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 | 天阴下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作者：胡毓樑

夏秋时节是雨季，因此“阴天下雨是礼拜”的日子就特别多，倘若连降数日大雨，知青就连过数个“礼拜日”。在这些“礼拜日”里，知青们挤在阴暗潮湿的宿舍里，既出不了门，又干不成事，真的是百无聊赖。

于是，大多数人就赖在被窝里不起床，睡大觉，睡到开饭时间也不愿起。不愿起归不愿起,但饭还是不能不吃的，因为年轻人肠胃好消化快，到了开饭时间早已饥肠辘辘难以入睡了，正所谓是“闲饥难忍”。在伙食团的人有便利条件，他们相互推诿着，尚能推举出一二个代表，跑一趟食堂即可解决，而单打一的就惨了，他们四处央求别人代买代购，常常遭到拒绝，还时不时地发生口角，很是尴尬。肚子填饱后，许多人仍继续蒙头大睡。

睡醒了就想办法消磨时间。消磨时间的方法受条件所限并不多。有的三五成群地围住一个“╳大”，听他海阔天空地吹牛皮侃大山；有的几位好友聚在一起偷听“敌台”，猜测着国内国际形势发展的动态，这边顶着枕头使劲甩着扑克的是在自娱自乐，那边披着棉被不声不响出着牌的是在赌博耍钱，还有的故意找人抬杠斗嘴挂彩打赌,等等。除此之外，较为典型的还有:

写家信。这个日子写信的人比较集中，往往是几个人同时伏“案”（行李卷）书写。这一“壮观”景象颇具影响力,有时引得平日不怎么动笔的人也张罗着借笔借纸，发誓要还清欠下的信“债”。喜欢动笔的人，难得有了充足的时间，和家人、朋友侃侃而谈，所以信写得较慢较长，不喜欢动笔的人，不会写的字太多了，他们抓住“文人”都在身边的机会，写一个字问一个字，倒难得别人都能给予耐心的解释。写家信的人一般都选择上午进行，因为上午睡觉的人多，宿舍较为安静，便于集中精力，况且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还能激发出不尽的思绪来。有些人自认写得最得意的信件几乎都出自这样的日子。（恕我将写家家信也算为消磨时间的行为，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讲的确如此）

喝闷酒。喝酒是一部分知青消磨时间的主要方法。几位好饮的知青聚在一起，举起酒“杯”（茶缸或饭盒），碰着喝着，漫无边际地吹着聊着，很是惬意。但由于事前没有任何准备，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下酒菜，可谓是干喝。干喝容易醉人，况且喝的又是分场自己酿造的烈性白酒（65—70度），所以，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喝高了，进而言语不合，相互谩骂撕打起来，最后弄得个不欢而散。随着下一个“礼拜日”的到来，他们又会聚到一起。

偷菜园。偷菜园是集体行为，不常见。偷之前全宿舍人集体抓阄，选出几个代表，穿好雨衣雨鞋，揣上旅行包，偷偷溜到菜园。到了菜地以后，不论是黄瓜、西红柿还是青苗蒜，凡是可以生吃的蔬菜他们统统都扫荡一遍，装满旅行包抱回宿舍。一进宿舍，全屋人一片欢腾，呼啸着蜂拥而上，你抢我夺，互不相让，抢到黄瓜的就拍黄瓜剥蒜要醋拌黄瓜，抢到西红柿的就翻箱倒柜找来白糖要糖拌西红柿，性子急的哪里等得了如此“精工细作”，他们抱着“战利品”钻回被窝就生吃生嚼起来……。待“风卷残云”过后，大家兴头仍未减小，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约而同地抓起黄瓜头你砍我我砍你地又上演了一场“手榴弹”大战。大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最后连胶鞋袜子干馒头也参加了战斗飞得到处都是，炕上被上又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