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部分湘军因无粮无饷哗变，曾国藩是这样做的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李金钖

国家形成后，法律也随之而生。法律的规定以及相应的处罚措施完全是制定者根据自身需要制定的。从古至今，出现了很多奇葩的规定。

有因为身高太高而被判刑的（秦法）；有聚众饮酒而被判刑的（汉律）；其实私自研究天文星相在历朝历代都是犯法的，那么回想起来诸葛亮之流都是冒着进监狱的危险在研究知识了。

无论法律规定如何奇葩，敢于触犯的人都会受到惩处，而在清朝的湘军队伍中，曾国藩面对属下闹饷暴动，却定了一条犯罪指标来解决。

一、吃不上饭的湘军

湘军在太平天国运动中建立，直至最后彻底超越了八旗兵和绿营，成为清廷中后期倚重的军事力量。其实湘军的本质是团练，就是几个土地主拉扯一帮农民建立起来的队伍，说白了就是自费民兵。

问题是民兵要有工资，要吃饭。而且曾国藩在建立湘军之初就决心革除绿营的弊病，通过“高薪养廉”的方式保持队伍的战斗力。一支军队的日常挑费是个天文数字，不是一般家庭或者几个大地主凑凑钱就能解决的。

所以解决军队开支只有两条路，一是曾国藩当上地方巡抚等实职，这样可以公开为自己的民兵组织筹集军费；二就是其他地方的财团为了抵御太平军，出钱请湘军为自己打仗。

可是曾国藩在北京当礼部侍郎的时候和咸丰皇帝闹得不可开交，咸丰多次对曾国藩掣肘，曾国藩迫切需要的江西巡抚一直都没有给。

没有钱军队就不稳定，尤其是湘军初期对太平军是屡战屡败，这样的战绩造成没有哪个地方的财阀敢请来看家护院。

当时湘军每月的花销大概在20万到40万两白银左右，而曾国藩只能筹到其中的四分之一。士兵的工资被一拖再拖，少的被拖欠四个月，多的被拖欠一年多，有些时候实在拿不出钱来只能拿公费读书的名额、甚至盐来抵钱。士兵闹饷、造反的事情层出不穷，曾国藩哀叹湘军“无时不在危机骇浪之中”。

二、犯罪定指标

同治四年，参战的唐义训部和金国琛部已经连续一年半没钱发工资，曾国藩各欠他们30万两饷银。没钱也就罢了，粮食也没有。原来为防止敌人偷袭，粮草被紧急转运到大后方，致使前线粮草供给不上，唐、金两部在枪林弹雨之中竟然还要承受被饿死的窘况。

自古“有食就是饭，无食就是反”，况且这是一帮拿刀拿枪的大头兵，他们闹起脾气来是要上街砍人的。于是闹饷、造反、上街抢劫、消极怠工的事情层出不穷。金国琛的部下一闹就是半个月。唐义训那边倒是比较消停，消停到友军覆灭还按兵不去救援。

曾国藩本来就为筹钱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下属造反要钱更是气得全身乱抖。于是乎曾大帅连发几道军内级别最高的加急命令，让金国琛严肃查处部下造反的事情。

同时掌管后勤的李兴锐只身前往唐、金两营，三天时间补齐了欠饷和粮草，并暗中查出了带头闹事的主谋上报给曾国藩。

曾大帅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要揪出主谋可没有那么容易。湘军之所以叫湘军，是因为大部分为湖南人，而湘军招兵买马由基层营官自己招纳，底下士兵只听从营官的，营官又只听从上边的将军。所以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处理谁都不舍得。

曾国藩那边追查的紧，不处理又没法交代，所以金国琛只好抓了几个当时闹得最凶的士兵，杀头了事。整个事件的汇报材料也写得十分有水平，金国琛说自己坚决服从曾大帅的的命令，严肃了本部军纪，同时为了节省审判时间，直接将那几个人推到野外斩首结案。

曾国藩本来就是暴脾气，看到这份报告简直气得骂娘。原来金国琛在汇报材料中写，那些人之所以要造反是因为军队里藏着“哥老会”的成员，接着论述了“哥老会”的发展历程，从大明一直说到大清，但对军队闹饷造反的事情只字不提。

可是金国琛算盘打得再精明也逃不过曾国藩的法眼，因为后勤主管李兴锐早就把内幕摸得一清二楚。曾国藩在回复中写道：“于本部堂札内层层彻查之事一概不复……而于各营官及解犯等事，一字不提……”

曾国藩这个批复有两层意思，一则是闹饷的事情鼓动者是士兵还是军官？处理要处理带头闹事的干部，不要让底下的士兵背锅。二则处理必须公平，前段时间唐义训那里也出现了闹饷造反的事情，他押送过来12个肇事者，我不希望你处理太多人，你至少也要送过来12人。

由此，曾国藩开创了刑事犯罪数字化管理，就是所谓的分指标，简单清晰明了。接着曾国藩还想出了配套措施：如果人犯一日不到，下月的饷银就扣一日；一个月不到便扣押一个月。

这下终于轮到金国琛着急了，有钱能使磨推鬼，于是二话不说，马上押着12个带头闹事的军官前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