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子拉,彝族,1986年出生于四川省凉山州普格县,曾任拖觉镇小学校长。
讲述 阿凉子拉
主笔 牛牛
01 学校像一条刚蜕皮的蛇
第一次到瓦都乡小学,这里海拔3000米,日照强,风沙大。坐在房间里,能听到风拍打在窗户上,发出“轰、轰、轰”的声音。
教学楼的外墙漆,被风刮得一干二净。整个学校看起来,像一条刚蜕皮的蛇。
在操场上站一会儿,脖子晒得火辣辣疼。
2016年,我调到布拖县瓦都乡小学当校长。上任第一件事,我开始组建女子足球队。
大山里的孩子,常年在山上奔跑,还要帮家里干农活,文化水平可能比城市的孩子差一点,但身体素质绝对好。
全校一共321个孩子,除掉一年级和六年级,剩下的女生一百个都不到,我还是发现几个不错的“苗子”。
布拖县第一支女子足球队在这里诞生了。
校长的事务一忙完,我就带孩子们训练。训练全部是利用课余时间,不占用孩子们的学习时间。
孩子们穿着二十块一双的胶鞋。学校没有足球场,我们在水泥地上训练。
周末的时候,我带孩子们走五十分钟的路,到山上去踢球。
海拔到一定高度,就没什么树了,高山上的草坪成了孩子们的天然球场。累了就躺在山坡上休息,渴了就捧山泉水喝。
我们下雨也练,下雪也练,我们的孩子特别能吃苦。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训练喊苦喊累,皮肤摔破流血,没有掉过眼泪。
02 球队主力找到我,说她要退学
吉尔莫沙作四年级加入足球队,她特别有天赋,是球队的主力。
沙作个子不高,瓜子脸,皮肤黑黑的,乍一看很瘦,其实身体很结实。
她踢球的时候,眼神里总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
五年级的时候,沙作的父亲因病去世,家里没有了收入。沙作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
有一天,训练结束后,沙作满脸愁云地走到我边上。
她说:“阿凉校长,我爸爸走了以后,妈妈一个人很辛苦,她希望我回家。”
我问她:“那你不读书了吗?”
她小声地说:“不读了。”
我说:“那不得行,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如果沙作现在辍学,她可能就一辈子留在大山里了,像她姐姐一样早早嫁人。我不忍心。
而且,沙作天赋这么好,她这么喜欢踢球。我舍不得。
我和沙作说,你先回去,我去和你妈妈说。
第二天一早,我去沙作家家访。她家到学校,要走一个小时山路。沙作家是贫困户,家里只有一间瓦房,没什么家具。
沙作母亲,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彝族服装,身材单薄。
我说:“只要让沙作回学校读书,继续踢球,我保证她能上高中,上大学。”
我又说:“经济上有困难,我可以负担一些,还可以帮她找资助。”
沙作母亲听我这么说,同意了。
女孩子辍学的情况,不在少数,我刚到布拖县的时候,学生男女比是7比3。
家长觉得女子读书不重要,女儿迟早嫁出去,读书是给别人读的。学校每年都要为此做不少工作。
组建女子足球队,我有一些特别的考虑。
我热爱体育运动,我喜欢运动时心跳加快、全身出汗的感觉,它让我的生命力得以焕发。
我是个体育生,通过体育,我走出了大山,上了大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我希望在学校发展体育,让孩子们多一份活力,多一条路。
03 13岁,我第一次见到足球
我家乡在凉山州普格县小兴场,我是彝族小孩,在茅草屋里出生。
13岁以前,我没见过足球。
第一次见到足球,我已经在普格县城上中学了。
那一天下午,阳光很强烈,我和几个同学下了课,去操场上玩。
我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圆圆的,比篮球小一点,几个人在那里踢来踢去。
我问身边的同学:“那个是什么?”
同学说:“这个是足球,只能用脚踢。”
我开始和同学踢足球,我个子矮,重心比较低,别人想来撞我,撞不过。而且我速度快,爆发力好,一个冲刺就把他们甩开了。
只踢了一年,身边的同学踢不过我了。
我进了校足球队,说是校队,其实就是老师带我们玩玩,没有正式比赛。
校长看到我们踢球还要撵,因为我们经常把学校玻璃踢碎。
学校没有教练,我就自学,晚上宿舍熄灯了,我溜出去,到外面的餐馆,熬夜看欧洲五大联赛,学球星们的动作。
我生活费每天五块钱,省下来买杂志。
《体坛周报》一块五,《足球俱乐部》三块八。每期我都买来看,还把上面的球星剪下来,贴在宿舍里。我的偶像是“外星人”罗纳尔多。
国内国外,每个球队的球员名字、号码,替补队员的身高,体重,踢什么位置,最近身体状况好不好,我都能说出来。
04 藏了900块钱在内裤里
升到高中,课余时间我基本都在操场踢球。夏天三十多度高温,中午也要去操场上踢两个小时。
问题来了,那段时间,我上课特别容易犯困,天天被老师叫起来罚站。从头到脚都是汗,和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还被女同学嫌弃又脏又臭。学习成绩也不理想。
这样踢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对未来,我开始迷茫。
2002年,我读高二,有一天,我看到两个高三的学长在操场上跑圈。
他们身材都很高大,是学校篮球队的,我们经常一起玩。
我问他们:“你们训练,要去参加比赛吗?”
他们说,要去成都参加体育生考试,上大学。
我一听可以上大学,我说:“那我也练。”
我早上5点30起床,6点到学校后山锻炼。
山上都是松树,我们这的松树,细细长长的树干,把枝丫顶的三四层楼那么高,松针飘落下来,地上积了柔软的一层,我就在松树林里跑步。
山上还有很多坟墓,害怕的时候,我就喊两声壮壮胆。
等到我读高三,两位学长已经在四川理工学院读大一了。体考考什么,怎么训练,怎么报名,全是他俩告诉我的。
2004年4月,我去成都参加体育生考试,第一次出远门。
临行前一晚,父亲塞给我1000块钱,还有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是父亲刚从集市上买来的,内裤上有一个带拉链的小口袋。
父亲说:“好好考试,注意安全,别把钱弄丢了。”
父亲是卫生院的医生,他也喜欢运动,我小时候经常看他打篮球。
第二天一早,我从县城出发,坐7个小时大巴车,到了凉山州首府西昌。晚上,花了50块,在旅馆里休息了一夜,天亮后,我坐上了开往成都的火车。
我口袋里只放100块钱,剩下900块,藏在内裤里。
火车上人挤人,过道上都站满了。我坐在座位上,缩成一团,手心全是汗。
我不敢抬头,怕被扒手盯上,把我的钱偷了。
火车要坐12个小时,为了不上厕所,我水都没喝一口。
05 孩子们都不肯回去睡觉了
2004年,我如愿考上西昌学院体育教育专业,足球专项。
毕业后,我本想回到家乡当老师,但那年普格县不招老师,我就去了边上的布拖县补尔乡。
我报的是体育老师,但这里太缺老师了,工作前几年,我一直教语文。
2016年3月,我到瓦都乡小学当校长,组建了布拖县第一支女子组球队。
2018年3月,上级主管部门调我到拖觉镇小学当校长。
拖觉镇小学,全校有三千多学生。我从中选了十几个孩子,组成女子足球队。
我把瓦都乡几个孩子也转校过来,包括沙作,她们踢了两年,已经有模有样了。
我们在篮球场训练,练了一个学期,我觉得这样不行。
水泥地没有缓冲,容易伤害身体,特别是膝盖。孩子们别成绩没出来,先落下一身伤。
我召集所有老师开会,组建校园足球领导小组,我当组长,组员是所有班主任。
学校一共四个篮球场,我们想把其中两个改建成足球场。
我跑教育局,和领导说了我的想法。领导很支持我们,给我们批了十五万,学校自己拿出十五万,一共凑了三十万。
7月,学校放暑假,女子足球队的孩子们都没回家,顶着太阳,在学校继续训练。
足球场也动工了,我每天在学校监工,看着草皮一块块铺上去。
9月,学校开学,足球场也建好了。
足球场长50米,宽20米。这不是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地,但对孩子们来说,已经足够稀奇了。
很多老师也没见过,课后饭余也要到足球场转一转。
足球场围了一圈铁丝网,只允许足球队进入。
这可把其他孩子馋坏了,一个个扒着铁丝网,望眼欲穿。
足球队的孩子更是兴奋的不得了,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全在足球场。
肚子饿了,就把饭菜端来,坐在球场里吃。放了学,趴在球场的草坪上写作业。
天黑了,也不肯回宿舍睡觉,说要被子搬来,睡在足球场里。
06 比赛还没开始,集体晕车了
足球场建好,只训练了两个月,2018年凉山州校园足球联赛开始了。
联赛每年举办一次,已经好多年了,但布拖县还是第一次有队伍参加。
比赛前,我带孩子们去县医院体检,医院里有电梯。
孩子们一进电梯,她们就很紧张,几个人紧挨在一起。
随着电梯上升,带来的超重感,孩子们闭着眼睛,缩成一团。
从电梯里出来,孩子们摇摇晃晃的,坐电梯坐晕了。
我看着既好笑又心疼,孩子这么大了,这是她们第一次坐电梯。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竭尽全力,让孩子们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比赛10月23日开始,地点在凉山州首府西昌。
21日早上,我和学校老师带着孩子们坐客运巴士,从布拖去西昌。
我们一共14位队员,平时都没怎么坐过车。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绕来绕去,随着海拔的变化,耳朵一会儿塞,一会儿通。
车子开出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孩子晕车呕吐了。等快到西昌时,14个球员已经全军覆没,车子上吐得一塌糊涂。
下午到宾馆,孩子们一个个都蔫了吧唧的,走路腿软,饭也吃不下。
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一天了,这样的状态,太令人担心了。
07 布拖来的?没怎么听说过
比赛场地在西昌学院南校区,就在邛海边上,景色非常不错。
这里是我的大学母校,我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现在,以校长的身份,带孩子们来这里参加比赛,这种感觉很奇妙。
经过一天休息,孩子们逐渐恢复元气,但毕竟第一次参加大赛,还是很紧张。
10月23日,第一场比赛开始前,我把孩子们叫到一起。
我说:“孩子们,我们第一次参加比赛,对手都不了解我们,咱们机会难得呐。做自己,别紧张,你们都很优秀。”
紧接着,孩子们围成一个圈,用彝语喊口号:我们是布拖的孩子,是山上的豺狼和虎豹,目标就是拿冠军,加油加油加油!
我们的战术是防守反击,后场一抢到球,整体往前进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场比赛结束,我们8比0大胜。
很多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一支首次参加比赛的球队,这么有实力。
比赛开始前,其他队伍都不看好我们,说布拖来的,没怎么听说过。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情况发生了大转变。
只要我们出现在球场边,很多人的目光朝我们看过来了,纷纷议论说:你们快看,布拖女足来了。
后面几天比赛,我们全部是大比分获胜,一球没丢进入决赛。
决赛这天,风和日丽,我起了个大早,到宾馆餐厅吃早饭。
我看到孩子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盘子里的面包都只咬了一半,太紧张了。我仿佛又看到了她们刚刚从家里来到学校报到那一天紧张兮兮的样子。
决赛我们对阵宁南县的一所学校,上半场结束,零比零。
孩子们放不开手脚,动作也做不到位。
中场休息,我又把大家叫来,围在一起。
我说:“我们训练了那么久,暑假也练,国庆也练,就是为了今天。”
我继续说:“不要害怕,不要紧张,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时候比的是意志力,下半场只有全力去拼,只有拼下来,才能把冠军捧回布拖。”
终于,最后15分钟,机会来了。
我们后场完成抢断,7号“小不点”一脚长传给5号沙作,沙作带了两步,再回传给快速插上的“小不点”。
“小不点”接球,射门——足球飞进了球门的死角,球进了!
我和场下的孩子们一起冲进球场,场上的孩子们也向我们冲来,我们在球场边紧紧拥抱在一起。孩子们丢下了所有的羞怯,忘掉了所有投向我们的目光,尽情地释放进球的喜悦。
小不点平时都是右脚射门,只有那次,用了左脚,守门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比赛结束,双方没有再进球。我们赢得了胜利。
七天六场比赛,我们进了23个球,一个球没丢。
沙作一个人就进了12个,被评为“最佳射手”,小不点是“最佳球员”。
08 庆功宴上,我悄悄溜开了
拿了冠军,我准备带孩子们去吃自助火锅,庆祝一下。
从宾馆走去餐厅的路上,路过一家蛋糕店,橱窗里摆着一个巨大的公主蛋糕,有七八层高,孩子们一看到就挪不开步了。
她们连生日都没过过,更不用说见过蛋糕了。
到了自助火锅餐厅,孩子们开始享用美食。
吃到一半,我偷偷溜出餐厅。此时天已经黑了,我又去了那家蛋糕店。
我花了400块钱,订了一个双层奶油蛋糕,蛋糕上写:凉山冠军。
我和店家约好,明天早上来拿。
第二天一早,坐车回布拖前,我去店里取了蛋糕,把它藏在大巴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上面盖了一件衣服,我坐在边上护着。
车子慢慢离开西昌城,朝大山的方向驶去。
我用手机和学校的老师联系,让他们务必在我们回去之前,安排好一切。
四个小时后,客运巴士停靠在拖觉汽车站。
车站门口早已站满了老师和学生,一路延伸到学校。我们一下车,鼓号队就开始演奏,沿路的孩子们喊着:欢迎,欢迎。
到了学校,六年级的沙作作为球员代表,在操场上发言:感谢学校,感谢队友,大家都非常努力,拿到了冠军。
紧接着,鼓号队开始奏乐,音乐老师开始歌唱,全校进入了大狂欢。
我也把藏了很久的蛋糕,拿了出来,大家看到蛋糕,激动得哇哇大叫。
我喜欢看世界杯,夺冠球队举国欢庆的盛况,让我特别感动。这一次,我也要好好安排一下,让孩子们享受胜利的喜悦,和“足球巨星”的待遇。
09 家长们抢着把孩子送来踢球
我刚开始组女子足球队的时候,家长们都不愿意让孩子来踢球,认为足球是男孩子的运动,怎么轮到女孩子来踢?
还有家长觉得踢球耽误学习,容易受伤,受了伤还得花钱。
学校给所有足球队员买了保险。我给家长们做思想工作,说踢球是体育运动,也是教育的组成部分,踢球可以让孩子更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
但家长们还是不太相信,踢个球就能上大学?
夺冠之后,情况发生了大转变。
家长们都抢着把孩子送来踢球,有家长来学校找我,说希望女儿能进足球队,甚至还有托关系来的。
孩子们也纷纷来找我,希望加入足球队,每次我都会很认真接待他们。有些孩子怕我忘记,还要求我拿手机拍下她的样子。
社会上也有更多人关注到我们了。
2019年,成都市金牛区教育局和致公党省委的领导,把我们的校园足球纳入到脱贫攻坚项目,说每年可以派足球教练到我们学校来。
我说:“我们这条件不好,教练派过来,怕待不长久,经常换教练对孩子们也不好,能不能把我们的孩子送去成都?”
领导说,没问题。
2019年6月,第一批孩子要去成都了,10个人。
她们会在成都白果林小学读书,初中升入成都十八中。
临行前,我给她们举行了一个欢送会,就在学校的会议室,布置了一下,又买了点饮料,瓜子,水果,把足球队的孩子们都叫来。
我的本意是,让大家欢聚一堂,欢送一下被选上的孩子,也给没选上的孩子鼓鼓劲。
没想到,孩子们一进来就开始哭。选上的舍不得,留下来的更伤心。
孩子哭,老师哭,我也哭,哭了一个小时。
哭到一半,我想调节一下氛围,我说:“大家吃点瓜子,喝点饮料吧。”
结果,吃完喝完继续哭。
我们足球队30个姑娘,年龄都差不多,每天都在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一起拼搏,已经快两年了,孩子们之间的感情很纯真,很珍贵。
10 把孩子都送出去了
2019年开始,因为疫情,凉山州校园足球联赛暂停了几年。
为了让孩子们有比赛踢,我在学校里办足球联赛,孩子们以班级为单位参赛。
拖觉镇小学发展足球的五年,已经有八九十个孩子,到西昌、成都、泸州等大城市读书,这是以前完全不敢想的。
沙作在西昌一中读高二。西昌一中是凉山州最好的中学,我们有4个孩子在那。我有空就和我爱人去西昌看她们。
我爱人在布拖县残联工作,每次去看学生,她都会买很多水果,牛奶一起带去,给孩子们补充一下营养,大家像一家人一样。
沙作也经常打电话来,鼓励足球队的学妹们,好好练球。
沙作的5号球衣,现在传给了她的学妹,吉力么子作,也是我们的“最佳射手”。
去年,我们参加布拖县中小学生足球比赛,她一个人进了24个球。
我们还有3个孩子取得了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这是孩子们复出辛勤汗水的回报,也是她们能力的证明,她们的未来因此多了更多的可能性。
成都还有40个孩子。2021年,她们代表凉山州参加四川省“巴蜀雄起杯”校园足球比赛,获得了第二名。
我只要去成都开会,就去看她们。
她们在成都很想家,每次开学去了,到放假才回来,很少能遇见家乡人,更不用说是母校的老师和校长了。
我去看她们一下,她们很满足,我也很满足。
经常有人问我,你们把孩子们都送出去了,学校再参加比赛,还怎么出成绩?
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因为我做这件事的目的,至始至终,就是为了让孩子走出去,有现在这样的效果,我非常满意。
四五年级的孩子送出去了,我们就再从一二年级开始培养。
11 把球传起来,总有机会进球
2022年7月,我坐飞机去杭州,参加蔡崇信公益基金会组织的“以体树人校长计划”。这个基金会每年从全国寻找和支持10位有“体育精神”的校长。
我去了杭州西湖,去了阿里巴巴集团总部。
我们在一个大报告厅里,40位来自全国各地的校长,一位位上去分享教育理念和经验。
出发前,我准备了一套彝族服装,准备演讲时穿,上飞机才发现,没带。我干脆就穿了和孩子们训练时穿的那件红色运动服。
我讲了自己在布拖发展足球的经历。
和我一起参加这次活动的,还有不少是城市里的校长们。
活动结束后,我一位位和他们介绍自己,介绍我们学校,希望未来能多一点交流的机会,让孩子们有更多机会走出去。
今年1月,“以体树人校长计划”结果公布,我被选上了。
蔡崇信公益基金会为入选校长提供人民币50万的资金,其中10万用于提升校长以体树人影响力,30万作为体育教育基金用于支持校长以体树人实践,还有10万是资助给我个人的,10万块也是我一年的工资了。
最近这些年,我们这有了很大的变化。来上学的女孩子更多了,学校的男女比例已经达到了1:1。
不管是县里还是镇上,当地最好的建筑,一定是学校。篮球场,足球场随处可见。
就这个月,我调到了布拖县中学,负责学校艺体工作。
不管到哪儿,我都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孩子们突破,把希望传给他们。
我在足球场边经常喊的一句话是:把球传起来,把球传起来。
只要把球传起来,总有机会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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