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我的东莞奋斗史：偶遇制衣厂老板娘，我了收获事业与爱情！

1992年夏，高考失利后，我尾随着大姐踏入了南粤大地。

那时，在家乡的那片土地上，与我同龄的伙伴们早在几年前就纷纷南下闯荡，而我，无疑是这群童年玩伴中迟来广东的一位。

那些年月，每当与旧时伙伴重逢，尽管他们对我能有“深厚学识”投来歆羡的目光，我内心却也对他们早早体验广东都市生活的繁华满是向往。

1993年，大姐在一间小型制衣厂务工，职务被称作“万能帮手”。厂内员工不足四十，人人各守一台缝纫机，唯独大姐没有固定工位。

她的日常职责是在车间穿梭，随时响应车位工人的需求，一旦有人高喊缺布料或其他物料，大姐便立刻奔至二楼仓库取来所需。

并非大姐主动放弃缝纫岗位，实因自谦“手脚不够灵巧”，总把握不住缝纫机的刹车，不慎损坏不少布料，最终转行做了看似不起眼的杂务工作。

除搬运之责外，她还需兼顾厂区清扫，乃至偶尔充当门卫角色。

厂里的管理者是一位女性，传闻是老板娘，来自沙田本地，丈夫在深圳经营着几家规模颇大的工厂。

为了让老板娘有所寄托，便在这边设了这间小厂供其打理。虽然这位女主管并无太高学历，但她为人厚道，从不因大姐干的是琐碎杂活而轻视她。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老板娘甚至慷慨地让大姐免费居住在厂门口原作为保安室休息室的十几平米小屋内。

这间简朴的小屋遂成为大姐在东莞暂时安身立命的家。

抵达工厂后，大姐嘱咐我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进厂向老板娘恳求暂且容我借宿数日，直到寻得新工作便会离开。

起先老板娘并不应允，但在大姐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加上瞥见我一副书生气、戴着眼镜的模样，终同意让我住一周，并再三叮嘱厂里皆是女性员工，切不可吸烟。

就这样，我在大姐值守的“门卫室”落脚，夜晚在地上铺床歇息，白天则马不停蹄地外出求职，然而连续三日都未有回音。

到了第四天，大姐突感不适，发起高烧，只得向老板娘告假求医。

老板娘颇为不满，并非不准许病假，而是忧虑厂内仅大姐一人担任搬运，若大姐离岗，其他人势必自行上仓库取物，影响生产进度。

大姐见状，将我推向老板娘跟前，提议由我临时接替她一天的工作，言明我搬货做事麻利，定不会耽误任何事情。

于是大姐独自前往医院，原计划陪护的我也只好留守岗位开始工作。

上午时光平稳度过，尽管起初对流程略感生疏，但凭借单据上的货号提示，我迅速摸清门道，连老员工都不禁称赞：“这位眼镜小伙，还真是自学成材，工作效率比你姐高出不少。”

午后两点多，一张紧急订单横空出世，老板娘一看便惊呼不已，强调这是总厂发来的急件，要求务必于当晚完成发货。

细看清单，赫然全是一系列内衣产品，我还暗自庆幸下午能轻松应对这些看似简单的物件。
然而，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以往订单均清晰标注着货号，方便快速查找；而这批急单却只见品名，且全为英文表述，显然是为出口欧洲准备的。

这一下老板娘如坐针毡，一面拨电话求助于其夫所在的工厂，一面在车间穿梭寻找年轻的女工，期盼能找到懂得英语的人手帮忙对照清单去仓库配货。

目睹老板娘在电话那头焦急嘶吼，语速飞快难以辨识，显然问题无法通过电波解决。

那些受托至仓库寻货的女孩们亦纷纷铩羽而归，纷纷表示虽能认读字母，但货单与实物标签上的英文表达方式各异，她们根本无从下手。

正当老板娘濒临崩溃之际，一位资深员工提议道，楼下阿香的弟弟是个戴眼镜的文化人，兴许能解此困境。

老板娘仿佛捞到了救命稻草，旋即冲出办公室，朝着厂门口高声呼唤：“小靓仔，快来一下！”

全厂唯一的男性劳动力，我自然成了被唤作“小靓仔”的那个人。闻声赶去了解情况后，瞥了一眼手中的货单，我轻轻摇头，这让老板娘一脸失落，忍不住追问：“你也搞不定吗？”

我微微一笑回应：“这不是明摆着嘛，这么多人还看不懂。”随后我手持货单径直走向仓库，并让老板娘召集几位员工跟随。

不出十分钟，我在仓库内穿梭一圈，竟准确无误地找出了货单上所列的十几个纸箱，并逐一对应标注了品名和货号。

老板娘见状欣喜若狂，竟亲自动手协助搬运，早已忘了我的本职其实是负责这类工作的搬运工。

当众人打开箱子取出五颜六色的海绵、吊带、蕾丝等各种内衣配件时，现场气氛既惊讶又微妙，连我这个大男人也不禁面露羞涩之色。

难题迎刃而解，老板娘瞬间由阴转晴，先前的雷霆之怒转瞬变为春风满面的笑容。

见我尴尬地红着脸站在一旁，她开口问道：“小靓仔，你是没见过这些内衣吧？今天你可是帮了大忙。要不你就别走了，留在我这厂里帮我一把怎么样？瞧瞧咱这几十号人，没你的话，怕是要等到深圳总部派人来才能开工呢。你若留下，我就让你当助手，还戏称你为主管，来管教这群‘睁眼瞎’。”

老板娘言辞直爽犀利，周围的女工们对此习以为常，靠近的几个甚至还朝我微笑致意：“欢迎加入，看看你能不能给我们厂添点阳刚之气。”

尽管我因此感到更为忸怩不安，但对老板娘的挽留之意心领神会，明白所谓主管只是随口一提，实质上是期望我能协助处理她们无力应对的问题。

有趣的是，那时我心里一直向往着能在一家电子厂工作，在当时的打工者眼中，制衣厂地位偏低，电子厂才是心中的“金饭碗”。

夜幕降临，姐姐得知老板娘有意留下我，激动不已，催促我尽快答应：“这样的机会难得，不抓住就是傻瓜！”

她提醒我，虽然是家小厂，但老板在深圳经营的可是数千人的大厂，只要在这里干得好，何愁没有更好的出路？

毕竟，这里曾走出过几个佼佼者，都被提拔进了深圳总厂。

于是乎，次日我决定接受老板娘的邀请，就此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新篇章。

老板娘经营的制衣厂挺有意思，厂牌赫然写着“MIMI制衣厂”。

我曾好奇地询问名字的含义，姑娘们只是掩嘴轻笑，倒是老板娘直接了当地告诉我：“MIMI就是‘米米’的简称，咱这厂主要生产内衣。”此话让我顿时羞红了脸。

既然决定留下我，老板娘不得不将自己的办公室分隔出一小块几平方米的空间作为我的临时宿舍。

在这个我打工生涯的起点，老板娘说到做到，甫一上班，她便亲自带我走进车间，面对全体员工郑重其事地宣布，从今以后我就是她的助手，任何技术性问题都可以向我请教。

在那种略显庄重的氛围下，我不敢造次，连忙恭敬地给大家鞠了一躬，谦虚地说自己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很多，希望大家日后多多指教。

这一举动引来了全场一阵笑声，连老板娘也在其中，大家都打趣道，在这个厂子里不必太斯文客气。

老板娘直率地承认自己未曾接受过正规教育，但这并未影响她在管理制衣厂上的独到之处。

初始的一个月，我常安静地跟随在她身后观察，逐渐认识到这位连自己名字书写都有些吃力的女性，却展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管理才能。

尽管书写与计算能力一般，但她对厂里的各项事务如数家珍，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有人提问，她都能迅速给出回应。

自从我参与工作后，着手协助老板娘建立起基础的文档管理和报表系统。

原先，仓库货物的进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我首先着手设立每日库存明细表，确保每天一早就能掌握实时库存状况，对照生产单即可快速找出缺失物资。

这一改变让老板娘对管理工作愈发安心。

原来这家小厂仅有一张每月手工统计的产量流水单，月底核算工资时还需从深圳请专人前来计算。

他们面对繁复的手工账目叫苦连连，碰到疑难点只能谨慎询问老板娘，有时甚至需要费尽心思解决账目的平衡问题。

而我到来之后，每日的产量数据均被精确汇总，每位员工都清晰了解当天的工作成果以及距离目标产量的距离。这种透明化的管理方式使得各项工作变得井然有序。

老板娘对这些改善深感满意，逐步减少了对日常运营的直接干预，除了关键的技术环节外，不再过多插手具体事务。

小厂由此发生了显著变化，生产效率大幅提升，以至于老板亲临现场视察，看到原本杂乱的小作坊在我帮助下走向规范化运作，不禁称赞老板娘慧眼识珠，并提议让我调去他那边帮忙。

曾有传闻，在过去老板调动人员时，老板娘从未有过异议，始终认为不应阻挡员工的发展机遇。

然而，当老板提出要把我调走时，老板娘却断然否决：“这个人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得力助手，这几年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你休想把他带走。”

一年匆匆流逝，老板娘底气渐足，随着总厂订单量的持续增长，不得不在年前做出决策，租赁了位于齐沙的一处更大厂房，春节过后即从稔洲搬迁至此。

新年伊始，新厂落成，员工队伍扩充至原来的两三倍，数十名新人加入其中。

那时，我在技术层面已逐渐熟悉门道，见工厂运转日趋平稳，老板娘向我透露，由于女儿即将面临高考，她打算减少来厂次数，以便更多时间陪伴女儿备考。

据老板娘透露，其女儿学习成绩并不拔尖，却一心向往“做老板”。有趣的是，在广东当地文化背景下，孩子们在拌嘴时会说“你长大了只能去做公务员”。

因为在当地人观念里，真正有能力者是那些能开厂创业的人，相比之下，成为公务员则被视为次等选择。

那年高考，老板娘的女儿阿莲不出所料未能上榜。尽管家中经济条件足以送她出国深造，但她坚决选择了投身商海，自然而然地跟随母亲回到了工厂，并成为了我的学徒。

我与阿莲年龄相近，同样遭遇高考滑铁卢，这让我们之间少了些地域带来的隔阂，多了份亲近感。

不同于大多数本地女孩的矜持，阿莲对我这个“师傅”格外随和，彼此相处和谐愉快。

时光流转，工厂业务蒸蒸日上之际，老板与老板娘之间却出现了裂痕。

传言称，久居深圳的老板私生活纷扰，老板娘愤而离婚，财产分割时得到了一半家产，而更珍贵的是，女儿阿莲坚定地选择留在母亲身边。

凭借离婚分得的资金以及多年累积的人脉资源，老板娘进一步扩大了工厂规模。短短两三年间，这家原本只有三四十人的小作坊迅速成长为拥有一千余名工人的中小型制衣企业。

在这数年间，我和阿莲的感情日渐深厚，至1998年，我们终成眷属步入婚姻殿堂。由于阿莲是老板娘的独女，我便顺应当地习俗，迁移户籍至沙田，成为了一名“入赘夫婿”。

时光荏苒，数十载过去，我们的家族企业曾一度风光无限，然而随着制衣业的整体衰落，企业规模无奈缩减，最终我们决定出让公司。

孩子们已长大成人并出国留学，于是，我携同阿莲及岳母回归湖南故土，开始了宁静的田园生活。

昔日雷厉风行的老板娘，现今已然成为我的岳母，性情依然豪爽直率。

每当回忆起过往岁月，岳母仍会打趣嗔怪：“本来只想找个人帮忙，顺便给自家添个帮手，哪想到你竟把我的宝贝闺女也‘骗’走了，还搭赠了一个岳母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