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伊入寇：曾让日本瑟瑟发抖的女真海盗

在今天的大部分读者看来，女真人是非常纯粹的寒带林间种群。由于常年生活在山间，练就出孔武有力的蛮族做派，让周遭的农耕定居者与草原牧民都忌惮三分。

然而，历史上的东北亚地区并非没有海洋元素，一度能作风彪悍女真海盗而闻名于世。只是由于稍后的两次大规模南下太过突出，才让世人忽略掉他们席卷日本的光辉战绩。

毗邻日本海的黑龙江流域 非常适合于行船前进

作为上古肃慎的直系后裔，女真部落曾分布于日本海到辽东平原之间的广袤区域。即便没有强烈的出航需求，也势必要考虑如何在黑龙江流域内纵横驰骋。因而据部分史学家的推测，他们可能在东汉时代就留下过出海劫掠记录，是一个为邻国畏患的好寇盗群体。

渤海国时代的女真人 就经常航海到日本搞外交或贸易

公元7-10世纪，大部分女真人口又拜倒在渤海王国的统治之下。其中就不乏熟悉水性的航海能手，经常从贵为五京之一的南海府出发，将外交使节和贸易团体送往日本西部。甚至在675年被唐朝军队雇佣，偷袭南方半岛上的新罗国边境。显然，若非没有优良的造船技术和较为先进的武器工艺，很难在如此恶劣的险境中长期活跃。虽然渤海国最终为崛起于辽西的契丹攻灭，但拥有较大自治权的沿海部落却依旧我行我素，因而在多处历史记载中留下自己的矫健身影。

由于生活的环境内有多条水系 女真人一直有自己的造船传统

譬如在公元972年，一支女真船队突然抵达山东登州的白沙寨，在捕获28人和3匹马后扬长而去。在此之前，他们已连续十多年航行到当地，借用朝贡的名义进行各类交易。由于所提供的马匹质量较高，还曾引起过宋太祖赵匡胤的格外注意，希望从这些渡来人手里采购更多良驹。可惜，彼时的东北亚地区已是辽国一家独大，女真人的地位早已不复往昔，甚至还要在跨海贸易中遭前任宗主渤海人压制。故而收益大不如前，只能由态度良好的番邦来客转变为“恶女真”盗匪。更为可悲的是，作为现任宗主的契丹人也不愿看到他们绕道闯关，在986年派重兵围剿。

尽管被四方贬为蛮族 女真人却有非常发达的兵器工艺

此后，遭到重创的女真部族只能暂时收敛锋芒，甘心成为辽国治下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的酋长会把造船工匠作为贡品，进献给暂时愿意庇护自己的耶律系君主。虽然只是长12-19米的普通小船，却能搭载50-60名乘员，并通过简单风帆和安置在两侧的30-40支桨提供可观推力。对祖上来自草原边区且不习水性的契丹人来说，这类方便穿梭于图们江和日本海的快艇，足以帮其将小股兵力投送至鸭绿江、大同江与整个渤海沿岸。

基于地缘考量 女真人的造船形制应与同时代日本类似

公元1101年，由于辽国和南方的高丽朝鲜爆发激战，久未露面的女真海盗们终于寻觅到合法劫掠途径。他们单次出动数百艘船只，运载着5000-6000人登陆半岛东部，攻打疏于防范的庆州城。在轻松击溃本地的守备部队后，还是被中央派来的州郡级野战军赶走。

辽国与高丽的战争开始后 女真海盗们得以重操旧业

但只要两国的关系没有根本性改善，这些沿海女真就会定期组织人手发动频繁袭击。有时不过8艘船的小分队，但也出现有30艘船抱团的交大规模，对高丽境内的农业主产区造成巨大破坏。逼着对方只能从1118年起斥巨资修筑永固工事，在损失最惨重的元山湾修筑20座高25尺的石头城堡，形成较为严密的前后三道防线。另有专门准备的大型战船，依靠直接撞击或居高领下攻击等方式，方能勉强将部分女真对手拦截在海上。

频繁的劫掠 让高丽朝鲜一度损失惨重

事实上，高丽王国一贯重视贵族阶级的武备培养，并非后来那个软弱怯战的李氏朝鲜。但屡屡入寇的女真同样在军事层面不遑多让。远在渤海国统治时代，他们就以擅长制造各类钢兵铁器而著称。到了生活较为憋屈的辽国时代，还能经常向宗主提供质量上乘的弓箭、刀剑与铁甲。他们还能根据手里的不同形制武器，在作战中排列出非常严密的20-30人编队。其中的第一排武士操短刀近战，身后则有使用长刀的第二排扈从协助，顺便保护位于第三排的轻装射手。不但能在前进时给对方造成巨大压迫感，也可以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有秩序撤退。这就怪不得普通守备队很难与之长期相持，必须借精锐骑兵之手来予以驱逐。

装备精良的高丽武士 都不能保证击败女真海盗

当然，面对高丽朝鲜的大量针对性措施，女真人每次打劫半岛的代价也在日益飞升。为此，他们不得不再度调转枪头，将目光聚焦在先祖曾频繁造访的日本列岛。公元1019年，也就是朝鲜人尝试建立堡垒群的第二年，首批50艘船的海盗队伍就出现在对马岛水域。在轻松击溃当地的象征性守卫后，又纵火将日本历史上最早开发的“对马银矿”付之一炬。随后带着抓捕来的300多名俘虏上船，继续向南航行至体量更小的壹岐岛。由于那里的147名勇士抵抗激烈，海盗们索性在完成搜刮后大开杀戒，几乎将岛上全部人口都屠戮殆尽。

刀伊入寇时女真海盗前进路线

事已至此，有恃无恐的女真海盗决定更进一步，将恐怖传导至更富裕的九州境内。当年4月7日，他们向筑前怡土郡发起进攻，并在成功闯关后深入到筑前的博多湾。亦如后来走相同道路远征的蒙古人那样，这些生活在12世纪初的女真先驱，迅速遭分头赶来的武士堵截。但自视甚高的后者很快便发现，眼前的蛮族不仅阵列稳固，在单兵素质方面也丝毫不逊色。反而是自己的小规模骑射缺乏有效杀伤，下马步战的结果也更像自杀式冲锋。

刀伊入寇时期的日本武士

最后只能退避三舍，靠平日里最不齿的游记手段偷袭一些落单目标，眼睁睁看着对方把1280名俘虏和数百头牛马装船带走。历史上的刀伊入寇由此留名！

女真海盗的突然袭击 一度让日本人惊恐不已

不过，遭遇如此惊吓的日本人不会猜到，那些恐怖如斯的海盗并未再度来袭。首先就是由于辽国发现自己无法击败高丽，转而停止收益低下的南征策略，将战略重心转向西面的党项和蒙古草原地区。其次，就是女真部落不断被征调到各路前线卖命，本身还要忍受契丹贵族们的贪婪盘剥。等到辽东等地发生严重饥荒，便不得不思考是否要继续向耶律家的君王效忠。总而言之，就是很难再把注意力集中到日本海方向。

女真人后来的大举南下 成功终结了再临日本的可能

公元1115年，著名的完颜阿骨打终于高举义旗，开启轰轰烈烈的金国灭辽战争。大批女真人口随自己的部族南下，先后击败辽国、西夏和北宋这三大势力。原先的北方老家则遭遇空心化困境，无力再成为输出舰队的劫掠策源地。至此，昙花一现的女真海盗们从历史记载中彻底消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只言片语，静静躺平在中日韩等国某本古籍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