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词,是一种诗体,本巴、渝一带的民歌。唐代刘禹锡作为把民歌变成诗体的文人,对后代影响很大。
自古至今的民歌里,我们常常能见到热情可爱的农家女子,虽然泼辣大胆,但也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
元代诗人张雨的这首《湖州竹枝词》,只有二十八个字,言虽短却意深长,话虽淡却味甚浓,姑娘对爱情的追求的激情充满了字里行间。
《湖州竹枝词》
张雨 〔元代〕
临湖门外是侬家,郎若闲时来吃茶。
黄土筑墙茅盖屋,门前一树紫荆花。
这首诗的大意是:
靠近湖边的那户人家就是我的家了,你如果有空闲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找我喝茶聊天。
我家是黄土墙茅草屋顶的房子,门前栽种着一棵紫荆花树。
张雨,元代诗文家,号句曲外史,道名嗣真,道号贞居子曾从虞集受学,博学多闻,善谈名理。
首句为姑娘的自我介绍:家住在临近太湖的城郊。次句“郎若闲时来吃茶”为请贴的主要部分,说明被邀对象为“郎”,约郎来“吃茶”。
吃茶是双关语,除一般喝茶的意思外,还特指女子受聘,据说是取种茶下子,不可移植,移植则不复生的意义。因此,尚有表示爱情坚定的涵义。这里巧用“吃茶”二字正表现了姑娘的聪明机灵。
约郎吃茶的时间并未说定,而是“郎若闲时”,这里包藏了几层意思:一来说明这位郎非游手好闲之人,而是工作很忙的劳动者;二来说明姑娘爱的正是这个热爱劳动的人,不愿打扰他的工作,请他闲时来;三来表现了姑娘的性格温柔体贴,彬彬有礼,尊重对方的安排;四来,不咬死某时某刻反而显出姑娘对爱情的信念,真正的爱情是双方的,不能强求,郎若有心会立即来的,给对方留有余地,再一次表现了姑娘的乖巧伶俐。
“吴侬”“吃茶”都带有湖州地区浓厚的乡土气息。吴人说话语音轻清柔美,有“吴侬娇语”之称。因此,读后仿佛听到姑娘楚楚动人的声音。
三四两句从环境的描写烘托姑娘的美貌与性格,进一步揭示她的内心世界。“黄土筑墙茅盖屋”说明她生在平民百姓家,过的是雅淡自然、勤俭朴实的生活。
末句“门前一树紫荆花”为传神之句,明里系补充前句向郎说明她家的标志,更重要的是暗里在向郎表白自己蕴藏在心底的对爱情的炽热追求。
紫荆木似黄荆,叶圆心形,春天开红紫色花,植于庭院除观赏外,还有象征家庭和睦的意义。
诗中的“一树紫荆花”显然是在告诉郎,她是生在一个和睦的大家庭里,受到良好教育。同时暗示将来她也会处好郎家的人际关系,表现出她贤惠善良的品德。
紫荆树叶呈圆心形,它象征着姑娘的炽热的爱心与对“心连心”的追求。那片片嫩叶是紫荆树叶又不是紫荆树叶,仿佛是无数颗赤诚的心展现在门前欢迎郎的到来。
紫荆树春天开花,“花”字既补充前二句点明约郎来吃茶的季节正是新茶采撷时,也用以比喻姑娘自己正值青春年华,提醒郎“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诗在文字的平实、白话、接地气上与刘禹锡相似。所不同的是,一首委婉精妙,一首大胆直接。这首诗用字十分简单,但却字里行间透露出了情深意切的热烈。
不仅用极简的手法来描写,同时把一位女子对感情的渴望非常直接地泼洒在纸上,一反情诗婉约的常态。
全诗28个字,简短一点翻译成白话文就只有三个字:“约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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