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千年交子历史 望时代金融新变 成都·天府四川金融博物馆举办第四次交子学术论坛

众所周知，交子是世界最早的纸币。而交子究竟何时诞生？在金融史上的意义究竟在何处？未来如何延续和创新交子的价值？千年前，交子作为最早诞生的纸币，为后世纸币发行管理提供了蓝本，为全国和全球奠定金融里程碑。千年后，为更好地延续交子基因，成都·天府四川金融博物馆携手《金融投资报》，于2023年3月25日举办第四次交子学术论坛——“交子与金融文明”。本次论坛邀请中国思想史与宋史专家金纲先生、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货币金融系教授何平先生、北京师范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贺力平先生、金融博物馆理事长王巍先生齐聚一堂，就上述问题展开精彩的讨论和分享，进一步促进金融知识普及，推动社会参与“交子”开启的人类货币文明的传播。

思想史与宋史专家金纲：1024年1月12日诏书下达日即为交子诞生日

“在我看来，交子文化在千百年来经久不衰的核心要义，就是首创精神，我们要尊重首创精神，因为它对当今社会的金融发展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

在博物馆第四次交子学术论坛中，金纲以《宋代交子的原创意义》为主题发表演讲，从交子是什么、交子之父为何人、交子何时诞生这三个方面进行了全面梳理和详尽阐述。他向公众展示了“交子”文明发展的宏伟画卷，强调了“交子”在世界货币金融文明史上的里程碑意义。

“交子”一词涵义为何？许多人从字义上理解，认为“交”指的是流通、交换的意思。金纲从“私交子”的诞生说起，从交子新旧兑换的角度，给出了不一样的解释。

金纲指出，交子这一名称的产生，便与纸币的保存与兑新有关。“私交子就是私人生产出来的纸币，但由于纸张不易保存，容易损坏，因此持有交子生产权的‘资本家’会以三年为期，进行交子的新旧交换。”每到年末亥月与次年子月，就是以旧交子兑换新交子的时间，以旧换新称为“交”，因此“交子”这一称呼流传开来。

谁是“交子之父”的争议由来已久，“我认为真正的‘交子之父’是薛田。”金纲强调。他认为，薛田在发行交子过程中推行了三个首创措施。

一是设立了益州交子务，成立了法律意义上的交子办公室。二是协同梓州路和其他地区的“法官”，在法律上保障了“交子”交易行为的合理性与正常性。三是在交子发行过程中，向宋仁宗提出筹备“准备金”的建议。

“在我们人类居住的星球上，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共同体，哪一个人曾经为自己发行印钞设立过准备金？所以说，薛田作为具备首创精神。”金纲表示。

关于交子何时诞生的问题，许多专家学者对此进行了考证。一种观点认为，当以交子在市场上的正式施行时间为准，而金纲认为，中央下达诏书的时间则是交子诞生的日子，即1024年的1月12日。由于两种观点难以调和，金纲表示，在这一问题上可以采用折中方法。“我认为折中如下，中国交子诞生日为1024年的1月12日，交子的发行日是1024年的4月1日。”

以“诞生”与“发行”区别观点之差，虽无法完全泯灭两种观点的分歧，但这是学界经过广泛讨论与求证达成的共识。金纲表示，有争议才能够引起讨论，才能在碰撞中创造新的观点。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金融学专家贺力平：交子是人类货币观念变化的重要起点

“货币观念的变化是一个巨大的跨越过程，但它又要有一个起点，我们今天在时间上可以确定，这个起点应该是交子。”

贺力平主要从经济的宏观层面指出交子的伟大意义。他表示，交子是人类首次运用纸质形态进行货币表达，虽然其并未完成货币观念及概念的全部变革，但这已在整个人类货币、金融及宏观经济管理层面迈出了重要一步。

值得一提的是，交子的使用并未局限在成都当地，而是经过了长期的推广传播，在其他省份乃至全球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北宋时期，国内(的)其他地方也有交子流通的经历，而到了金朝，则出现了全国性的纸钞，南宋也完全借鉴了这一货币模式。”

贺力平指出，金融货币模式的相互借鉴对世界金融的发展具有启示意义。无论是历史上荷兰对于意大利存款银行模式的借鉴，还是北宋交子在华夏大地上“遍地生花”，都是人类在经济生活中作出的伟大实践。这是历史的基因传承与文化互鉴，也是人类在货币金融文明发展史上的创新飞跃。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何平：纸币不死 未来将与存款货币及央行法定数字货币并行流通

会议中，何平教授谈及交子诞生问题，与诸位专家达成一致，认为天圣元年的发布诏令之时是人类官方交子诞生之日。交子最初在民间流通，具有区域性，中央批准益州“交子务”开设后，交子才作为官方纸币发行。会后记者采访，何平教授补充交子诞生的原因，指出交子的诞生，是由四川地区的经济发展、交易模式、造纸-印刷术的改进、信任网络这四个因素合力作用的结果。特别是超越熟人社会人际关系的四川茶商信任网络，以及四川境内铁钱特殊货币环境驱使人们搜寻更加方便的流通手段，是交子产生于四川成都的两个关键因素。

虽然交子的相关学术问题仍有诸多争议，但是交子的文明贡献与历史意义不容置疑。何平教授认为，“交子的诞生在人类货币发展史上是一个根本飞跃。纸张本身没有价值，可以无限发行，所以交子诞生以后价值的稳定和维持成为关键。而后开始出现用制度约束和数量控制来进行货币发行的尝试。货币以数量控制来维持价值的理念对人类货币是革命性的。对当今全球经济现象的认识和政策改进仍有启示作用。“何平教授说。

何平教授专门针对纸币将和数字货币并存的理由展开了分析。何平认为，未来应该是纸币、存款货币、数字货币三者并行流通，尽管群众惯用移动支付而鲜有携带纸币付款，但纸币仍发挥重要作用。“因为纸钞具有特殊的记录功能和匿名优势，另外人们对于纸币具有文化认同的寄托。” 此外，在面临重大突发事件时，人们不得不回到“原点”。何平教授认为，“人们需要货币的目的在于商品和服务的获取，所以有一种货币生命力的关键是它对应的商品和服务是否有人承担责任。而在今天，这个责任通常由主权国家来承担。所以，纸币自然打上了国家的烙印。电子货币、数字货币似乎是无形的，但是相关的制度约束和使用边界的制度限定，仍然体现出主权货币的性质来。这样，从纸币的有型特征和具象化身上，投射出电子货币和数字货币流通的条件和特色。”因此，就货币形态来说，正常情况下由于电子货币、数字货币使用的增多，纸币在货币结构中的发行流通的比例会越来越少，但绝不会消失。它将与存款货币和央行法定数字货币并存互补流通。

金融博物馆理事长、全球并购公会创始会长王巍：不断创新 才能让交子的生命永远走下去

金融博物馆理事长王巍从金融启蒙、金融创新、金融安全三方面讨论交子对于现代金融发展的重要意义，并结合博物馆建设展开对交子历史传承的愿景。

在金融启蒙上，“过去交子是少数学者的小话题，经过多年普及，交子诞生千年之际，相关讨论已经成为大话题。“王巍认为，金融是现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元素，谈论交子也是在讨论金融文明的发展，特别是中国的交子在全球金融史上，对大众的金融启蒙具有重要意义。王巍认为，虽然当前有各种争议，但是更多讨论便能引起更多人的讨论和关注。“这些争议重要的不是达到共识，而是展开讨论。我们应该保持这种开放的争论，继续讨论交子。”

在金融创新上，交子是一个创新产物。王巍认为，在交子的创新中可以感受到市场的力量。北宋时期，成都是相对自由的市场经济区域，从而促进私交子产生，进而产生官交子。“市场、民生才是产生金融的动力。”

在金融安全上，王巍从历史角度分析，认为在金融发展过程中，需要一定的监管和储备意识。王巍补充道：“古代经过市场的博弈找到合理的方式，这是民族的智慧。”

为更好普及交子，传承历史，王巍认为需要讲好背后的故事，把博物馆中的历史变成可以传承的历史。这两年，金融博物馆也不断尝试，建造“大宋交子碑”和“交子厅”，标记里程。努力申遗，创造交子节的仪式感。王巍认为“只有不断的创新，才能让交子的生命永远走下去，让我们的后代能够努力把这个交子精神传承下去，让伟大的交子在全球金融中变成一颗闪耀的星。”(何颖 宋婧雯 何颖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