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税开征满6年，扩围议题再起

今年4月征期，距离2018年开征的环境保护税（下称“环保税”）首次申报时间已满6年。

作为中国绿色税收体系的一个重要税种，环保税开征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促进企业减少污染排放的作用。环保税实施以来主要应税污染物的排放量持续下降，环保税收入规模也总体比较稳定，近些年总体每年收入规模在200亿元左右。

业内专家普遍认为，当前环保税征收范围有限，下一步可以扩大征收范围。目前中央已经明确要加快把挥发性有机物纳入征收范围。此外二氧化碳也被部分学者建言纳入征收范围。

2018年环保税正式实施，取代此前的排污费，以加大对企业污染排放监管力度，保护和改善环境。环保税通过“多排多缴、少排少缴、不排不缴”正向激励机制，引导企业既算经济账又算环保账，不少企业通过技术改造等减少污染物排放，环保税负明显降低。

华能重庆珞璜发电有限责任公司是环保税开征后的首批纳税人之一，这家火电厂在开征环保税之前，缴纳排污费标准为每污染当量1.2元，排污费预计在800万元左右。环保税开征后，重庆执行的环保税征收标准为每污染当量2.4元，在发电量不变的情况下税负将翻倍。

这倒逼企业转型。珞璜发电厂当时就将6台发电机组全部进行超低排放改造，并增设煤场防风抑尘网等。

上述公司财务负责人杨迎鸽介绍，经过上述改造，环保税法实施第一年，公司产生的污染当量数比2017年下降73.1%，缴纳环境保护税214万元，与2017年缴纳的排污费796万元相比，降低了73%。

这让珞璜发电看到了绿色转型的好处。2020年，珞璜发电厂建成了西南地区首个污泥耦合发电项目，该项目将城市污水中的污泥经过处理后，作为生物质燃料送入电厂锅炉与燃煤混烧发电。该项目年处理湿污泥能力达40万吨，占重庆市生活污泥总量的一半，每年可节约标煤2.96万吨、减排二氧化碳8.28万吨。

“这条转型之路，使我们实现了环保效益、经济效益的双丰收。”杨迎鸽说，仅环保税，公司就享受了超2000万元的减免。

受环保税及其他政策等驱动，污染物排放量出现下降。比如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显示，过去五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下降8.1%、二氧化碳排放下降14.1%。地级及以上城市细颗粒物（PM2.5）平均浓度下降27.5%。

而根据财政部数据，2019年以来，环保税收入总体呈现稳中略降势头。2023年环保税收入为205亿元，同比下降2.9%。

目前环保税征税范围涵盖了大气、水等应税污染物，且各类应税污染物下划分了具体的子税目，不过征税范围总体沿用排污收费时期使用的污染物及当量值附表，一些对环境和人体危害较大的污染物未被纳入征税范围。因此近些年学界呼吁扩大环保税征税范围。

2021年中央发文曾表示，完善挥发性有机物监测技术和排放量计算方法，在相关条件成熟后，研究适时将挥发性有机物纳入环境保护税征收范围。2024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公开《关于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意见》，其中提出，强化税收政策支持，严格执行环境保护税法，完善征收体系，加快把挥发性有机物纳入征收范围。

目前乙烯、乙苯、丙烯、丙烯酸酯类、丙烯酰胺、甲基环己烷、甲胺类、三甲苯等挥发性有机物尚未纳入环保税征税范围。

中央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院长白彦锋曾告诉第一财经，挥发性有机物对大气环境中臭氧、PM2.5的生成有着重要影响，国家研究将挥发性有机物适时纳入环境保护税征税范围，标志着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的进一步提高。由于挥发性有机物的主要来源是煤化工、石油化工、染料涂料制造行业等，因此，国家启动这项改革进程，有助于推动这些行业转型升级和清洁化改造、助力其实现高质量发展。

《环境科学研究》此前发布的一篇文章《开征VOCs环境保护税的环境与经济影响分析：以河北省为例》称，开征挥发性有机物环境保护税能带来挥发性有机物排放的显著下降，税收规模较大。开征挥发性有机物环境保护税对居民收入、GDP、总消费和总出口等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挥发性有机物环境保护税政策具有减污降碳协同作用。减排效应及产出冲击具有行业异质性，重点排放行业有一定的税负压力。

该文章建议，开征挥发性有机物环境保护税，可先对重点排放行业开征，再依据管控要求逐步扩大范围，可从减排潜力最大且减排成本最低的行业入手；同时，加强研究挥发性有机物减排技术，与经济手段共同作用，减少征税的经济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