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果敢历史地位的几个国际法问题。
一、历史问题。果敢和缅北自唐代南诏地方政权以来就是中国领土,当时属于南诏的丽水节度使和银生节度使的辖地,元明清时期整个缅北也都是中国领土。明朝万历年间征西将军刘綎立的誓众碑现在都还在缅北八莫,碑文中明确申明:“六慰拓开,三宣恢复,众夷格心,永远贡赋,洗甲金沙(伊洛瓦底江),藏刀鬼窟,不纵不擒,南人自服”。清乾隆《腾越州志》卷三载:“前明尽大金江(今缅甸伊洛瓦底江)内外,三宣、六慰皆受朝命。而腾越且兼戛鸠、蛮莫、勐拱、勐养而有之。”清朝时期,果敢属云南省永昌府管辖的世袭果敢土司辖地。当地人民被称为“桂家”,是南明桂王(永历帝)的旧部。乾隆《腾越州志》载: “桂家宫里雁者,江宁人,故永明(永明王,即永历帝)入缅所遗种也。缅劫永明时,诸人分散驻沙(河)洲……百余年生聚日盛,称桂家。兵力强,群蛮畏之。”《清史稿·缅甸传》亦有载,讹为“贵家”。
二、民族问题。果敢汉族是清代中缅边境“桂家”后裔之一,土司为杨姓(清代所任命的果敢世袭土知县),祖籍南京应天府大坝柳树湾(或南京应天府柳树湾大石板),祖上是明末武举,后追随南明永历政权入滇,清代成为中缅边境的“桂家”首领之一,曾参与过清朝乾隆时期中国对缅甸的战争。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英国政府和清朝在伦敦签订《中缅边界条约》,明确划定佤邦、木邦、果敢为中国领土。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英国政府又胁迫中国签订《英中滇缅条约附款》,将果敢和佤邦划归英属印度缅甸省。但由于果敢和佤邦人民的强烈反对,英国政府也没有真正能够统治果敢和佤邦。果敢仍由当地杨土司世袭统治,英国政府给改了个封号,称为“世袭果敢训政司”。在此期间,果敢和佤邦当地人民仍然自认为是中国人,并且一直上书清政府,要求改订条约,留在中国。后来英国军队大量雇佣果敢人的马帮,并给予优厚待遇,不少果敢人因此发了财,反英的民族情绪逐渐平息。
三、近代情况。1942年远征军进驻果敢,实际控制了果敢地区。果敢土司杨文炳成立“果敢抗日自卫队”,受中国政府领导,并协助远征军对日作战,受到国民政府的嘉奖。土司杨文炳本人亦前往重庆拜谒蒋介石,要求回归中国。当时国民政府根据血统决定国籍的原则,赋予所有果敢汉族中华民国国籍。远征军参谋长萧毅肃1944年亦正式告知英国方面,果敢是中英之间存在主权争议的地区,果敢土司是中国官员。
1947年,缅族谋求从英国独立,受到英国政府的阻挠。缅族领䄂昂山(昂山素季之父)遂联络英属印度缅甸省的各民族地区领䄂在掸邦彬龙镇召开会议,达成协议,所有英属印度缅甸省的地区一起向英国政府争取独立,建立一个多民族的缅甸联邦,十年以后各民族地区可以退出联邦独自建国。这个方案在当时确实是一个稳妥可行的办法,得到了英属印度缅甸省大多数民族地区的支持。英国政府迫于各民族强大的压力,也同意了这个方案。“彬龙协议”是缅甸联邦建国的基础,随后各民族在十年以后有权退出缅甸联邦独立建国的条款也写进了当时的《缅甸联邦宪法》。
不过当时的果敢土司杨振材虽然参加了彬龙会议,却并没有在“彬龙协议”中签字。当时果敢人民和缅北其它一些民族还是想留在中国,并不情愿加入新的缅甸联邦。
1948年1月,英国政府正式放弃对缅甸的殖民统治,缅甸联邦成立。按照国际法,中国在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与英国政府签订的《英中滇缅条约附款》自动作废,中国与新成立的缅甸联邦之间需要重新划定边界,这就涉及到果敢和缅北的问题。果敢和缅北在历史上是中国领土,后来沦为英国的殖民地。按照联合国殖民地决议,他们有权回归中国,也有权利独自建国,当然也有权利选择加入新成立的缅甸联邦。但是由于果敢土司当时并没有在“彬龙协议”中签字,所以当时果敢的地位是未定的,它从国际法上属于无明确归属的地区。佤邦当时也存在这个问题,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佤邦的领袖鲍岩嘎(鲍友祥之父)参加了在云南的二十六个世居民族团结誓词,并歃血为盟,作为新中国佤族一方的代表,鲍岩嘎的名字被刻在了中国普洱市民族团结纪念碑上。此碑被称为“新中国民族团结第一碑”和“新中国民族工作第一碑”。1955年,鲍岩嘎又作为中国边疆少数民族领袖前往北京参加国庆观礼,并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1959年,缅甸政府以武力威胁,强行废黜果敢汉族土司杨振材,并将其迁往腊戍软禁。1960年,中国政府本着最大的善意和缅甸签订《中缅边界条约》,果敢和佤邦才正式划归缅甸。1962年,缅甸军政府废除《彬龙协议》,不允许所有少数民族地区退出缅甸联邦独立建国,并开始声称缅北自古以来就是缅甸的土地,由此导致了缅甸持续至今的内战。1963年,缅甸政府以原果敢土司杨振材危害缅甸安全的罪名将其和多名族人逮捕入狱,并没收其家产。而且最恶劣的是,缅甸政府是只要土地不要人,缅北很多民族由此沦为无国籍人士。缅甸政府把人分为六等,身份证都有六种,果敢汉族被列为最下等的第六等人,使用粉红色的纸质身份证,地位比难民(第五等人)还低。缅甸政府颁发给果敢汉族的身份证注明:“持证人不属于本国国民,不能作为出入政府管辖区的有效证明。”早在1955年,果敢人民就爆发了反对缅甸政府民族压迫统治的大游行。土司杨振材被缅甸政府逮捕以后,果敢人民就发起了武装的反缅斗争,这种斗争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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