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延安》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首次大规模正面描写解放战争的作品;其作者杜鹏程,原名杜红喜,曾用笔名司马君,1921年5月5日出生在陕西省韩城县苏村。1991年10月26日,杜鹏程因心脏病突发在西安省人民医院逝世。值其忌辰,如去收集了他写作《保卫延安》的一段往事,以志追思。
1937年抗战爆发后,杜鹏程参加了中共外围组织,开始接触到《共产党宣言》和列宁、斯大林、毛泽东等人的著作;1938年6月报名参军,被抗大分校选送延安鲁迅师范学校读书。
1947年3月,胡宗南指挥国民党精锐部队20多万人,在数十架飞机的配合下,气势汹汹地对陕甘宁边区发动进攻,声言三天内攻取延安。当时的西北野战军仅有2万余人、且装备也相当悬殊,但他们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与实力悬殊的敌军周旋、拼杀,一场保卫延安的殊死搏斗就此展开。
当时的形势异常险峻,作为随军战地记者的杜鹏程到达部队才几个月,西北野战军二纵即减员过半。他所在的六连由原来的90多人锐减为十多人:和他住在一起的、著名战斗英雄王老虎,第一次见面时、送给他一条新毛巾的营长黄培枢,给过他很多帮助和鼓励的团参谋长李侃,上战场前、将写给党支部和孤寡母亲的信留给他的战士许柏龄,都英勇地献出了生命……
这些感人的英雄事迹激励着杜鹏程,他含泪在日记中记下那一个个难忘的战斗场面。即使在硝烟弥漫、子弹横飞的阵地上,也照写不误。一次,旅政委杨秀山发现杜鹏程写作的“武器”竟是一根将笔尖捆扎在树枝上的东西、需要不停地蘸墨水时,就关切地说:“笔对你来说,和枪杆子一样重要。”
于是,他当即批了条子给供给部,指示为杜鹏程配发一支好笔。很快,一支“金星牌”钢笔便送到了团里。当团政委将这支笔转交给杜鹏程时,还郑重地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一支笔,抵得上一支劲旅。”
当时,在行军途中和群众、部队聚会上,杜鹏程不止一次见过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听到过有关这位“彭大将军”的故事。红军长征时,彭德怀率师在吴起镇一举歼灭马鸿宾的三十五师骑兵团,毛主席闻讯后非常高兴,挥毫作诗一首:“山高路险沟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彭德怀接到这首诗的电报后,却不居功自喜,将诗的最后一句改为了“唯我英勇红军”。
不过,直到1948年秋,杜鹏程才终于有了近距离接触彭大将军的机会,那一次、彭总召集全体前线记者谈话,说了三四个钟头。
解放战争后期,作为新华社第一野战军分社主编,杜鹏程跟随部队参加了许多次扫清余匪的战斗,走遍了西北的沙漠、草原、戈壁,越过数不清的山川河流。这样的经历,让他萌生将西北战场这一伟大人民解放战争诉诸笔端、昭示后人的强烈冲动。于是,他开始整理战场日记、构思小说。
喀什军区政委王恩茂得知情况后,勉励他说:“不管有多大困难,也要把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保卫延安、保卫陕甘宁边区这部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书写出来,让它安慰死者,鼓励活者,教育后者。”
自1950年开始动笔,杜鹏程经常通宵达旦,“夜不成眠,食不甘味,时序交错,似乎和我无关,调我到大城市学习,我就把稿子带到大城市;让我到草原上工作,我就把稿子驮到马背上……”
经过150多个日日夜夜后,他终于完成一部上百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初稿。
“写着,写着,有多少次,遇到难以跨越的困难,便不断反悔着,埋怨自己不自量力。可是想起了中国人民苦难的过去,想起了那些死去和活着的战友,抚摸烈士遗物,便从他们身上汲取了力量,又鼓起勇气来……
“钢笔把手指磨起硬茧,眼珠上布满血丝,饿了啃一口冷馒头,累了头上敷上块湿毛巾。写到那些激动人心的场景时,笔跟不上手,手跟不上心,热血冲击胸膛,眼泪滴在稿纸上……”
杜鹏程这样描述艰苦创作的情景。
草稿完成后,他倒头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后、饥饿之极,拉上几个同事上街吃羊肉包子。过后,有位记者告诉杜鹏程的妻子张文彬说:“你这老杜可不得了,一下子吃了那么多包子,这哪儿是吃,简直在喝油。”
接下来的四年间,这部作品先后历经9次修改,前后涂改过的稿纸足可以拉一大马车。书稿完成后,他寄了一份打印稿给时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冯雪峰,希望得到前辈的指点。那时,他们两个还素不相识。
1954年6月1日,《保卫延安》正式出版,初版就印了近百万册,一时好评如潮。冯雪峰为此专门写了两万字的长文《论(保卫延安)的地位和重要性》,评价这部作品:“描写了一幅真正动人的人民革命战争的图画,成功地写出了人民如何战胜敌人的生动的历史中的一页。对于这样的作品,它的鼓舞力量就完全可以说明作品的实质、精神和成就……它的英雄史诗的基础已经确定的了。”
因为在文学创作上取得的杰出成绩,1956年2月4日,杜鹏程在中南海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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