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凤姐的石青缂丝八团天马皮褂子，“天马皮”是什么皮？

❂作者：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前言꧂

袭人母亲病重，王夫人吩咐王熙凤去安排。凤姐便让周瑞家的安排人手，将袭人以贾府姨娘的规格送回家去。

此时袭人母亲没死就不能穿着素净，凤姐面面俱到让她穿了颜色衣服来给她看，合适了才能回去。

于是袭人再着急也得耐着性子穿戴好，凤姐看后还觉得不满意，就又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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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凤姐儿笑道："这三件衣裳都是太太的，赏了你倒是好的；但只这褂子太素了些，如今穿着也冷，你该穿一件大毛的。"袭人笑道："太太就只给了这灰鼠的，还有一件银鼠的。说赶年下再给大毛的，还没有得呢。"凤姐儿笑道："我倒有一件大毛的，我嫌风毛儿出不好了，正要改去。也罢，先给你穿去罢。等年下太太给作的时节我再作罢，只当你还我一样。"

凤姐说得这件大毛衣服，便是石青刻丝（缂丝）八团天马皮褂子。要与王夫人送袭人的“桃红百子刻丝（缂丝）银鼠袄”对看。

王夫人送得衣服，代表认可袭人未来贾宝玉侍妾身份。

桃红对应袭人的桃花签，也代表姻缘。

百子和银鼠都是多生多育的意思。

可见王夫人对袭人的“勉励”，希望她好好伺候贾宝玉，日后生儿育女。

而王熙凤送得“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便打破了王夫人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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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石”注定无生无养。通灵宝玉便是女娲炼制而成。王熙凤也是没有儿子。

她用这件衣服，便打破了上面王夫人“桃红百子刻丝（缂丝）银鼠袄”对袭人的期许。

而“袭为钗副”，便注定薛宝钗也是没有孩子。

王熙凤此时当然没有这样“恶毒”心思。而是曹雪芹借以影射未来之事。

凤姐作为嫡长孙媳妇，贾琏是未来爵位继承人。她没儿子。

薛宝钗是贾宝玉妻子，未来荣国府第四代当家人。没儿子。

她们两人没有儿子，岂不是荣国府绝灭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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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曹雪芹赋予这些服饰的隐喻，回头讲一讲王熙凤的这件“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

石青，是中国古代传统色彩。是指一种接近黑色的深蓝。常被用于中国古代皇室的衮服、朝服、吉服、常服等服饰中，显示出正统与庄重。

现故宫馆藏的清代服饰实物，便有大量石青色。我们在电视剧中看明清官员的服饰，更是常见。

缂丝，又叫刻丝。是中国丝织业中最传统的一种挑经显纬，极具欣赏装饰性丝织工艺。

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常用以织造帝后服饰、御真（御容像）和摹名人书画作用。

勇晴雯病补雀金裘，修补时用到的便大体是这个技艺。

八团天马皮，就是镶嵌了八个圆团天马皮做为装饰的图案。明清服饰中也是常见。

褂子，就是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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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需要注意“天马皮”。关于天马史书有很多记载。比如《山海经》说：“……马成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犬而黑头，见人则飞，其名曰天马。”

《史记》指汗血宝马。而《黄山志》记载：“天马，常飞腾天都莲花诸峰……银鬃金毛，四足皆捧以祥云，须臾跃过数十峰”。便说的是有名的“四不像”。

不过，这里的“天马”既不是汗血宝马，也不是“四不像”，而是指“沙狐”。

《大清一统志·奉天府五》云：“沙狐生沙碛中，身小色白，皮集为裘，在腹下者名天马皮，颔下者名乌云豹，皆贵重。”

天马皮和乌云豹都出于“沙狐”。

王熙凤这件“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是沙狐腹下之皮所制。以石青色打底，镶嵌了八团白色天马皮的皮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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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豹也不陌生。袭人走后第二天，贾母送给贾宝玉的“雀金裘”，就是沙狐颔下之皮所做的乌云豹。

曹雪芹一会儿天马皮，一会儿乌云豹，一会“桃红百子刻丝（缂丝）银鼠袄”，一会儿“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一会儿凫靥裘，一会儿雀金裘，显然都是经过精心安排。

衣服被赋予了很多伏笔。袭人不止为钗副，她与林黛玉同一天生日，也影射黛玉。两件“乌云豹”代表宝黛姻缘。

王熙凤的“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对应王夫人的“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借袭为钗副又与金玉良姻有关。就不多赘述了。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