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千年——寻找历史上的桃花源

前记

桃源别梦几曾经，

醉酒泛舟又西行。

古木清溪着灵雨，

雾海烟纱过沅陵。

桃花源如梦萦绕多年，在北斗系统精确到米级的现代社会，桃花源为何还是不见踪影呢？它到底在哪里？笔者认为，桃花源已经沉入地质变换的河底，古桃源先民的后代遍布在武陵山区四省71县，主要居住在以湘西州为中心的以土家族儿女为主的大湘西地区。

一、世居之地。古桃源先民世居之地应为秦黔中郡地区。根据巴国历史资料和土家族始祖廪君传说，可见古桃源先民多为黔中郡一带巴国居民。巴楚之争大致范围在今湘鄂渝黔交界区域，后来巴国失败，遗民乃迁徙到偏僻山区，继之秦楚之战，必持续迁徙，可知避难迁徙之旅不是一时一族，而是持续了数百年，或东出或南下，如二酉藏书洞路线。武陵山脉，因地形限制，应是水路方式迁徙，主要迁徙途径：酉水南下，沅水西去。或沿酉水南下，沿五溪落根，更远者经沅水而漂散云贵湘，个别族群南迁至更远的地方，而与苗族等黔中地区民族融合，湘黔清水江地区出土的战国兵器、陶瓷或可印证。可见桃花源类型的族群点不止一处，逃难散落各地，以致于呈现与于二湖渝黔交界地区分布式定居。迁徙之后姓氏和方言很难改变，从地图来看，武陵山区很多村落存在很多北方姓氏，姓氏的人口数量排列顺序与汉族人口数量排列顺序也是大同小异。可见，古桃源先民祖先为移民，在离常德不远的湘西州境域战国时属楚黔中郡，西汉属武陵郡。东晋属荆州武陵郡，境内山高谷深，溪流密布，土家族占比近43%，应是最大的迁徙目的地。

二、相遇地点。回归原文，南朝改黔中郡为武陵郡，知武陵乃属常德范围。渔人受地形限制，打鱼只能西出而北上，忘路之远近，最短可以一日，最长可数月，偶然在高山深谷底拐角处，遇到了桃花源的入口。渔人进入的其中一块定居地---后人名之曰桃花源。如果太近，不会经过千年而未被发现；如果太远，只能说明渔人太过浪漫或对生活失去希望；原文说他捕鱼为业，不似浪荡穷途之人，又“回报太守”，可见不是屈原式的自我放逐，也不是鬼谷子式的避世隐居，只是一次随遇而安的旅程。参考常吃鱼的聪明的渔人依靠记忆力和部分路标也无法再次寻找到，可见其路途非常曲折。我们取中间值———5到10天，乘以春天逆水的船速每小时7里，每天行船8小时，估计相遇地点离出发点280-560里，粗略得知，相遇地点在湘西州一带。无意中相见之后，不需要翻译，即可顺利沟通，可见古桃源先民和古武陵方言应通用，现今很多土家族方言发音和常德方言类似，比如：自己”是“完”、“什么”是“么德”，可知土家族和古桃源先民方言也相近。不仅语言未变，而且“男女衣着，悉如外人”，可见他们不是纯粹的北方移民，所以才能和约600年后的东晋底层民众服饰近似，他们依旧热情淳朴，酒食相待，如同土家族儿女性格一样。基因决定的性格，在封闭的环境里，纵容跨越千年，也可以稳定地遗传。

三、民居全貌。根据原文“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假定款待天数为5天，一天三顿饭，总共15次宴请，每个宗族有5户且宴请一次，即75户，通过一户7口人的历史数据，测算得知该定居点人口约500人，生活区面积约占11亩地。根据《历代口粮、亩产量初探》数据，按照人均年口粮700斤和东晋土地生产力计算，大概需要稻田约1500亩，约1平方公里。他们应该是主动实行了计划生育，而且没有土葬，因为耕地资源有限。既然能独立生活，不与外界贸易往来，必然不会缺少盐，依其“来此绝境”，应是井盐，而非湖盐。先秦时期，巴国属地巫溪县已能生产井盐，可知他们已经掌握井盐生产方法，而且定居点拥有井盐矿，而非不必出去采购临近水域的盐产品。根据目前井盐分布图推测，可知大致范围在川东、湘西一带，和相遇地点推测范围交叉重合。除了盐，还需要衣服，湘西州养蚕历史悠久，气候环境适宜，所以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解决了吃穿，生存就没有问题，就会开始精神文明建设——自然崇拜，酒是一个重要线索。流浪人不需要方向，而族群迁徙往往带着技术文明成果---酒。根据湘西米酒悠久的历史和连续款待数天而渔人不醉，可知招待用酒不是烈性酒，应是湘西风味的小米酒。而北方人酷爱小麦等为原料的高度酒，可知古桃源先民不是从陕西或者河南迁徙而来，方言的线索也可以排除这一点，进而排除陈寅恪先生推测桃花源在商洛、弘农的结论。参考湘西土家族非遗特色，可以推测他们逐渐发展了祭祀、祈祷文化，天人合一，淳朴自然，在和平、无税的环境下，以致“黄发垂髫，并怡然自得”，犹如老子眼中的三皇时期。

四、消失之密。渔人归时，做了路标，根据古桃源先民的风俗，可以排除路标被人为破坏，应该是水路曲曲折折，或者春来水涨，不坚固的路标都被冲散了，桃花源也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如果没有消失，根据现在开发程度，华南虎都已经灭亡，桃花源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既然消失了，是否还留有生活遗迹、片瓦残砖？至今也未发现。最大的可能是随着地质变迁，桃花源已经永远地沉入河谷深处，也永远沉入一代又一代文人墨客的记忆里。

五、共同发展。

从沈从文的边城古镇，到黄永玉画里的凤凰古城，世间已千年，这里依旧是世外桃源，因为爱在哪里，桃花源就在哪里。武陵地区各族祖先在历史长河中，共同创造了颇有特色的武陵文化，包括历史文化、民族文化、宗教文化、红色文化、服饰文化、饮食文化、建筑文化和名胜文化“八大系列”。武陵文化积淀了大量的文物古迹资源、民族文化资源和名胜文化资源，既是旅游发展的助推器，又是经济发展的增长极。武陵山片区作为乡村振兴的重点地区，可以通过打造“大武陵旅游圈”开发利用武陵文化旅游资源，共建“大桃花源产业发展联盟”，让桃花源从梦里走到现实。

溯流而上，沐浴武陵春风，我渐渐进入花香入梦，梦到和陶老先生一起携酒赋诗，畅游大湘西的山山水水。

后记

五溪风情多神韵，

千峰飘渺境无尘。

渔人若问桃花渡，

古寨飞歌采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