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宁夏一医院技术太差，患者做胃癌根治手术5天后去世

出品|医言难尽

作者 ｜ 阿久

做完胃癌根治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短短5天后，父亲就去世了。

何先生觉得，宁夏石嘴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夸大宣传、医生技术不精、不负责任，导致父亲出现严重手术并发症去世，得让全中国人都知道“一条人命在这里没了”。

手术5天后去世

石嘴山市第一人民医院（下称第一人民医院）是宁夏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位于宁夏石嘴山市。医院官网显示，医院连续四次荣获“全国文明单位”、“全国百佳医院”等22项国家级荣誉称号。

家住石嘴山的何先生父亲，日常体检都在该院进行。去年2月，父亲因上腹痛到医院看病，医院诊断为贲门胃底癌。

何先生告诉《医言难尽》，得知父亲是胃癌早期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把父亲转去更权威的医院，但医生说，胃癌手术在第一人民医院开展十几年了，“做这种手术不算什么大事儿，手术成功率在80%以上”。于是何先生打消了顾虑，让父亲在离家更近的第一人民医院接受了手术。

2021年3月3日早上9点30半分开始，一直到下午18点，何先生父亲在全麻情况下，做了整整8.5小时的腹腔镜胃癌根治术（资料显示，该手术一般时长为2-4小时，但也因人而异）。医生告诉何先生，手术很成功，然后将他父亲转入了ICU治疗。

在ICU期间，父亲的住院费用一天比一天高。何先生觉得不太对劲，他认为，如果一个人病情好转，那ICU费用肯定是越来越低的。他多次向医生询问过父亲病情，但医生都回答他“好着呢”。

实际情况是，手术后第三天，何先生的父亲就出现了呼吸困难。何先生提出找外院专家来看看父亲的病，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院才在3月7日，找了位本院专家做第二次手术——剖腹探查+腹腔探查止血+空肠营养管置入术+腹腔置管引流术。

何先生说，医生依然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但仅仅3个小时后，何先生父亲就再也没能从病床上醒来。

何先生想不通，为什么医生口口声声说着“手术成功”，但短短5天时间，父亲就去世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医院负主要责任

为了弄清楚父亲的死因，何先生申请了尸体鉴定。

宁夏法庭科学司法鉴定中心的报告判定，何先生父亲是术后出现脓毒性休克，多器官功能衰竭而亡。具体为“剖腹探查+腹腔探查止血+空肠营养管置入术+腹腔置管引流术”后，食管-口肠吻合口瘘，弥漫性化脓性腹膜炎，双侧化脓性胸膜炎，左侧胸腔积脓（80ml）等，出现脓毒性休克。

何先生由此确认，第一人民医院对父亲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找律师、警察、检察院、法院、卫健委，几乎所有相关的人和单位都找了个遍，开始了持续一年多的维权。

正式起诉第一人民医院后，宁夏石嘴山惠农区人民法院委托北京法源司法科学证据鉴定中心，对第一人民医院对何先生父亲的诊疗行为及其死亡后果进行了鉴定。

鉴定报告认为，医院可能存在技术不足。食管-空肠吻合口瘘是胃癌根治手术后可以预见但难以完全避免的并发症。但何先生父亲手术时间长达8.5个小时，加上手术后第一天就出现了右肺炎症，第二天胸部感染加重，第三天出现了脓毒血症表现，术后并发症出现得太早，跟医院技术不足有关。

除此之外，第一人民医院还存在延误救治的问题。术后第一天，患者就出现了吻合口瘘症状，第二天患者甚至出现开始精神烦躁，无法入睡等。但直到第四天，患者昏迷后，医院才进行了第二次手术，且本次手术也没有发现明确的吻合口瘘，并没有抑制病情发展。

综上以上两点，司法鉴定判定，第一人民医院对何先生父亲的诊疗过程存在过错，与其死亡结果有一定因果关系，过错程度为“同等原因程度”。

石嘴山惠农区人民法院根据尸体检查报告和司法鉴定结果等证据，一审判定第一人民医院对何先生父亲的医疗事故负主要责任，对其死亡后果承担70%民事赔偿责任。

起诉书中，何先生要求医院赔偿其父亲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等共计约133万元，法院认可了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等部分费用，再减去何先生父亲的住院费8.2万，法院判决第一人民医院需赔偿何先生共计约58万。

存疑的ICU监控

对于这个结果，何先生并不满意。他认为，医院应该对自己父亲的死负全责，而且在整个维权过程中，医院太“藐视法律了”。

他多次要求调取ICU的监控，认为ICU监控能证明医院不负责任，甚至“呵斥”自己父亲。他说，当时院方告知他，ICU有监控但家属不能调取，只有律师、卫健委等可以调取。

他向卫健委举报医院不给监控，卫健委回复答复称，经现场到医院了解，医院ICU内没有监控，不存在故意遮盖、取掉监控以及拖延调取监控时间的问题。

一审时，何先生再次对法院提出调取ICU监控，院方依旧未提供监控，只提交了一份情况说明，说ICU内没有监控。

何先生无法接受院方的解释。他说，医院明明白白告诉过他ICU有监控，只是说他没有调取监控资格，于是他只找能调取监控的人。找到后，医院又告诉他，监控超过时长被顶掉了，接着他去再找了恢复监控的专业人士。最后医院还是不给监控，甚至朝他发火，“我父亲命没了，我还没发火，你跟我发什么火？”。

一直没拿到的ICU监控，和只判医院70%责任的法院判决，都让何先生不服，他决定继续上诉。

而对于一审判决结果，何先生的律师觉得已经算不错了，是他打医疗纠纷官司十多年来少见的好结果。医疗纠纷案件，法院划分责任参考的主要证据是医疗事故鉴定报告，而在何先生父亲的医疗事故鉴定报告中，院方责任为“同等原因程度”。司法部发布的《人身损害与疾病因果关系判定指南》中显示，“同等原因”的责任比例低于“主要责任”，而何先生的案子中，法院却判了医院承担主要责任。作为何先生的代理律师，她能理解何先生希望医院全责的想法，但在医疗纠纷案件中，想判医院全责几乎不太可能，医院不是保险箱，患者本身有疾病的情况下，治疗确实存在一定风险。

对于以上问题，《医言难尽》拨打了医院官网电话求证，但并没有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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