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这场大战失利，军长炮轰聂荣臻，被当场撤职

1946年秋，对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来说是一段糟心的日子。

作为抗战时期形成的五大根据地之一，晋察冀军区发展势头比较猛，最初只有聂荣臻带去的一个独立团，抗战胜利后，经过整编的晋察冀军区下辖2个野战军，4个军分区，9个纵队，约21万余人；加上卫戍司令部，合计兵力32万。

重庆谈判后，八路军按照和谈条款裁减兵员，1946年初，晋察冀军区裁掉了5万主力和6万地方部队，导致后来在晋察冀解放区保卫战中处于不利于局面，吃了几次败仗。

尤其是1946年10月，晋察冀军区和傅作义部作战失利，丢掉了张家口，影响到整个华北战局。战后总结大会上，悍将郭天民炮轰军区司令兼政委聂荣臻，举座皆惊，闹得沸沸扬扬。

事情还要从之前的大同、集宁战役说起。

1946年7月，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晋察冀军区和贺龙领导的晋绥军区在“三路四城”作战计划中，准备以优势兵力夺取大同。大同的守军是阎锡山部，从7月底打到9月初，八路军已经肃清了外围之敌，拿下大同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同守军向蒋介石求援，蒋介石督促傅作义部增援大同。而傅作义认为救援难度太大，采取了“围魏救赵”的策略，派兵进攻晋察冀军区防守薄弱的集宁。集宁是张家口的西大门，八路军不能不救。

傅作义麾下董其武的3个师很快打到了集宁城，八路军打援部队也迅速到场，又对董其武部形成了包围。

本来傅作义的战术并不高明，可以说搞砸了。八路军内外夹击，董其武部眼看就要被包饺子。仗打到这份上，傅作义只好硬着头皮下注，急调其精锐郭景云的101师驰援集宁。关键时刻，聂荣臻犯了个错误，高估了郭景云的兵力，命令集宁援军主力回头打援。

这样一来，进攻集宁的董其武部压力减轻，孤注一掷打下了集宁，然后据城待援。我军优势尽失，腹背受敌。聂荣臻、贺龙请示军委后，被迫暂时放弃集宁，也撤走了围攻大同的部队。

大同没打下，又丢了集宁，让八路军晋察冀边区首府张家口处在敌军东西夹击的危险境地。后来罗瑞卿将军回忆说，大同、集宁之战，实际上是败仗。

傅作义这边占了便宜，蒋介石大喜过望，命令北平的孙连仲部和傅作义东西对进，夺取张家口。傅作义起初出工不出力，在西边大造声势，扬言要以两个军的兵力沿大同、阳高公路东进，实际上只派了两个师，抱着打酱油的心思，如果孙连仲部取胜，就跟着捞点好处，孙连仲败了，他们就打道回府。

晋察冀军区部队把守张家口东、南、西三个方向。其中西线怀安地区的兵力最弱，只有晋察冀军区第一野战军4纵陈正湘的一个旅；为巩固西线防御，中央军委电令晋绥军区副司令员张宗逊率领3个旅在张家口以西外围警戒。

南线是杨成武的3纵主力，驻防易县、涞水地区。东线怀来方向的防御最强，郭天民的晋察冀一野2纵主力，及3纵杨成武、晋冀鲁豫军区协防的1纵杨得志各一个旅都在东线。

9月下旬，张家口战役打响。国军中央军3个师和东北军1个师在飞机的掩护下沿平绥铁路进攻怀来地区。激战数日，国军占领了东、西花园地区，就无法推进了。又投入两个师的预备队，还是寸步难行。

东线战场形成对峙的时候，傅作义在西线只是做做样子。蒋介石无奈，下令把张家口划归第十二战区。这一下傅作义来劲了，因为他是国民党第十二战区司令官，没有什么比扩大地盘更具吸引力了。

傅作义命令其35军32师和暂编17师在丰镇一带发起佯攻，让董其武率3个师约2万人的“快速纵队”从集宁出发，向东穿越草原，绕过八路军晋绥军区和杨成武部的防线，经商都直扑张北县，然后偷袭张家口。

10月9日，张北出现敌情的时候，晋察冀军区首长聂荣臻等人以为只是敌军小股部队偷袭，没有重视。因为傅作义部最先进犯张北的是先头骑兵部队，大部队在后面，可能造成了张北守军的情报失误。

张北只有晋察冀军区7分区少量兵力防守，10月10日，张北失陷。张家口卫戍区司令员郑维山闻讯，急令李金石任团长的卫戍区警卫团驰援张北。警卫团（欠1个营）刚到张家口以北20多公里的狼窝沟，就遇上了已经攻下张北的傅作义部队。

此时聂荣臻也意识到情况危急，但晋察冀军区三线作战，兵力捉襟见肘，只好把军区最后一张王牌、李湘任旅长的张家口教导旅派去狼窝沟，换下李金石的警卫团。因为西线也开打了，警卫团要去西线支援陈正湘的4纵。

张家口教导旅在集宁战役中损失不小，从地方团补充了部分兵力，就这样迎战数倍于己的敌军精锐。狼窝沟之战非常惨烈，激战至当天黄昏，教导旅损失太大，且战且退，掩护张家口机关人员和家属撤退。

傅作义部队火力强大，很快逼近张家口。而张家口卫戍区派出警卫团和教导旅后，几乎没有兵了，据说只剩下一个警卫连，整体战局非常被动。时间不等人，援军是指望不上了。

晋察冀军区首长聂荣臻、萧克、罗瑞卿等人只好请示军委，暂时放弃张家口。军委回电，张家口应秘密疏散，必要时放弃。于是，1946年10月11日，晋察冀解放区张家口失守。

10月下旬，晋察冀军区在河北涞源召开会议，总结几个月来接连失利的原因，学习兄弟部队的胜利经验，准备全面扭转晋察冀战局。

会议上，轮到脾气火爆的冀察分区（2纵）司令员郭天民发言时，突然炮轰聂荣臻。郭天民认为晋察冀军区之前裁军人数过多，大同、集宁之战聂荣臻指挥不力，张家口保卫战又犯了轻敌的错误。

郭天民来自“将军县”湖北红安，参加过广州起义，从红军时期就是一员战将，当过红军师长。抗日战争中，郭天民率部在牛道岭战斗击毙了鬼子少将级军官清水联队长；百团大战中指挥了娘子关战斗，威名素著。

解放战争初期的晋察冀军区，郭天民和杨成武这两员大将被认为是聂荣臻的“左膀右臂”。在张家口保卫战的怀来战场，敌我众寡悬殊，郭天民率部硬生生顶住了国军两个军轮番进攻11天，歼敌万余，被对手送了一个外号叫“郭铜墙”。

当时在杨成武部的配合下，东线都准备打反攻了，不料传来张家口失守的消息，郭天民震惊之余，只得下令撤退。所以他一直窝着火，开会时爆发了。

我们知道，八路军纵队相当于军级单位，郭天民按级别是军长。而聂荣臻时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兼政委，还兼任军区第一野战军司令，是郭天民的顶头上司。面对郭天民的指责，聂荣臻下不来台，一怒之下当场撤了他的职。

郭天民不服，事后找到朱老总评理。朱老总语重心长地把他批评了一顿，大致意思是，你提出的问题没错，但方式不对，不应该在会议上当众指责上级，有损上级首长的权威。郭天民听了心服口服。

由于涞源会议风波，郭天民被“雪藏”了一段时间，直到1947年夏才复出，曾任晋冀鲁豫野战军副参谋长、二野4兵团副司令兼参谋长等职。1955年大授衔时，郭天民是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