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颓唐无边无际

你的脸庞
绝望地
转向了我
在黑暗中闪烁

by 勃鲁图斯

之一

昨天清晨

东南角天空

出现很小一块

天空羡慕的蓝

学校门口

恰恰堵住了

一辆一辆甲壳虫

之类的小车

孩子们重复着

举手告别

仿佛被证明了

无数遍

的数学公式

其实那些时间

和玩橡皮打游戏

的分分秒秒

都在天空羡慕的

那一小块蓝里

之二

大海除了水

还有蔚蓝

的幻觉

只有砂砾

洞悉了水的温度

它们秀恩爱

汤汤水水

是一碗饺子

好吃不过饺子

那年手里的饺子皮

多像疲惫的月亮

我不记得

肉馅里面加了

什么蔬菜

饺子下锅的时候

窗子玻璃上

都是月亮

探头探脑地

对着我

露出白森森

的喉咙

之三

后来我醒了两次，月光下骑着单车

路途两边差不多的寂静，经过小吃街

麻辣烫那种地方永远花枝招展莺歌燕舞

当然视力欠佳也是问题，至少现阶段

无法预测骰子旋转的方向，她穿着

露背的金色长裙，仰头喝完一瓶啤酒

愈加雌雄莫辨，靡靡中有什么不灭的灯

我怀疑恐惧被谁按住暂停，肮脏街道

的椅子像是一大群漂浮而来的竹筏

强盗脚踩着祥云打家劫舍，对于黑暗

更黑才有意义，月亮心慌意乱听着

蟋蟀絮絮叨叨地咀嚼着青草，食堂的

馒头想返回麦穗，起初时间拽住了巨蛇

的尾巴部分，波特莱尔说老鼠

属于穷人的玩偶，而只要拧紧了发条

世界不会歇息，路归路，桥归桥

当我小心翼翼蹒跚绕行至很远的角落

腐烂的凌晨仿佛硕大沸腾的游泳池

我和某辆共享单车，蔚蓝色的缩成一团

连续包月以后可以源源不断地骑下去

那张银行卡关于稻梁谋的数字单调渺小

而废墟蕴含的万般瓜葛注定要在废墟

之中解决，好吧，就用一只山羊皮酒囊

源源不竭地与自己痛饮

之四

多数人没有到过法庭，包括我在内

很意外地坐在那里听着检察官陈述案情

只是这一天是周五，中午吃的土豆烧牛肉

他们说什么？以及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都和米饭面条等等主食无关，真理

遍布每一个地方，有人张着嘴发不出

任何声音，旧电影中的男欢女爱，匹配着

暴雪之前的温柔，耗尽了日日夜夜

的想象，如今特洛伊木马是电脑病毒

城垣上海伦眼睛忧伤，望向海洋无垠的

白鲸，那些口是心非不靠谱的荷尔蒙动物

正在角斗场把多巴胺转化为甜言蜜语

甚至一整年，我都在思索诸多冠冕堂皇

的理由，爱情这个词汇在九月酷暑未尽的

午后逃之夭夭，席卷饮过葡萄酒的情人

我们寂静地坐在水泥台阶，沙漏缓缓地从

手掌拂落，泥塑一般，时光奄奄一息

躺在废弃果园的黑土地，仿佛汽轮机组

并网发电的瞬间，控制室碰巧升起许多束

灯光，因为昨天今天太相似了，好像没必要

再继续下去，不仅要证明镜子里那人并非

自己，而且要自我安慰，没有谁在镜子后面

注视着自己，比如月色第一次显得纯洁

我也第一次被完全一模一样的无花果

搞得无所适从，它们似乎可以互相替代

不需要什么血脉之类的东西，所有的堕落

都应该叮叮当当彼此嘲笑嗤笑一笑了之

为寻找差不多诸如共情的毛病，我把那些

干花倾倒进了垃圾桶，鲜花成为尸骸

很短的分分秒秒，万物便学会了如何忘记

本篇图片

Eric Fischl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