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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9日,韩国首尔的医生群体出现罢工、辞职事件,几个重点医院的实习医生、住院医生纷纷提出辞职,人数共计2700余人。
在首尔医生的影响下,韩国其他地区的医生也加入到罢工的浪潮中,2月20日,韩国一线医疗已经出现混乱情况。
令人想不到的是,韩国医生的辞职原因,竟然是因为“医学院扩招”这个政策!
辞职还是逼宫?
2024年2月,韩国政府考虑国内的医疗体系的各种不足,决心增加医生数量,并再次提出医学院扩招的方案:从2025年开始,每年高校医学生的招收数量增加两千人,并在十年之内,多培养出一万名医生。
当前,韩国医学生的招收数量并不算多,全韩国的各大医学专业综合起来,一年也就招收3058人,两千的扩招数字,是一个巨大的改变。
扩招政策无疑动摇了韩国医生群体的利益,首尔大学医院、三星首尔医院、首尔圣母医院等五大医院的医生们,纷纷提出辞职,抗议此次扩招政策。
据韩国媒体统计,仅在首尔地区,参与辞职的韩国医生便有2700余人,五大医院也是首尔地区的急诊核心,辞职、罢工的医生占到了韩国医生数量的37%!
如此数量的辞职事件,当然造成了医疗系统的混乱,早在2月19日,首尔的一些医院便难以运转。
比如世福兰斯医院,由于实习医生集体罢工,医院不得不减少每天的手术台数,需要进行手术的患者只能将日期延后。
首尔的其他医院也出现了类似情况,很多病人与家属都在网上抱怨,表达不满。而在另一边,辞职的医生们正在抗议韩国政府的扩招政策。
辞职的医生宣称,他们将在2月20日6点停止工作。而他们辞职、抗议的名义,是担心扩招政策造成过度医疗,医保系统的资金难以负荷。
江原道地区的医学会会长金泽宇表示,扩招政策让他心痛如绞,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改革,会让医疗保障体系难以为继。
首尔的辞职浪潮也波及到韩国的其他地区。仁川、大田、釜山等地的医院,共有上千名医生提出辞职,连医科大学的医学生都宣布于20日集体休学。
辞职事件愈演愈烈,韩国各地的医学会都在举行抗议和集会,其看抗议的内容,主要都是在驳斥韩国的扩招逻辑。
韩国保健福祉部副部长朴敏守面对如此情况,没有丝毫让步,不仅强烈谴责医生的罢工行为,还向200多家医疗机构发布命令,要求辞职、罢工的医生立刻回到岗位。
韩国国防部也表示,如果罢工的医生不回到岗位,韩国将会开放军队医院,为患者们维持治疗。而那些辞职、罢工的挑唆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韩国总统尹锡悦的态度尤为强硬。尹锡悦表示,韩国政府不会像以前一样妥协,医疗和治安、国防等事务同样重要,集体辞职、罢工的行动应该立刻停止!
同时,尹锡悦政府下令各个医院,不得批准医生们的辞职申请,那些坚持罢工的医生,将会被吊销其行医执照。
目前,医生和政府正在僵持,谁也不肯让步。韩国政府和医疗界的矛盾为什么会这么大?医生们选择罢工,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韩国的现实问题
韩国政府选择扩招医学生、增加医生数量,是基于韩国现实问题的考量。韩国的医生数量不多,平均下来每千人有2.6名医生,略低于国际平均水平。
但这个数字还没有到极度短缺的程度,韩国政府之所以大规模扩招医学生,是因为医生们的地区分布极不均衡。
首尔的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多,医疗资源也最丰富。最夸张的要数钟路区,这个地区每千人配备的医生数量达到惊人的16.3人,远远超出国际平均水平。
经济比较落后的江原道高城郡,每千人配备的医生仅有0.45人。在韩国,像江原道地区有很多,占全国的18%,大多数地区都达不到韩国的平均标准。
其他地区和首尔的医疗资源的差距,不仅体现在医生的绝对数量,也体现在高级医疗资源的落差上。以专科医生为例,一个人口较少、经济也不发达的郡,所拥有的专科医生数量,还没有首尔一个居民社区的多。
除此之外,韩国医疗体系内,各种岗位的医生数量也不均衡,大量医生也集中在皮肤科、整形科等热门岗位。毕竟,韩国是整形大国,青年男女都有整形的需要。
而韩国的结婚率、出生率低迷,人口老龄化严重,像儿科、妇产科等基础岗位鲜有医生主动从事。
因此,韩国政府认为,必须扩招医学生,通过增加医生数量,迫使部分医生流向不发达的地区、流向经济效益不够高的医学岗位。
但韩国的医生们有自己的理由,他们的看法和韩国政府截然不同,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医生们的看法
对于韩国政府所说的“医疗资源地区分布不均”的问题,韩国医生们提出了业内的看法。
韩国的发展策略是典型的大城崛起战略,首尔是全国最繁荣、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单是首尔生活的韩国人,就占到全国人口的五分之一。
如果再算上仁川、京畿道等首都圈的人口,首尔及地区的韩国居民,便达到全国人口的50%。
因此大量的高校、就业机会聚集于在首尔及其周边地区,毕业生们不得不在首尔聚集。医学生也是如此,不然从收入到生活环境,同龄人会与他们拉开巨大的差距。
对于医疗体系内,“各个岗位的医生分布不均”的问题,医生们也给出了答案。
自2000年医药分家后,韩国医生不再有卖药的收入。而且,韩国实行全民医保制度,居民看病所负担的医疗费用并不多,政府提供的医疗补助同样很少。多重因素综合起来,韩国大部分医生,都要依附于大型医院才能生存。
但是,韩国90%的医院都是私人创办的,这些医院天然追逐盈利,那些效益好、挣钱多的科室岗位也多,比如整形科;那些效益一般、平日较为冷清的科室岗位也少,比如儿科、妇产科。
而且,这些医院往往集中在首尔及其周边城市,医学毕业生们基本上也在这些医院求职。
在这种基础上,即便医学大学扩招,多出来的医学生也只会留在大城市,和现有的医生竞争热门岗位。
那些冷门的岗位、偏远的地区依然不会有什么医生,毕竟,医学生数量增加了,医院的数量并没有增加。
韩国媒体透露,95%的医生认为:韩国的医生人数并不少,因为韩国的老龄化程度越来越严重,即使医学生不扩招,目前的医生数量也足够了。
更有韩国医生直言,如果不改变医疗制度,单纯的扩招只会带来过剩,除了降低医生工资,什么都改变不了。
其实,早在文在寅执政时期,韩国政府就推出过扩招政策,当时引发的抗议活动,远比这次激烈。
著名的“文在寅医改”中,就有增加医学生数量的举措,但这条医改策略,在短短两年间,引发了两次大规模抗议。
新冠疫情之时,韩国的医疗系统面临空前压力,文在寅政府趁此机会,再次推行扩招。但随之而来的,是数万名医生的辞职申请,文在寅政府迫于现实压力,只能选择妥协。
每个韩国医生都是艰难竞争中,脱颖未出的佼佼者,他们维护自身利益时,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从高考到就业
韩国医学院录取条件非常苛刻,他们只要高考排名前5%的考生。不仅如此,韩国医学院招收的人数还不断减少,从2000年到2006年,韩国医学生招收名额从3273减少为3058。
考上医学专业,这些医学生还要面临不菲的学费——一年4万人民币。如果医学生从本科读到研究生,他们要花费将近50万的学费。
韩国医学生的学制为六年,前两年理论学习,三四年医院见习。医学生如果要成为专科医生,要在第五年读完大学课程,并在第六年一遍实习,一遍考下执业医生考试。
经过艰难竞争、巨额花费、长期培训的医生群体,收入自然也是韩国上游水平,韩国医生的工资是平均工资的2到6倍。
很多有所成就的医生,不会屈居于医院体系下,他们会选择自己开医疗诊所,韩国医生也以此为荣。
但是,韩国医生的工作时间很长,刚刚步入医院的青年医生、实习医生任务尤其重,韩国新闻中,经常有医生猝死在医院的消息。
复杂的国内情况、艰苦的行业特点,矛盾的医疗制度,各种原因综合下,韩国医疗界韩国政府的矛盾愈演愈烈,本次抗议事件也只是韩国医疗漫长矛盾中的一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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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中国青年网》韩国大批医生集体辞职 医疗系统危机将升至最高级
《长江日报》反对医学院扩招,数千名医生集体交辞职信,韩国医疗系统危机升至最高级
《上游新闻综合》抗议高校医学扩招韩国6415名实习医生提出辞职 韩总统:绝不姑息
《工人日报》「时事观察」韩国医学院扩招僵局待解
《大风新闻》大风编译|韩国数千名实习医生集体辞职,医疗系统陷瘫痪危机,医学生扩招引发乱象,韩国到底缺不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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