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文学地图》：城市窗口闪过的百年不孤独的美国文学

文/葛维屏

由美国文学理论家哈罗德·布鲁姆主编的《布鲁姆文学地图》，目前在中国已经翻译出版了六册。

出于个人的爱好，我对其中的《圣彼得堡文学地图》最为感兴趣，因为我一直对俄苏文学较为嗜好，用王蒙的说法是，中国文学是喝着俄罗斯文学的奶长大的。但《圣彼得堡文学地图》的一个不足，就是它的时间下限，仅仅到了白银时代的文学，之后的俄罗斯文学的重点，可能随着苏联的重点的偏移，而并没有胶着在苏联时代已经改名为列宁格勒的彼得堡地域，从而使得这本反映俄罗斯城市与文学的一册图书中的资讯稍显陈旧。

而《纽约文学地图》却没有《圣彼得堡文学地图》那样的时间限制，它一直将它关注的眼光，扫描到了当代的纽约。

而比对一下纽约与彼得堡，会发现这两个城市，竟然有着某种相似性。彼得堡是俄罗斯最靠近欧洲的一个城市，它建城的时间并不长，是从一块滩涂上建立起来的，彼得大帝建造它的目的是为了沟通与欧洲的联系。同样，纽约也是建立在一个河口滩地上，它建城的内在动机，也是为了最接近地承受自欧洲大陆传来的资讯文化，由此可见，两个城市都是站在最容易接受外来文化的前沿上。比照中国类似的城市，应该只有上海差可比拟。

在《纽约文学地图》中，作者按时间线索，逐一勾勒了纽约的历史，展现了这一城市的嬗变轨迹：从印第安人的乐土到荷兰人的踏足，再到英国人的鸠占鹊巢，直至美国独立，可以说，美国历史中的每一个印痕，都在纽约这一个心理上与地理上能够接受欧洲大陆辐射的地域中留下清晰的符码。而在这种美国从生成到发展壮大的历程中，美国文学从没有缺阵，几乎在每一个历史的留痕里，都有文学参与了美国历史的创造与记载。

在《纽约文学地图》中，我们随着时间的纪年，看到了美国独立之后，有了它的第一个作家问世，这就是华盛顿·欧文（P49），而之后的创作过《白鲸》的麦尔维尔与诗人惠特曼，也被《纽约文学地图》一书称作是“纽约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两位作家”，也凭着纽约这个写作场的圈定，我们也能够更好地理解惠特曼诗歌中的与一个城市密切相连的部分，也能够更好地看清《白鲸》中所描写的人与海洋的关系。

而现实主义在纽约的文学史册上也留下了以德莱塞为代表的宏伟巨制，体现出欧洲传统文学在美国的本土上，也开出了不容小觑的丰硕成就。随着一战之后大萧条时代的逼近，菲茨杰拉德所抒写的挽歌式的伤感与悲情，也让纽约这块商业化城市里，具有了柔韧的内心，借助于《纽约文学地图》这本书，我们也更清晰地看到，菲茨杰拉德最有名的作品《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主要故事发生地，就环绕在纽约的长岛周边，地理维度的加盟，我们能够在一个更为立体的空间里，捕捉到菲茨杰拉德的那种悲情往事的展演秘境。

而二战后出现的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美国著名作家阿瑟·米勒、索尔·贝娄、诺曼·梅勒都与纽约城潜伏着水乳交融的关系，了解纽约可以帮助我们感受到这帮最顶端的美国作家的内心情怀，同时，借助于这些作家的文学写作，反过来又能帮助我们触摸到一个城市的某一个细部，它们合成起来，就是纽约城的立体三维空间，如果再加上西部文学、南部文学，那么就是美国文学的全景图。可以看出，纽约文学是美国文学全景图里的一个重要板块。

《纽约文学地图》还有较大的篇幅，介绍了当代纽约的形形色色的文学活动及作家，可以说全书涉及到美国文学的资讯是比较新颖与新鲜的，这个城市的最终文学休止符，落定在2001年世贸中心双子塔遭恐怖袭击倒塌这一个节点上，它似乎是美国历史或者往小说是纽约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重要的惊叹号，它似乎意味着这个城市的文学将以此用活生生的现实场景，展现它的巨大的冲击力与影响力。

纽约与它的文学，对美国的影响从来不会缺阵。它绝不是孤独的，而是闹腾的，爆炸性的，绵延久远的。纽约文学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