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究竟是不是"瞎指挥"？北伐军二败南昌，白崇禧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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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10月初，北伐军第三军取得万寿宫胜利，第七军取得德安战役胜利，10月5日敌人退出樟树，北伐第二军及一军第二师进展也很顺利。

1、孙传芳的军事布局

这时，邓如琢退入南昌坚决辞去江西总司令职务，孙传芳不得不委任郑俊彦担任，邓如琢的辞职，更会使江西赣军分化瓦解。这些，都是对北伐军有利的方面。

但是，形势也不是直线发展的。孙传芳开初在邓如琢弃守南昌、谢鸿勋战死之时，感到军事不利，在长江军舰上踱来踱去、闷闷不乐。后来南昌又被郑俊彦、邓如琢夺回，在牛行车站也打了胜仗，孙传芳又振作起来，接连打电报命郑俊彦相机进攻赣南，电卢香亭乘胜追击程潜第六军，仍按原计划进行。

综合第七军在箬溪获得的敌人计划、命令及右翼军赖世璜所得情报：

孙传芳将五省部队分为五个方面军，除周荫人的第四方面军在福建外，其余四个方面军都在江西。
他们是：
以原来在江西的各军为第一方面军，邓如琢为总司令，下属第一军为唐福山、张凤岐部，在樟树；
第二军为蒋镇臣、谢文炳部，在新淦；
第四军为二杨部在永丰；第三军为邓如琢部第一师在南昌。
第二方面军为郑俊彦所率，在南浔路南段，其中第三军在南昌，其余一、二、四军均由生米街、万寿宫等地向南昌靠拢。
此外，在南昌的还有邓如琢残部几千人。
第三方面军为卢香亭所率，在南浔路上，其主力在德安、涂家埠、武宁一带。

到10月初，孙传芳部队大体还是这个布局。

2、蒋介石的一意孤行

截至10月初，从几次激战中也暴露出北伐军的弱点，主要是通讯联络不好。

总司令部同各军、各军与各军、各军与本军各师都因无线电设备落后而无法畅通消息，常常只能各自为战。

再一弱点是给养跟不上，如三军在万寿宫激战前每个士兵不足30发子弹。这些困难都是在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时要考虑解决的问题。

但是，在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时，蒋介石只看到有利因素而不顾不利因素，执意继续攻打南昌。

对此，不但加仑不同意，蒋的参谋长白崇禧也不同意。白崇禧后来告诉李宗仁说，他“当时极不赞成围攻南昌，因武昌的攻城战，殷鉴不远。无奈蒋总司令个性倔强，坚主爬城硬攻”。

白崇禧知道无可挽回，只得偷偷地命令工兵在赣江上搭两座浮桥，以备不测。后来在南昌撤围的混乱中，这两座浮桥起了大作用，才使北伐攻城部队没受多大损失。

蒋介石力排众议，坚持要攻击南昌和南浔路各点。

所以作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对形势的看法，只看到下列有利的三点：

第一，他认为武昌之围近日可解，湖北的攻克有利于国民革命军在江西集中力量作战；
第二，他已派第四军驱逐大冶、黄石港之敌，既巩固革命军侧背安全，又可抽第四军协攻九江、修水一带，并安排新投降过来的独立第二师贺耀祖部拱卫，这样后方没什么问题；
第三，他认为孙传芳援赣之军现已被消灭3/4，只剩卢香亭、周凤岐部，只要我军一鼓作气就可举而歼之。

据此，蒋介石作了下列三条布署与对策：

第一，坚决向南浔路全面进攻，重点是对南昌、涂家埠和九江的进攻；第二，继续开展对孙传芳的和平交涉；第三，在武昌未下，湖北尚未全得的情况下，进行了权力的再分配：湖南湖北归唐生智，河南归冯玉祥和樊钟秀，东南其他各省待克复后再分给右翼军和第一军。

其实，也不只是形势较好时蒋介石决心全面攻赣，就是在第一次南昌失利，万寿宫、箬溪尚未告捷时，在蒋介石觉得形势不利时，他也照旧主张进攻，这从10月1日的一份电报中可以看出。

南昌失利后蒋介石就决定了下次攻南昌的日期。

电文说：

“本军决于5、6两日，总攻南浔线与南昌城，务催第七军同时进攻九江为要。本军已陷于进退维谷地位。本军集中兵力共同一致，则最后胜利，定操胜算。”

从这几则电文中就可以看出，蒋介石考虑问题的思路、方法和性格。局势不利时不愿意承认不利，而势稍有转机时又极力夸大有利的一面，急于求胜的心理使他看不清现实。加上性格上的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这就更使他的主观片面的东西难于纠正。

3、不切实际的作战任务

根据以上的决定，蒋介石命令10月6日各军发起总攻。

各军具体任务是：

三军攻南昌，二军攻樟树，六军及一军一师攻涂家埠，七军攻九江。总之是分散使用兵力，全面开花。

但是，这个部署是不切实际的：

第三军10月6日不可能到达南昌，就是开到南昌也绝对啃不动郑俊彦、邓如琢这块骨头；
第七军无法联络，开不到九江，因其进行德安战役之后刚刚返回箬溪；六军尚在上高、高安一带，要到达涂家埠也还要两三天路程。

加仑批评了蒋介石的这一作战意图没有充分根据，指出：

“第三军在10月7日以前是不可能向前推进的；第二军还得晚一天才能从南边接近南昌。”

加仑说：

“如果敌人很好地利用铁路，总司令这一次愚蠢的决定可能变成我们的全面失败。第六军的处境特别危险。”

因为它攻击的涂家埠处在南浔路中间，最易受敌夹击。

10月6日朱培德军长报告：

“第三军主力前进时，因道路迂回以途程计算，须明日(7日)午后始能接近铁道。并因兵力关系，不能同时攻击南昌车站及乐化铺两目标点。”

10月7日朱培德又报告：

“第三军主力，因道路迂回，明日(8日)方能接近铁路。”

10月8日，第三军第七师一部向乐化攻击前进，主力向南昌攻击前进。

10月9日下午朱培德报告战况如下：

“我当前之敌，大部均伏于有掩盖之战壕内，且其正面皆系水田，步兵攻之不易，今日攻击无进步。”“明日左翼当有激战，现已有相当准备，唯因地形道路复杂，兵力不能团结使用，不无可虑之处。”

10月10日，朱培德上报战况：

“敌人在南昌东站有六七千人，援兵还在开来，我各团正在攻击中。”

10月11日朱培德报告战况：

“三军左翼方面，战斗异常激烈，自昨(10日)午前至今(11)日午后，伤亡甚众，19团伤亡过半。”

敌人援兵数千人正陆续开来。

这时，第一军第二师和第二军第五、第六两师在克复樟树后正向南昌开来，于10月9日相继到达南昌附近。10月10日晚发布攻击南昌城命令，定于12日午前4时30分开始攻城。

具体布署为：

第二师攻击得胜门、章江门；第五师攻击永和门、顺化门；第六师攻击进贤门、惠民门、广润门。

4、再战南昌的失败

革命军再战南昌是否获胜，关键在于能否破敌之南浔线。

南浔线是孙军的重要防线，有南浔线在，孙传芳就可以利用铁路，增援南昌，南昌就可以保住。所以，孙军以重兵把守，革命军欲破此防线，绝非易事。为破南浔线，苏联顾问加伦曾作过“冷静的估计和周密的准备”的指示，然而蒋介石却无视再克南昌的各种困难因素，加之求胜心切，好大喜功，因此作出错误的部署，贸然总攻。

总攻开始后，取得了一定战果。10月9日前后，第三军与南昌守敌郑俊彦部近8000人，在西山万寿宫附近激战后，占领了万寿宫并追至牛行附近，逼近了南昌。

这时，第二军和第一军第二师，也从丰城北上进入南昌县境的市汊附近；第三军也由马庄、王庄、望城冈、马鞍山向南昌火车站之敌进攻。

但是，由于蒋介石在指挥上没有注意破敌之南浔路上的主力而一意围城。

因此，未能割断敌人九江与南昌的交通，敌人通过南浔线使南昌得以兵员和物资的增授，这样敌人就可以用少量的兵力，牵制蒋介石的大量部队，革命军虽集重兵于南昌城下，但未能实现攻城计划，加上围城各部队军事行动不统一，缺乏联系和协作，出现了此进彼退的脱节情况。

如第七军从德安撤回箬溪后，第六军全然不知，致使该军孤军打永修而失败，从而给了孙传芳能从容调拨其军队，将攻南浔南段的革命军第三军挫敷的机会，在第三军失败之时，从丰城北上南昌城郊的第二军竟毫无应策。

正是因为这样，革命军围城战局很快发生了变化。

12日，革命军第三军在牛行败绩；第六军进军涂家埠时，受到敌人猛烈的还击；第七军向南浔路方面进攻牵制敌人时，出现了被动局面。

特别严重的是，敌卢香亭部打通了南浔线，其增援南昌之敌军可以及时南下。其时，主观鲁莽的蒋介石，置南浔路不利情况而不顾，把总部行营由草山搬进生米街，指挥第二军各师和第一军第二师，攻打南昌各城门。

5、撤围南昌

攻城开始以后，蒋介石还亲至南门口的南关口附近督战，强行攻城。

但其时，整个形势对革命军不利，湖北阳新之敌正向南昌压迫，武穴之敌在左侧后至横港大坳小坳一带，也向革命军发动进攻，陈调元所部第二军刘凤图、第三军毕化东，各率三团及骑兵一团由瑞昌向南昌前进，企图进攻箬溪。

革命军在南昌外线几面受敌，且敌占南浔铁道对南昌增援方便，南昌城内防守坚固。当时，敌南昌守城总指挥由张凤岐兼任，他与唐福山等，表示要效法武昌坚守南昌，命所部退入城内，在章江门、德胜门、澹台门、顺化门一带抵抗，并于10月11、12两日，增兵2个混成旅，加强防守。

此时，革命军在蒋介石指挥下，攻城心切。攻城部队将南昌城团团围住，并不断用步枪、机枪和大炮轰击，以共产党员为骨干组成的敢死队英勇奋战，但受到张凤岐、唐福山部队火力的严密封锁，伤亡惨重，没能登上城头。

在革命军连续几次攻城后，敌城防司令为防止革命军破城而入，竟下令工兵营用水龙头喷射煤油硝磺等，纵火将惠民门外禾革街、广润门外附城街、章江门外河街和瓷器街及德胜门外正街等万余家店铺和民房烧毁，连千年名胜滕王阁也沦为废墟。

与此同时，唐福山则在城内数处设伏，诱革命军攻入城内，继而闭门攻之，死伤甚多。此外，对城内人民，又一次进行野蛮的屠杀和抢劫，“南昌遭灾，比武昌厉害”。

10月12日，张凤岐、唐福山又偷袭城西、城南的革命军，蒋介石的第一军第二师败绩，连夜撤至赣江西岸，退驻高邮市，革命军第二军也向丰城、三江口一带退却。第一军一师在柘林市附近，第三军在南昌北面，也因受到严重折后退至青山。

另一方面，10月12日至13日，第七军正在进行王家铺之役，在艰难激烈中取得胜利。王家铺战役胜利后，10月14日李宗仁主动与第六军程潜军长联系，期望六七军“切实联络，再向南浔路进攻，以策应向南昌进攻中的第二、第三两军。”

李宗仁打电话给程潜（转告）说：

“弟拟明早回箬溪，请兄另定一地点，以便相商一切，最好以‘桂堂’相晤”。

10月14日六七两军桂堂会议决定：

为策应第三军容易进展起见，六七两军应迅速进攻南浔路中段德安、永修之敌。具体步骤是先攻瑞昌，再攻德安。李宗仁与程潜联络刚完，忽接高安总司令部命令：“各军就地整顿补充，待命进攻。”

当时李、程甚为不解，其实，这时总司令根据革命军围城战全面败退的情况，蒋介石不得不于13日在南昌南门外的农业学校发表训令，下令撤南昌之围。

6、痛定思痛的部署

第二天，即10月4日，蒋介石总司令连发数电，有的给广州中央，有的给武汉，说明撤围南昌的原因及以后打算，特别是目前对孙传芳的“假和平”的做法。

蒋介石大肆渲染南昌撤围是和平的步骤，与此同时，蒋介石又电请广州中央，催促奉张从速从北方对南京出兵。

蒋介石在给张静江、谭延闿电报中说：

“应催奉方从速对南京出兵，并表明此间非歼除孙传芳，决不终止，望其同时夹击，则收效更速。问其究能何时出兵入苏，盼复。此间以近情观之，决战之期须在半月以后也。中正叩。铣(16日)。”

北伐战争时期，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权力非常大，总司令部组织大纲中就规定在战时总司令除了主事战争，还要决定行政、财政，也就是军政财大权都集中于总司令一身。

蒋介石再次围攻南昌失败以后，一筹莫展，声名一落千丈。因此，几次在军事总顾问面前歇斯底里，拼命拍手，嚎啕痛哭，大叫“全完了”，并要自杀。

只是在加伦做了工作以后，情绪才安定下来，并在加伦的帮助下，得到各军援助，重新制定粉碎孙传芳夺取江西的作战计划。

其时，孙传芳为取缓兵之计，曾派蒋尊篁等先后到奉新向蒋介石求和。与此同时，邓如琢在南昌城内残酷捕杀革命人民，对学生引革命军入城尤为恼怒，竟将留居南昌学生概处死刑，心远中学被杀300人，光华中学被杀170多人，校内死尸山积，犹如“扬州十日”，凶相毕露。

但邓如琢“未敢离城作战”，孙传芳也进一步把主力集中于南浔一线，依靠铁路的有利条件，固守南昌，同革命军对峙。

时革命军已基本稳住阵脚，除以第二军第四、五、六师在丰城、三江口之线，监视南昌敌军以外；第二军第四、五两师主力向南昌东南外围转进，与第十四军配合对付抚州敌军：第三军仍在西山万寿宫附近的草山祥符观一带；第一军第二师撤至南昌西北奉新，安义之间，与第一师会合；第七军仍在箬溪。

对南昌之敌仍取包围形势。

上述交战双方的军事势态，虽未即刻爆发新的战事，但新的战事却在悄悄地酝酿之中。在孙传芳方面，他们是和既不愿，战又不进，仍在积极部署固守南昌：而革命军一方，战又不成，退又不退，乃在等待新的进攻时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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