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烟雾缭绕,冯庆云夹着一根快烧到指头的烟屁股愁眉紧锁,妻子何林在一旁抹着眼泪,嘤嘤的哭声让整个房间更增压抑。
冯庆云小心翼翼的把纸巾递过去替妻子擦拭了一下眼泪:"你去跟你爸要钱,他咋个说的嘛?"
"他只答应给我12.8万的人头费,我说我得了癌症,想把医保卡拿来,没想到他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了我一顿。“
”那不对呀“!冯庆云开始掐着指头咂念起来。
”两百多万的征地补偿款,人头费每人12.8万元,加土地费十多万,加购房补贴十多万,你最低也能分个三十七八万,难道其他的钱你弟弟全吞了?“
何林大祸临头本就心里难受,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越发哭的不可收拾!
”他们分明是重男轻女“。冯庆云越说越气,狠狠地把烟头扔在了地上。
这个举动也彻底压垮了何林的情绪,猛然起身冲进厨房,拿起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就朝自己的胳膊砍去。
一刀、两刀……
殷红的血液迸溅出来,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袖。
冯庆云赶忙上前抢夺妻子手里的菜刀:”放下,先放下,你干什么你。“
”放手,让我去死“。何林披头散发、状若癫狂。
冯庆云一面紧紧抱住妻子往回拖,一面拨通了岳父的电话。
”爸,何林要自杀了,拿刀砍自己,你赶快劝劝她啊?“
没想到那头的老丈人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随她便吧!她想死,就让她去死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视财如命,你们简直不是人“。冯庆云气的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劝住了妻子,冯庆云手忙脚乱的包扎着伤口:"要不你去告他们吧!他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拿回你应得的那部分,最起码够手术费。”
于是,何林一纸诉状将娘家人,包括三岁的侄儿全部告上了法庭。
金钱本无罪,有罪的是人性!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最终对簿公堂,将亲情踩的稀烂……
难道何林的父亲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认钱不认人!连女儿得了绝症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隐情呢?
何老头一家祖祖辈辈生活在湖南宁乡县的农村,靠土里刨食抚养着三个儿女。
受了一辈子罪,本想着好好培养下一代,让他们不至于重蹈覆辙,可偏偏他们几个谁都不是学习那块儿料,甚至连初中的校门都没有踏进就匆匆步入了社会。
”算了“。老人长叹一声。
"牛不吃草,不能强按头!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等将来学一门手艺,饿不着就行。”
可一群毛头小子又怎能真正让父母放心得下,不免时常在他们耳边唠叨:"做个好人、遵纪守法、稳稳当当。"
其中尤以二女儿何林最让人费心,仅仅十七八岁就跟当地一个离异的中年男子冯庆云混在了一块儿。
都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这都是小事,关键这冯庆云在当地很出名,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还有一个女儿比何林小不了几岁。
为这事,何林的父亲打过、骂过、闹过一点儿用没有,小小年纪的何林还因此记上了仇,从此不和家里人来往。
“我自己选的路,就是死也跟你们没关系。”
“好、好……”
父亲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自此,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草长莺飞,18年匆匆而过,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当初的穷山恶水也淹没在了城市高速发展的脚步中——家乡要拆迁了。
这对农民来说没什么不好,祖宅虽说是一种留恋,但从此可以住进在屋里拉粑粑的楼房,还可以得一大笔征收款从此衣食无忧,都巴不得这一天快点儿到来。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何林的耳朵里,磕磕绊绊她和冯庆云也度过了将近20个年头,冯家的女儿早已出嫁,她也已经是奔四的中年人了。
彼时,她和家里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可父亲仍然不待见这个老哥儿俩似的女婿。
其实这中间的大部分原因出在何林身上,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没有给家里一个交代,不结婚、也不要孩子,得过且过,这也让父亲一直耿耿于怀,认为不以家庭为目的的结合就是在胡闹混日子。
“就这么混着吧!看转眼之间你老了谁来管你。”
“这个不劳您操心,您看我吃的白白胖胖,就知道我过的好不好。”
何林依旧如年轻时那么嘴硬,可鞋大鞋小唯有自己知道,每次老公不在家,自己形只影单空对清风明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要不我们结婚吧!再要个孩子,这么多年和爸爸也吵累了,给家里一个交代,其实他们说到底还是对我放心不下“。何林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悠悠的诉说着!
"好啊!不过现在不行。”
冯庆云此时已经有了另外一番打算,眼看何家征地在即,如果现在办理了结婚手续把户口迁出来,就很难享受到全额的房屋征收款了。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一个红本本而已,何必急在一时。”
何林一听果然有道理,更加佩服起丈夫的心思禛密。
结婚的事可以先放放,造人计划倒可以提上日程,可现在丈夫已经五十多岁了,说什么也晚了,唯有趁自己还年轻,赶紧去做一个试管婴儿,生个胖乎乎的儿子,越想越美,何林不禁笑出声来。
可就在即将动身的时候,冯庆云却在一夜之间输掉了所有的积蓄整整30万。
何林哭哭啼啼的跟爸爸借钱,想先去把试管婴儿做了。
没想到电话接通,换来的却又是一阵数落:"早叫你不要跟他你不听,以后有你苦日子受的,他今天能输30万。明天就能把房子也输进去。”
毕竟是自己选的路,好与坏由父亲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十分刺耳。
何林不愿意了,语气也逐渐生硬起来:“征地款我不也有一份嘛!就算我提前预支了。”
“好啊!我明白了,这一定又是冯庆云的主意对不对?想要钱没有“。父亲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冯庆云唯唯诺诺的在一旁连连道歉:”这次错都在我,我以后不赌还不行吗?“
这人要是倒霉了,喝西北风都堵嗓子!上一次的风波尚未平息,何林又突然感觉到时常乏力、盗汗,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淋巴结肿瘤。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但何林已经吓得骨软筋酥。
家,已经被冯庆云输的精精光光,别说拿钱看病,吃饭都快成了问题。
万幸这时候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征地补偿款到位了,娘家一共分得了两百多万。
丈夫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我算过了,你差不多能分得三十多万”。
于是,何林满怀期待的再次来到娘家要钱……
“这也太巧了吧!先是你老公输了钱,你现在又得了癌。”
在父亲看来女儿就是一把枪,冯庆云指哪儿打哪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怀疑我,难道我还诅咒我自己不成?”
几十年都说不到一块儿去的,两个人一点就着。
何林甚至都懒得跟父亲解释,强硬的想要回自己那一份。
“如果你非要不可,只有128000,再多没有了。”
两人话不投机,越说越僵,越吵越凶。
回来后的何林憋了一肚子气,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抹着泪。
“要不你先给我弟弟打个电话,让他借几万块钱来做手术”。
冯庆云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
少顷,丈夫吊着个苦瓜脸回到了屋里:”你弟说没钱。“
何林再也绷不住情绪,瞬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哭了起来。(本文开头一幕)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疾病,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上,让何林喘不过气来。
当务之急是先把手术做了,丈夫的一番分析,让她瞬间明白,弟弟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丁,父亲一定是把钱全部给了他,包括自己那份儿。
几十年的亲情都是如履薄冰,如今更是在这场利益纷争中渐行渐远,姐弟俩呆坐良久都相对无言。
”姐,你不该无声无息的把全家都告上法庭,连你三岁的侄儿都不放过。“
”那是我被逼无奈,我想赶紧拿到钱来治我的病。“
”那你应该找爸爸,干嘛找我呢?“
”冯庆云说两百万都在你手上,昨天给你借钱治病你都不给。“
话一出口,弟弟何冰气得瞪大了眼,指天笃地的和姐姐理论起来:”冯庆云昨天跟我打电话,第一说是买房,第二说要借钱度过一下难关,压根儿就没提治病两个字,而且他还威胁我,我都留着证据,现在我就要去报警,征收款在我这里不假,但那也只是我那一份,你的那一份儿一直是爸爸保管,而且根本没有200万,只有180万,是冯庆云骗了你,他就是一个骗子。"
虽然和自己听到的结论大相径庭,但听到弟弟肆意指责自己的丈夫,何林还是感觉很不是滋味。
“我跟他几十年了,是我跟他过一辈子,又不是你们,你们用不着评价。”
“你既然这么回护他,有病找他要钱嘛!他不该出吗?”
何冰满腹怨言,言下之意,家里之所以迟迟不愿分钱给姐姐,和冯庆云有着莫大的关系。
眼见谈不拢,何林起身就走:“那只好法庭上见了。”
时至今日,她始终对自己状告全家没有丝毫懊悔。
万幸何林最终的检查结果出来是良性,冯庆云东挪西借了几万块钱,算是切除了肿瘤,仅仅用了一个星期就康复出院。
整个手术期间,何家人都没有露过面,这也让冯庆云大为恼火、满腹牢骚,痛斥何家人铁石心肠,也更坚定了他要将何家人告到底的决心。
其实我们到现在都有一个疑问,难道真的是因为一纸婚书隔断了亲情,何林得病不假,可万一是恶性呢!岂不成了一个终身遗憾。
对此,何家人给出了自己的说法:
他们全家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场婚姻,哪怕时至今日,仍旧笃定了结局,征收款被冯庆云挥霍一空,何林被扫地出门。
弟弟何冰甚至痛哭流涕的表示:”如果姐姐将来无家可归,他愿意给姐姐一个栖身之所,供养姐姐的一日三餐!“
何爸爸说:“如果没有这场官司,征收款一定会分毫不差的分给女儿,可由于女儿的不断上诉,让这份亲情再无回旋的余地,到现在已经花了几千块钱,而打来打去不过是关起门来窝里斗,自己和钱过不去,作为老一辈吃苦过来的人,糟践钱财!更让人无法原谅,如今就算女儿胜诉,这部分钱自己都会扣除,而原定的征收款也会按劳分配,丁是丁卯是卯。”
节目组曾试图让两家坐下来消弭误会,但双方都觉得事已至此,根本没有必要。
人的一生很短暂,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可与生俱来的亲情呢?一旦崩塌将很难弥补!
即便是谁赢了,谁输了,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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