求和而不同的境界。赵兑烈外长则表示，希望此次访问成为韩中关系向前迈进的重要一步，韩国政府高度重视对华关系。笔者认为，韩中日首脑会晤即将在韩国举行，中方实际已经回应了韩国重视取得外交成果的愿望，并以此希望获得对韩国的外交主动。同时，其具有双重效果，即通过中国、韩国和日本的三边框架来影响中韩与中日双边关系，还可以作为对美韩日小三边的回应。
在尹锡悦政府任期内，若想让韩中双边关系至少在现有基础上有所提升，更重要的是相互理解。中方需要了解韩国政治，才能了解韩国外交。一个不可避免的现实是，韩国外交一直根据保守派或进步派谁掌握政权而改变。尹锡悦政府有一种保守派的意识形态，认为韩国目前的地位和成就是在美国的帮助下取得的，所以现在应该配合华盛顿。这几乎更像是一种“宗教信仰”，韩国在过去两年中对美国做出的经济和安全让步，是为了“信仰”而做出的牺牲。
尹锡悦总统在5月9日举行就职两周年记者会，主要谈及国内民生和韩美同盟关系，没有提到任何与中国有关的事情。此外，4月国会选举大败后，尹锡悦政府安全幕僚重要人员保持不变，这些都意味着现任政府将维持重视韩美关系的外交政策立场。但是，由于国家安保室长张虎镇和外交部长官赵兑烈都深知与中国及俄罗斯关系的重要性，因此可以看出，尽管有难度，但韩国外交未来仍会展现灵活性。
就改善韩中关系而言，韩方的确有工作要做。首先，韩方应避免对中国发表不必要的刺激性言论。尹锡悦政府上台以来，在台海、南海等敏感问题上的表态比韩国往届政府更加“出位”，而未来在这些议题上沿袭过去原则声明作为回应是更好的选择。
其次，尹锡悦政府在半岛无核化问题上，应客观看待中国的立场。韩方希望中国在半岛无核化问题及朝韩关系中发挥更积极的作用，对此中方的态度一贯且明确，一直以来都呼吁各方保持冷静克制，不要采取刺激局势螺旋上升的举动，通过对话协商解决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尹锡悦政府应该制定自己的措施，来化解南北紧张气氛。
再次，韩国需要展开务实外交。尹锡悦政府必须把民生放在首位，应支持韩国企业在中国的活动。只要是国家利益所需，国家领导人和商界领袖就应该为之付诸努力。德国总理朔尔茨不久前率庞大的代表团访问中国，就体现了这一点。我们也应该如此。通过此次会谈，韩中双方均表示有必要进一步加强双边经贸合作，共同合作以确保供应链稳定。王毅表示，中国正在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扩大高水平开放，这将为韩国带来重要机遇。韩国方面也同样强调了要加强韩中经贸关系。赵兑烈在出访前表示：“在解决企业家们的困难、营造进军中国的投资环境方面，政府方面给予支援是访华的重要目的之一，因此会就此问题进行协商。”
实际上，韩国的对华政策已经在赵兑烈的讲话中阐述出来。他表示，为了开创韩中合作的新阶段，重要的是增进互信，而不是速度和规模。从“发展基于相互尊重、互利共赢、共同利益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主张来看，韩国未来的外交路线已经很明确。笔者认为，在尹锡悦执政期间，为了稳定韩中关系，更重要的是首先做到防止关系恶化，在此基础上再讨论关系升级。在过去的5年中，包括现任政府执政的2年和新冠病毒肆虐的3年，韩中双边关系在某种程度上说受影响很大，两国间交流非常有限。为了回到双方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有必要寻求转型时期的合作，尽管目前存在制约和局限性。总之，韩中交往漫长历史中的这一困难时期必将过去。（作者是全球战略合作研究院院长、韩国外国语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