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男妓鸭王”：感谢艾滋病毒选择了我，让我能拯救更多的人

2018年的泰国，一个15岁的少年在“新未来党”的创办宣言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少年名叫Bangbon，他不是年少有为的天之骄子，也不是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

他这一生好像被命运按下了倍速键，享受过天伦之乐，体会到冷眼相待，深陷过穷困潦倒，也曾沉迷于骄奢淫逸。15岁这一年，不幸与幸运同时降临。

不幸的是，他成为了艾滋病的猎物，命不久矣；幸运的是，艾滋病的到来结束了Bangbon潦草的前半生，迎来了崭新的后半生。后半生还有多长他不清楚，但是他的生命中从此有了光，哪怕倒在了这条追光的路上也在所不惜。

身陷囹圄，孑然一身

少年名叫Bangbon，一个在曼谷普一般通、再平常不过的名字。

那天，父亲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忙里忙外。

几名警察毫无征兆，破门而入。小Bangbon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父亲被紧紧地按在厕所的马桶盖上，双手反扣，动弹不得。

这是Bangbon对父亲的最深刻的印象。

父亲被捕后，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母亲并不甘心带着孩子从此隐退江湖，过上平凡人家的生活。

很快，Bangbon便多了一个脾气急躁的养父。

小Bangbon的童年才刚刚开始，便不得已匆匆落幕。

养父对母亲格外疼惜，出手阔绰，颇有种捧在手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味道。而养父对Bangbon却格外厌恶。

有时候竟然也会不顾及母亲在场，指着Bangbon的鼻子骂他是拖油瓶，扬言要将他用麻袋装起来，丢进海里喂鱼。

母亲也不多言，似乎保持沉默，便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在这样恶劣的家庭氛围下，小BangBon战战兢兢地长到了15岁。青春期的孩子敏感也倔强。

Bangbon极其渴求经济独立，逃离重组家庭的梦魇。

涉世未深的少年并不知道童工的禁用规定，也不清楚身无分文寸步难行的残酷现实。

在一个寂静的凌晨，小Bangbon没有收拾行装，也没有带上几件像样的衣服。

仅仅翻出枕头下面攒着的100泰铢私房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100泰铢折合人民币20元左右，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很快连一个子儿也不剩。

Bangbon开始了谋生之路。

像初来北京的骆驼祥子一般，向往着未来生活。

第一份工作是一个搬砖工，Bangbon连轴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后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被老板强行辞退。

很快，B找到了第二份工作——为一家餐馆送外卖。

不巧的是，被严查童工的警方抓了个正着，与一同送外卖的柬埔寨同事被强行辞退。

Bangbon也试过正儿八经的岗位，可是却因为《劳动法》中对未成年工的限制，最终不了了之。

在泰国的劳动法中，15~18岁的未成年工不得从事可能对其身体、健康或道德产生有害影响的工作，也不得在夜间进行工作。没有一家正儿八经的企业情愿折本收下Bangbon。

走投无路的Bangbon交不起房租，吃不起饭，只剩下一具被掏空的躯壳沿着街道，一路乞讨为生。

就在Bangbon穷困潦倒之时，一个中年男人给了他一大笔钱，并声称能帮他找到一个挣大钱的工作。

Bangbon最终挑选了这条不归路。他还能逃到哪儿去？继续沿街乞讨吗？不过是生活挑选了他罢了。

讽刺的是，一份光明磊落的工作充满了条条框框的限制，红灯区的非法营业倒是可以逍遥法律之外。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15岁的Bangbon似乎吃到了年轻的红利。

来找Bangbon的男性顾客越来越多，Bangbon很快便成为了红灯区数一数二的“头牌”。

在泰国，旅游业为经济的进展注入了强大动力。

而从越战时期就开始蓬勃进展的性旅游业无疑是一条“来钱快”的捷径，进展势头强劲。

身处社会底层的穷苦人民，甚至将其当作阶级跃迁的上升通道。

“顾客至上”的理念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

Bangbon游走于形形色色的顾客之中，明哲保身简直是天方夜谭。

白人男性情愿出高于正常价格的几倍酬劳，希望在不做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与Bangbon发生性关系，已经深陷泥潭的Bangbon冒着感染HIV的风险最终抵抗不住金钱的诱惑，不再抗拒。

此时的Bangbon平均下来每晚也有3000泰铢左右的收入，几个月下来手头上也攒下了十万泰铢的存款。比起沿街乞讨的日子，生活水平似乎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却不知道命运给予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从事性工作行业的第6个月，Bangbon在医院的体检中受到了命运给他开的另一个玩笑——不幸成为艾滋病患者。

新生儿的啼哭声在偌大的医院里回荡，Bangbon也想到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比起病痛的漫长折磨折磨，一了百了大概更痛快吧。

医院的医生见到患者是个不满16岁的未成年，当即秉着负责任的态度，通知了Bangbon的监护人前来医院签字用药。

母亲还是赶来了医院。

在随后的日子里，母亲似乎在试图补偿曾经给儿子造成的损害，陪着儿子办理住院手续。

江河日下，人心不古

许是因为母亲的尽心照顾，也许是因为医院里其他艾滋病患者乐观开朗的性格感染了Bangbon，Bangbon逐步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一些媒体嗅到了“未成年人”和“性少数群体”话题连续发酵的风向，在社会范畴内大肆报道Bangbon的故事，不少爱心人士纷纷伸手援助。

在死亡边缘走过一遭的Bangbon突然开窍了。

泰国的性旅游业多年来连续不衰，“色情王国”几乎成了泰国的代名词。一些外国观光客热衷的是泰国的色情旅游热线，旅游仅仅是幌子。

据一个民间反色情旅游组织披露，每年约有100万外国游客奔这条旅游热线而来，它为泰国每年带来十多亿美元的外汇收入，性旅游业已经成为泰国名副其实的“无烟工业”，当局对卖淫业历来是睁只眼闭只眼旅游业的进展为泰国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另一方面也给泰国的社会环境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污染。

很多外国游客到泰国是为了寻花问柳，随着这类外国游客的日益增多，色情行业泛滥成灾。

由于性行业的繁荣进展，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艾滋病对泰国社会的进展构成了严峻威胁。泰国很快地成为亚洲的“艾滋病王国”。

在泰国，1984年证实了首例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他是一名从美国回来的泰国籍男同性恋者。

此后两年中，泰国发觉多例艾滋病感染者，多数是曾与外国人接触或曾在国外旅行的双性恋者和同性恋者。

艾滋病在泰国迅速蔓延，但政府对待卖淫和艾滋病的反应不是抑制而是安全套。

当然如果没有其他的挑选，没有其他的保护，也无法脱离卖淫业，那么安全套就像是吸毒者使用干净的针头，是一种权宜之计，这种方法或许可以救几条命，但不能有效地解决问题。

不啻微阳，造炬如芒

Bangbon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他向母亲谈起了自己的想法：在曼谷有很多人跟他一样，深陷沼泽不能自拔。

他们身上有着Bangbon起初的影子，他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无望，他能够对被迫的挑选感同身受。

他们一定渴求着被拉一把，Bangbon希望自己是那个伸手的人。

在曼谷成立了“艾滋病中心”，成立这一团体的初心是希望劝诫更多尽情于犬马声色的失足少年回头是岸，为艾滋病患者争取更多平等的权益，勉励受卑视的艾滋病患者一步一步坚强地生活下去。

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小的，当一群人的力量集合在一起，便会汇聚成一股燎原之势。Bangbon的行动很快得到了众多志同道合者的响应与支持，也引起了泰国政界的注意。

2018年，Bangbon参与了泰国“新未来党”的创办，该党在成立之初就有着较为激进的思想。试图通过改革王室、改革军队实现社会的平等，这种直指王室统治的思想很触及了贵族阶级的利益。

2020年该党宣布解散，大部分成员转入前进党，继续保持着尖锐的政治立场。

2023年，前进党成为大选中一匹势头强劲的黑马，民意支持率飙升，并在700万Z世代18~25岁的青年群体中拥有很高的声望。

Bangbon的故事则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

不得不承认，成立“艾滋病中心”后的Bangbon肩上挑起了更重的担子。

勉励试图自杀的艾滋病患者群体重拾生活的希望、争取各大药物机构提供免费的药物支持、游说各个阶层的社会人士打消对艾滋病患者的抵触情绪……繁忙的工作使得Bangbon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消瘦。

媒体报道的镜头下，那具羸弱的身躯像是沼泽地里坚强生长的一根野草，随风飘摇却耸立不倒。

镜头下的他坦言道：拥有梦想，找到生活的意义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如果他能倒在寻找梦想的路上，那也是死而无憾。

芭提雅的成人秀还未落幕，红灯区的霓虹仍在闪烁。

美国著名音乐剧《西贡小姐》在混沌的夜色中显得稚嫩又充满了讽刺。

Bangbon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众多失足少年中的一个。

如果不是这场艾滋病，大概他还会继续沉沦在糜烂中，醉生梦死。

他是那么的不幸，又是那么的幸运，在生命的最后一场旅程中像一只涅槃的凤凰，浴火重生。

又像一根擦亮的火柴，在黑暗中转瞬即逝，平添了几分悲壮的浪漫主义色彩。

因为身处黑暗，尝过无望的味道，所以更能体会到他人求生的本能与渴求。诚然，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便如此，Bangbon的特别经历却能构成人类的一般经验，也在泰国性旅游业泛滥的今天敲响了一个时代的警钟。

引用：

知网：朱和双,李金莲.财神就是瘟神:当代泰国性旅游业的进展与艾滋病的蔓延[J].红河学报,2005(01):6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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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网：孙广勇. “中国游客为泰国旅游业复苏注入动力”[N]. 《人民日报》,2023-06-09(016).

知网：元振军. 泰国的法律与宗教[D].广西大学,2015.

知网：刘金源.论泰国旅游业中的色情问题及其危害[J].东南亚研究,1998(05):2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