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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曝光明星“黑料”能挣钱?她意外发现了一门“删帖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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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摄图网

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

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对于网红、明星来说

网上曝光的负面黑料

常常是很有杀伤力的

即便有些黑料是假的

但为了维护声誉

防止进一步传播造成更大伤害

花钱删帖

也成为一种不得已的选择

有人觉得这钱花得冤枉

但也很无奈

于是

网上兴起一门“删帖生意”……

微博卖货,意外发现“隐藏商机”

10年前,22岁的马玉大学毕业,进入某市供电公司工作。虽然有着稳定工作,马玉却有许多新想法,她渴望在网络大潮中展示更加优秀的自我,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在网上卖面膜,但是没什么销量。

微博兴起后,马玉通过微博推销面膜,但她的账号粉丝太少。她也曾找粉丝上百万的“大V”营销号帮助推广面膜,但付了上万元,人家只给推广了一个小时,也没什么效果。马玉迫切想自己成为“大V”,打开网上推销的局面。快速“涨粉”是成为“大V”的关键。马玉觉得发布网红、明星们的娱乐八卦,特别是负面黑料,获得流量大,涨粉效果好。

果然,发布网红、明星娱乐八卦仅几个月,她的粉丝量即达到数万人,面膜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还收获了微博平台给予的流量奖励。

2016年夏天,马玉的微博突然收到一条私信,对方希望她删掉她账号上的一篇帖子,并表示愿意为此支付费用。马玉立即就答应了。这份意外收入是马玉事先没想到的。

“既然有人愿意花钱删帖,为什么不继续做呢?”马玉觉得发现了新商机。

从此,她便一发不可收拾——网红负面黑料、明星出轨……这类帖子都是网友投稿或者她从娱乐网站上面复制、抄袭、截取、拼凑而来的,只要能博眼球,她才不管真伪,也从不考证。发现了新商机,马玉也不再卖面膜了。

发黑料被举报

28岁的倩倩是上海影视界刚升起的一颗新星。2016年底,被马玉在微博营销号“黑”了后,倩倩的公众形象一落千丈,从此没有公司愿意与她签订演艺合同。

倩倩因此患上了抑郁症,多次跳楼轻生,被家人救起。但就是这样,马玉还是不依不饶,她继续曝出倩倩的“黑料”,逼着倩倩花钱删帖。

2017年6月,不堪其扰的倩倩以侵犯名誉权为由起诉马玉。同时,另外还有近10名被“黑”的艺人、网红也通过微博平台投诉马玉。败诉的马玉对受害人赔偿损失、赔礼道歉。但她并没有吸取教训,仍我行我素。

2018年10月,马玉用一个八卦揭秘账号,发了网红林梅的黑帖,林梅找她删帖。马玉收了8000元后,林梅随即报警,马玉被公安机关以涉嫌敲诈勒索罪刑事拘留,后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5000元。被判刑后,马玉被单位开除了公职。被羁押期间,马玉让前夫陈阳管理自己的微博账号。2019年初,马玉被释放后,她再次接管自己的微博账号。没有固定工作的她,对发帖、删帖这种轻松来钱的工作更不会放弃。

雇人网上发帖

由于自己发帖,收费风险很大,容易被举报处罚,于是马玉在微博上招聘发帖手,自己藏在幕后。她确实也收到不少应聘信息,招到好几个人。

“你好,我叫王雯,各大扒皮公众号我都是长期在看的,而且我很闲,绝对不会错过每个爆料,阴阳怪气不在话下。”“我叫蓓蓓,大三,不考研、有时间,喜欢刷微博、豆瓣等,喜欢八卦,嘴巴挺毒。”

马玉招聘的发帖手大都是在校大学生。她认为大学生业余时间多、思想单纯、容易控制,还爱好娱乐八卦,语言新潮、毒舌,容易在网上形成舆论风潮。

马玉要求发帖手每天必须发帖20条左右,如果看到有人发私信要删帖,需立即汇报,征得马玉同意后,再把她的微信号推给对方。如果删帖成功,马玉会发给发帖手200元的红包。但是坚决不允许她们自己私下联系对方进行删帖。

2020年底,马玉在网上认识了比自己小7岁的在校大学生张成,两人不久发展成恋人关系。2021年3月,马玉让张成对接联系删帖业务。每次联系删帖人,由马玉确定删帖价格,张成具体执行,收到钱后转到马玉父母的支付宝账号。马玉自以为这样就天衣无缝,即便出事,自己也可置身事外。

明码标价勒索钱财

“上海某美容美发集团老板张慕的小三叫许琪。张慕经常带小三去日本玩,今天又去了,小三现在和张慕老婆住一个小区,小三16岁就在外面闯荡,18岁结婚生下一女儿,然后因出轨就离婚了。在某视频App上遇到了张慕,给她刷了20万元的礼物后,许琪就去上海和张慕在一起了……”像这类由发帖手“创作”的黑料,马玉从不核实真假,立即安排账号发出去,在短时间广为传播,严重影响了相关人员的名誉。

马玉注册的一批微博账号,也很快成为拥有几万到上百万粉丝的营销号。由于这些账号爆出的都是从不做核实的“黑料”,所以在业内恶名远扬,网上的不少有关网红、明星的负面帖子,都是马玉手下这帮人搞的鬼。

因为马玉的几个微博账号粉丝量大,她们发的帖子在短时内极易在网上形成热度,对网红、明星的个人形象、商家信誉、经营收入等都会造成较大的负面影响,此时如果明星或者其经纪人从微博平台投诉或者通过律师发律师函,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更担心负面帖子迅速传播造成更大影响,抱着“花钱消灾”的心态,一般会想方设法联系马玉删帖。“老板,揭秘买料(行话,花钱删帖买断黑料)。” 发帖手便把马玉的微信号推给对方。

马玉删一条帖子少则要几千元,多则要上万元。在收到对方转过来的钱后就安排删帖;如果没人联系删帖,她就安排手下人不停地转发。马玉不仅给发帖手发红包,还给张成买衣物,带张成到处旅游。

和中介公司合作

浙江省杭州市某公司的工作人员有一次与马玉取得联系:“孙敏敏这事还记得不?你微博上有关于她的3条负面微博,3000元一条,你删掉吧!以后我们多多合作。”

“没问题,以后多合作。”马玉欣然答应,对于公司这种中介公司联系删帖,她非常“热情”。

马玉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她担心自己直接和网红、明星谈删帖价格,会被对方举报,于是想找中介合作。由中介作为中间人接删帖业务,再批量与马玉洽谈删帖事宜,这样虽然要让利中介,但她认为这会多一层“挡箭牌”。经过中介的转手加价,客户需要出的钱就更多了。

2022年3月,警方连续接到举报,中介公司很快被查处。警方在中介公司的删帖群中,获取了马玉的线索。同年5月下旬,马玉被公安机关抓获,她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并主动退还了非法获得的30万余元。和马玉合作的前夫陈阳、男友张成及10余名发帖手均归案。

2023年3月5日,马玉等人涉嫌敲诈勒索案开庭审理,因具有法定从轻、减轻情节,法院一审以敲诈勒索罪判处马玉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15万元。陈阳、张成及发帖较多的王雯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至一年不等的刑罚。其余发帖手因情节较轻、获利较少被检察机关依法作相对不起诉处理。

(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9月上期)

本文杂志原标题:《发网红明星黑料,以删帖勒索钱财》

编辑丨苏晨王丽设计丨刘岩

文丨赵学刚 杜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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