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水是杭州织造局的监正,这是管着大明一半开销的重要岗位,吕芳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位置交给他?
比起吕芳的其他干儿子,靠“蠢直”护身的黄锦,还是靠吕芳呵护的冯保,高了不止一个段位。
论狠劲,他不比陈洪差,干儿子李玄说扔就扔,参与毁堤淹田,贱卖田地等伤天害理的事时,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本只要任期一满,杨金水回到宫里,大概率会升职到司礼监,或许会成为吕芳的后继者。
毕竟,杨金水是要政绩有政绩,要靠山有靠山,要手腕有手腕。
那么就看看隐藏王者杨金水,善恶交织的灵魂吧。
站位清晰,政治正确
杨金水说:“我就是皇上就是老祖宗派到浙江的一条狗!我不能看不住这个家!”
吕芳那么多干儿子,独独派他去浙江,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杨金水对自己,有准确的认知和定位。
看好织造局的摊子,给嘉靖內帑输送利益,是他的第一任务。
浙江发生天灾,毁堤淹田以后,杨金水不敢欺瞒,立刻给吕芳去了信。
嘉靖下令让三方势力,胡宗宪、谭纶、杨金水去宫里汇报工作。
杨金水在吕芳的提醒下,如实向嘉靖汇报,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说了他所看到的。
在领导意图不明了之前,保持中立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所以,嘉靖给杨金水的评价是“办事得力”,并且让吕芳“暗地里赏点什么”。
在官场与职场上,有了清晰的行为准则,他所有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他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浙江官场的郑必昌、何茂才,什么事情都想拉着杨金水,减少风险,可杨金水不是一个菜鸟。
他说:“那是你们地方衙门的事,我只管给宫里织丝绸。”
一句话就表明了他不掺和地方上的事,我只对皇帝负责。
杨金水的做法极其自私,但是对嘉靖来说,却是最大的忠诚。
杨金水东窗事发后,上面方向还不明确,下面便不能动,他只能选择了装疯,受尽折磨,却依然坚持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保全了干爹,更是保全了嘉靖的面子。
让所有的主动权掌握在嘉靖手里,这才是他最大的“忠”。
也从侧面反映了杨金水,对人心和权力游戏的精准把控。
他与嘉靖的一场对话,巧妙地告诉皇帝,他和干爹吕芳都是为您服务的,而且他们都会守口如瓶,从而和皇帝达成妥协。
杨金水站位正确,让他得到了嘉靖帝的认可。他也保全了性命,之后与干爹一起,去南京平安度过下半生。
权谋高超,长袖善舞
杨金水在浙江直接谈成了,一笔五十万匹丝绸的西洋大订单,这是为君父解忧,也是他回到宫里进入司礼监的入场券。
杨金水开场和西域商人说:“真正的贵人换了衣服,是不愿意让人家一眼看出的。仔细看才知道一天换了四次衣服,这才是贵人。”
一句话说清楚,高级丝绸的定位与用处,可见他的语言功力和营销能力。
这笔买卖成了,可以全了嘉靖和朝廷的面子。
严党是乐见其成的,他们原本就是皇帝敛财工具。
在谈生意的时候,杨金水特意邀请胡宗宪参加,就是为了向浙江一把手施压,让其加速改稻为桑的脚步,尽快地把蚕丝给织造局准备好。
然后伙同郑泌昌与何茂才,一起去忽悠马宁远背着胡宗宪毁堤淹田。
马宁远起初不愿意背着胡宗宪,去炸新安江堤口,郑何二人去劝他,他都不听,杨金水开口说:“我问你,你听胡部堂的,胡部堂听谁的?”
一句话就让马宁远蠢了吧唧,去替严党顶包去炸堤了……
一顿酒,就可以让自己干儿子李玄甘愿赴死,背下黑锅。
从宫里回到杭州,杨金水没有通知任何人,去安抚了被仙人跳的高翰文,让他去淳安给宫里摘织造局的灯笼。
变卖沈一石家产,又将急于解决军需粮草的赵贞吉引入蛊中。
不管是严党主政浙江,还是清流上位理政,作为皇权在浙江的代言人,杨金水都紧紧地将他们拿在手心里。
可以说,在他这一辈中,论权谋水平,杨金水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更为重要的是杨金水的心思缜密,内心坚韧。
当海瑞这把大明利剑,闪耀出他应有的光芒时,杨金水确实慌了,于是他几度昏厥。
这并不是杨金水定力不够,而是对手海瑞不按常理出牌,打了杨金水一个措手不及。
海瑞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在浙江杨金水对官场的把控,以及谈成西洋生意,都说明他的能力。
有情有义,大忠大奸
老祖宗吕芳说杨金水坏起来比谁都坏,好起来比谁都好。
他在身陷死局之前,还安排好芸娘和高翰文的前程。这是他对朋友沈一石的义气,对芸娘的仁爱。
杨金水和芸娘在一起四年,人都是有感情的,他的保护行为,是对芸娘的一种回馈。
沈一石被郑必昌、何茂才逼着去低价买田收购粮食,却意外打出了奉旨赈灾的旗号,用生命做局,开脱了杨金水的罪责。
杨金水是个有情义的人,虽然他是太监,很看重义,看到沈一石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承沈一石的情,为他要做些什么,于是将芸娘救出泥潭,并给她安排了未来生活伴侣高翰文。
在复杂的斗争中,杨金水的这些行为,显示出他人性的光辉,也是他善的一面,这是他在权力斗争,和个人生存之间作出的艰难选择。
不管是政治站位,还是用人办事,杨金水的表现都无懈可击,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心机与韧性。如果没有海瑞的“搅局”,杨金水可以回京顺利升职。
明朝号称有十万宦官,杨金水绝对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了。
吕芳最喜欢杨金水,是因为杨金水最像他,对皇帝忠,对老祖宗忠,不像其他几个干儿子都有些不足。
杨金水说过一句话:"有些事不上称没个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一语成谶。
人性并非,非黑即白,而是充满了灰色地带,杨金水就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复杂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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