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经济复苏向好

上半年经济恢复向好，经济结构改善、动能优化、创新驱动和发展方式转变日趋明显。虽然4、5月增长动能短暂回落，但6月经济已经开始企稳回升，当下市场对未来经济的预期或许过于悲观了。

廖宗魁/文

上半年的国民经济“成绩单”已经出炉。按不变价格计算，上半年实现GDP增长5.5%，快于2022年全年3%的经济增速，也快于一季度4.5%的经济增速，呈现出发展质量持续提高，经济恢复向好的局面。

上半年经济运行呈现诸多亮点：其一，经济结构改善、动能优化。从需求结构看，经济增长由2022年的以投资和出口拉动为主，转为今年的以消费和投资拉动为主。其中，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明显提升。从生产来看，经济增长由去年以工业推动为主，转为服务业和工业共同推动，服务业的贡献大幅增加。

其二，经济增长的创新驱动和发展方式转变日趋明显。比如，高技术产业投资，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都实现了较快的增长；绿色转型等领域增长也较快。

其三，贸易结构优化。在实现整体贸易平稳增长的同时，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稳步提升，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受欧美需求下滑带来的冲击。

其四，就业扩大、居民收入提升。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总体下降，6月份降至5.2%，已经接近疫情前同期的水平。就业扩大带来了居民收入增加，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要快于同期GDP增长。

不过，经济恢复之路也不是平坦的，上半年经济也有一些起伏。在疫情冲击消散后，之前积压的订单和需求得到快速释放，一季度经济的上升超出各界的预期，GDP环比增速高达2.2%。随着经济逐步回归常态，4-5月份经济环比动能有所回落，但6月份经济各部门又呈现出企稳并再度回升的态势。

要知道，我们才刚刚从此前疫情的冲击中走出来，很多经济部门的内在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能取得5.5%增长的成绩实属不易，体现出了经济整体的韧劲和前期政策实施效果的显现。在这一过程中，出现一些起伏和波折也是正常的。正如央行副行长田国强指出的，“当前经济面临的一些挑战属于疫后经济复苏过程中的正常现象。国际上疫情过后消费和经济恢复都需要时间，一般认为，恢复正常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近期，针对复苏中存在的一些动力不足、结构性失业等问题，政策上也在陆续发力。6月中旬，央行采取了降息，进一步降低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国务院也明确指出，围绕加大宏观政策调控力度、着力扩大有效需求、做强做优实体经济、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等四个方面，研究提出了一批政策措施。后续大概率还会有进一步的稳增长措施出台，推动下半年经济持续复苏。

6月经济企稳改善

经济的变化不是线性的，一个长时段的经济走势中，通常包含着多个短时间的变化。要客观的看待经济走势，往往需要在不同的时间维度上对经济状态进行综合评估，而不能仅仅局限于某一个特殊的状态。经济的一个长趋势变动中蕴含着很多个小的波动特征。

上半年的中国经济就属于较为复杂的经济变化。从长期（1-2年）的维度看，上半年实现了5.5%的经济增长，是要明显优于2022年3%的增长水平的，这体现了疫情缓和后，整体经济得到了恢复，这也是整体经济的主要趋势。

从中期（1-2个季度）的维度看，经济动能的节奏又是有所变化的。一季度两年平均的GDP同比增速约4.6%，环比增长达2.2%，经济恢复的动能是比较强的，这体现出疫情缓和后，前期挤压的需求快速释放形成了一个经济增长的小波峰。但这种挤压的需求释放不是无限的，很快释放完之后，经济就会向正常的状态回归，这一过程中就会出现经济从小波峰向小波谷运行，二季度就属于这一经济运行状态。二季度的两年平均GDP同比增速约为3.3%，比一季度回落1.3个百分点。二季度GDP环比增速仅为0.8%。

从短期（2-3个月）的维度看，经济又有很多微小的变化特征。虽然二季度经济动能是趋弱的，但4月份是较为明显的下行，5月份则出现局部一些指标企稳，6月份经济已经开始回升。

所以，准确的讲，中国经济是处于一个经济复苏的大趋势中，而且已经经过了挤压需求的快速释放和回落，目前短期经济可能正处于从前期小波谷向上逐步回归经济常态的过程。

6月份经济动能开始企稳反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工业的同比和环比动能都有所回升。6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实际增长4.4%，比上月回升0.9个百分点；剔除基数影响后的两年平均增长为4.1%，比上月明显回升2.1个百分点，表明工业生产出现了较为明显的恢复。从环比的角度看，6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环比增长0.68%，连续两个月保持着接近疫情前的平均水平。

其次，投资边际改善。6月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两年平均增长4.6%，比上月回升1.1个百分点，以此衡量，二季度投资的低点是4月份，5月开始企稳回升，6月恢复势头加快。其中，制造业投资和基建投资是推动整体投资边际改善的主要动力。6月制造业投资同比两年平均增长7.9%，比上月明显提升1.9个百分点；6月基建投资同比两年平均增长7.9%，比上月回升1.2个百分点。

第三，消费也有所回暖。表面上看，6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3.1%，比上月大幅回落了9.6个百分点，但这里面基数的扰动非常大，我们必须透过现象看本质。剔除基数影响后，上半年消费增速的高点是1-2月份，随后的三个月动能有所下滑，6月开始边际好转。6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两年平均增长3.1%，比上月回升了0.6个百分点。

申万宏源证券认为，6月消费改善的动力主要来自限额以上可选商品的销售改善，尤其是地产后周期商品消费。其中，6月汽车销售两年平均同比增长6.1%，比上月提升4个百分点，源于新能源汽车消费的稳定放量，再叠加国六A标准销售尾部的降价去库存。其他地产竣工链条的可选商品消费也同步改善，家电销售两年平均同比增长3.8%，比上月大幅提升9.2个百分点，部分源于炎热天气；建筑装潢、家具等改善则更直接与竣工相关。

第四，整体就业继续改善。6月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2%，连续三个月持平，比上年同期低0.3个百分点。就业主体人群失业率处在较低水平。6月份，25-59岁城镇劳动力失业率为4.1%，已经低于疫情前2019年的水平，这体现出以高质量发展为导向的增长，对就业的惠及效果更明显。

申万宏源证券认为，考虑到农民工回流和劳动参与率的回升，就业的实际情况要好于失业率反映的状况，这也构成了居民消费改善的最底层驱动因素。

人们可能比较困惑的是，为何青年失业率居高不下。6月份，16-24岁劳动力调查失业率为21.3%，创下有记录以来的最高。

这里面可能有一定的季节性原因。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司长付凌晖认为：从季节上、历史上来看，每到毕业季的时候，青年人失业率都会有所上升。从下个月情况看，由于青年毕业生、年轻人集中进入劳动力市场，有可能还会有所提高。一般随着毕业季过去，年轻人逐步找到工作，从历史规律来看，8月份以后，会逐步下降。

付凌晖进一步指出，“国务院常务会议对就业工作做出了部署要求，有关部门出台了一系列高校毕业生等青年就业的促进政策，各地也在加紧抓实抓细政策落实。下阶段，随着经济持续恢复，用工需求继续扩大，加之稳就业政策持续显效，就业形势有望保持总体稳定。随着毕业季青年毕业生逐步入岗入职，青年失业率有望逐步下降。”

经济动能结构的变化

不仅上半年经济增速存在多维度的变化，年经济动能的结构也有所变化，这种结构的变化也会决定经济增速的特征。

从需求的角度看，从2022年的主要依赖投资和出口拉动，转为消费拉动为主。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明显提升，上半年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70%。

在以往的经济周期中，当经济走弱时，逆周期的宏观经济政策主要是通过房地产和基建投资来带动，其特点是见效快。但也会衍生出一些问题，比如房地产的过度杠杆问题、地方政府的资产负债表问题等。而本轮经济恢复中，更多是依赖消费的驱动，消费是一个“慢变量”，所以我们看到，上半年经济复苏力度好像没有以往复苏周期中的动能那么强。

从生产来看，经济增长由2022年以工业推动为主，转为服务业和工业共同推动，服务业的贡献大幅增加。上半年，服务业增长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60%。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物质方面的需求逐渐得到满足后，对服务性的需求就会提升。在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中，服务业的贡献一直占有主导地位。我们的经济主要动能也在不断向服务业切换。

从外贸的角度看，结构不断优化，贸易的“含金量”提升，对欧美的依赖度下降。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上半年中国货物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2.1%，其中附加值较高的一般贸易进出口占进出口总额的比重上升到65.5%。贸易多元化发展向好。上半年对“一带一路”国家的出口增速要明显好于对欧美的出口增长，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欧美经济下滑带来的冲击。

经济增长中的创新含量不断提升。上半年，高技术产业投资同比增长12.5%，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增长12.9%。从绿色转型方面来看，上半年新能源汽车、太阳能电池产品产量分别增长35%、54.5%。同时，能源利用效率继续提升，上半年，单位GDP能耗同比下降0.4%。

全年增长目标如何实现

上半年5.5%的经济增长，为实现全年5%左右的增长目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也就是说，下半年GDP同比增速只要能达到4.5%以上，就能完成全年增长目标，这意味着怎么样的经济动能呢？

由于受到基数的干扰，我们可以假设两年的平均增长更反映真实的增长动能。一二季度间存在疫情积累效应带来的波动，如果假设目前这种效应带来的波动已经趋于平静，那么在没有额外因素的干扰下，下半年有望保持上半年的增长动能，即两年平均增长4%，这样正好可以确保完成全年5%的GDP同比增长目标。

这样的情形，显然是有些不保险的，因为一些不确定因素可能干扰经济增长的动能，比如房地产市场会不会继续下滑，外需会不会继续下降。也就是说，纯靠经济的自然恢复，实现全年5%的增长目标可能并不保险，为了能更稳当的实现目标，可能需要马上出台一些逆周期的政策。

国盛证券认为，按照季节性平均环比线性外推，下半年GDP同比增速可能会落在4%-5%区间，考虑到7月份以来高频数据走弱，预示着全年5%左右的增长目标的实现可能不再那么“板上钉钉”，也指向政策组合拳需要加快出台。

6月16日的国常会指出，“针对经济形势的变化，必须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增强发展动能，优化经济结构，推动经济持续回升向好。”

近一个月里，已经有一系列的政策逐步出台，为下半年经济持续向好保驾护航。6月中旬央行已经降息，可以进一步降低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7月10日央行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发布了《关于延长金融支持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有关政策期限的通知》，有利于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以及保交楼任务的顺利完成。7月18日，国家发改委表示，针对当前消费领域存在的突出问题，将抓紧制定出台恢复和扩大消费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