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养龙 : “羊毛手巾”的岁月

前一段时间陪同姐去了山西昔阳大寨村旅游。在参观大寨村的窑洞时，看见几个人在弯腰低头给筐里装煤，其中一位女子的头上还扎着白毛巾，我以为是个中年妇女，她一抬头，原来是一个时髦漂亮的小姑娘。我笑了，姑娘也笑了。我说你们平时还扎白毛巾？她说不扎，今天从城里回来给家里干活临时扎下。瞬间，我想起了当年陈永贵头扎白毛巾的著名照片，这在40多年前全国广大农村还是十分流行的。

姑娘头上的白毛巾，也勾起了我很多的回忆。在我的记忆里，晋南农村好多中年妇女头上都顶着白毛巾。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我四五岁时候，在村里集会上找母亲，结果人山人海的集会上，看到太多的女人头上都是顶着带有蓝边的白毛巾，远看实在是不好辨认每一个人……

毛巾，以前农村常常叫它手巾，因为地域的不同具体称呼也不相同，晋南一带大部分称为“羊毛手巾”，陕北、晋西北地区称“白羊肚手巾”。只是因为毛巾上密密麻麻的小圈圈形似羊肚或者羊毛，所以人们才把它和羊联系在一起，也许是人们对羊喜爱的一种表达形式吧。

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晋南的农村妇女不论下地干活还是上街赶集，一般都头顶一个蓝边的白毛巾，这在我国北方农村真还不多见。那个时期头顶毛巾的主要还是男人，最为著名的是陕北地区，因为贺敬之的《回延安》中有一句：“白羊肚子手巾红腰带，亲人们迎过延河来……”该诗词语文课本选用多年。再后来，反映延安老区的影视作品非常多，作品中常常能见到头上裹着白毛巾的农民或者游击队员形象，电视剧《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安父子就是一个典型代表，歌唱家阿宝也一样，所以“白羊肚手巾”在全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晋南的中年妇女头顶手巾的方式和晋中一带的男人一样，晋南的男人反而很少有头顶白手巾的，这是与其它地方习俗的显著区别。头顶手巾方式最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前额头上方系这个结，一种是在头部后面系一个结。前者男人顶的较多，孙少安父子就是这种模式。这种前额上打结，显得男人很精神有阳刚之气。头部后面打结的裹法男女都有，晋南的女人就是这样裹的，显得文雅稳重。记忆中母亲头顶手巾的手法非常娴熟，先用双手提起手巾上边的左角与右角，绕过耳后，把手巾的下边紧贴住额上，向后一拉将手巾的左角与右角打个活结系于脑后，整个手巾松紧适度地裹在头上，天冷时还可以下扯耳上的手巾，将双耳盖严实。母亲每次出门时的这个动作至今我记忆犹新。

为什么那时人们喜欢头上裹白毛巾？我感觉还是为了保暖御寒防尘防晒，遮挡灰尘进入头发中，减少洗头的次数，特别是北方如此缺水，哪有经常洗头的条件？这大概也是北方农村人们头裹毛巾较多的原因吧。由于以前生活比较窘困，人们没有钱来买帽子，这样便宜实惠的毛巾，就成为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必然选择。今天，头顶毛巾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和我们回忆往日年华的一道美丽风景。

后来山西、陕西等农村又流行花格手帕老太太头上戴。还有方形围巾，直到现在，方形围巾还普遍存在，只是颜色和材质不同而已，不论城市还是农村都普遍佩戴，但是佩戴方式五花八门而已。此时头上的手帕和围巾装饰作用明显强化，今天式样新颖的围巾、帽子、发带等完全取代了“羊毛手巾”。

岁月荏苒，记忆中的花格手帕，远去的“羊毛手巾”，曾经的人和事，都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

作者简介：李养龙，山西运城人，居住太原，山西省作协会员、太原市作协会员。总想用千变万化的文字记录生活经历，感悟人生，歌颂真善美，传播正力量，浇灌生命之树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