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她剁下老公的头放在锅上蒸，准备吃夜宵

前些日子追看《唐朝诡事录》，当刘十八煮人头的画面映入眼帘时，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梅玉的模样，还有那一个骇人的深夜。

1

6年前的凌晨一点，西郊灯笼巷，一阵凄厉的惨叫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一盏盏灯火几乎亮了起来。

“杀人啦！救命啊！”一个老年女人惊慌失措地呼喊着。

人们寻声觅去，是13号的刘德兴家。

很快警车呼啸而至，而我，也带着吃饭的家伙在随后赶到。

还没进小院，我就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腥味，令人作呕，是人血吗？好像又不全是。

刑警队队长老陈比我先到，他见到我后紧了紧眉头说：“沈竹，你可以要有心理准备哟，那画面确实有点……”

老陈摇了摇头忙去了，我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后也开始工作。

我小心翼翼地进入二楼的卧室，只见床上躺着一具无头男尸，周围是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而头颅在厨房的蒸锅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煮熟的人肉味。

已有同事告诉我，凶器是一把家用的砍骨刀，嫌疑人是死者刘德兴的妻子梅玉。

我仔细检查了脖子上的切面，干净利落，应该是一刀就剁下来。

刹那间，我的后背感受到一阵浓浓的凉意。

方才我在楼下瞅了梅玉一眼，她是一个极为瘦弱的女人，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是怎么做到一刀把自己丈夫的头颅剁掉？

应该是带着无比的愤恨，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2

最开始发现刘德兴死亡的是他的母亲卢秀芳。

卢秀芳哭哭啼啼地说，刘德兴晚上喝酒看完球赛后，嫌梅玉端来的洗脚水太烫，就和梅玉争吵起来。

因为儿子儿媳的关系一向不太好，吵架是常事，所以卢秀芳就没有去楼上劝说。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刘德兴和梅玉也安静下来，卢秀芳就睡觉去了。

再后来，卢秀芳起来上厕所，看到厨房里有灯光，还飘出一阵怪味。

卢秀芳走进厨房，没有看到人影，她好奇地揭开立在炉火上的蒸锅盖子，一看见自己亲儿子的头颅，吓得瘫倒在地。

卢秀芳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爬上二楼的卧室，迎面而来的是血泊中的刘德兴，还有在一旁梳头发的梅玉，她痛苦地哀嚎起来。

梅玉完全不理会她，冷冷一笑，到了一楼的厨房，她不仅检查刘德兴的头蒸得如何，还找出了一瓶酒。

在一旁的我听得毛骨悚然，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我连夜完成了尸检，去把报告交给老陈时，得知他还在审讯审讯梅玉。

同事说，梅玉自始至终一个字都不肯讲，老陈又急又气。

我来到了监控前，看见梅玉低着头，面无表情，不停地抠着手指甲。

突然，梅玉站了起来，一把把自己的衣服扯开喊道：“刘德兴是我砍死的，因为如果他不死，我就得死，我死可以，但他也必须死。”

我的目光盯着梅玉露出的身体，嘴巴越长越大，梅玉的身体好像是有伤。

在老陈的吩咐下，我给梅玉验伤。

衣服遮蔽下的身体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新伤与老伤重叠在一起，头骨、肋骨、耻骨都有骨折过的痕迹。

难道梅玉一直在遭受刘德兴的家暴？

3

梅玉含着泪，讲述了她的故事。

6年前，娘家在乡下的梅玉经人介绍嫁给了开修车行的刘德兴。

结婚时，梅玉父母管刘德兴要了25万元的彩礼，并承诺让梅玉带回5万做嫁妆。可结婚那天，梅玉父母并没有践行自己的诺言。

刘德兴很愤怒，痛骂梅玉一家都是骗子。

虽然在亲戚朋友的劝说下，刘德兴暂时平息了怒火，但这件事情成为了两人婚姻关系恶劣的一个开端。

在刘德兴眼中，梅玉是他花钱买来的，可以随意使唤，梅玉要是哪里做得不合他心意，就是破口大骂。

梅玉知道是自己家有错在先，想着家和万事兴，能忍则忍。谁知刘德兴变本加厉，一次醉酒之后，把梅玉打得鼻青脸肿。

梅玉心灰意冷，决定离婚，可刘德兴在酒醒之后，痛哭流涕地向梅玉道歉。

这是刘德兴第一次对梅玉轻言细语地说话，梅玉心软了，选择了原谅，可彼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没过多久，梅玉怀孕了，那段日子是结婚以来，刘德兴对梅玉最好的时候，然而自从梅玉生下女儿后，一心想有儿子传宗接代的刘德兴态度急转直下，他变得比以前恶劣一百倍。

梅玉挨打成了家常便饭。炒菜咸了被打耳光，泡茶热了被踹倒在地。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受伤，经常是旧伤未愈，新伤又增。

梅玉受不了的时候也想离婚，可刘德兴说，离婚可以，但女儿的抚养权必须归他。

梅玉没有学历，没有工作，她害怕真的闹上法庭打官司，女儿的抚养权会被判给刘德兴。

女儿是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为了能和女儿在一起，她逼迫自己屈从刘德兴。

梅玉曾骨折了好几次，她去看医生时，医生也发现伤情有问题，问她要不要报警，梅玉没敢吐露实情，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卢秀芳对梅玉也不好。

起初，梅玉在挨打时向卢秀芳求救，卢秀芳却总是漠然地说：“你身为女人，不把自家男人伺候好，那不就是该打。”

梅玉生下女儿坐月子时，卢秀芳也没尽心照顾过一天，反倒使唤梅玉干这干那。

所以，梅玉在刘家的生活完全是水深火热、度日如年。

梅玉的家里也清楚梅玉的遭遇，他们曾带着礼物上门求刘德兴对梅玉好一点，可刘德兴根本不买账，气愤地骂道：“你们都把女儿卖给我了，有什么资格上门来说三道四，要想我对她好，也不是不可以，该还回来的钱还我，一切都好说。”

可梅玉父母早已经把钱挪用了，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没有娘家可以倚靠，没有能力让自己支棱起来的梅玉就像无根的浮萍，在命运的苦海中飘来荡去。

每当刘德兴对她拳脚相加时，她都恨不得自己被打死，因为这样噩梦就可以永远地结束。

4

大约半年前，梅玉看到了重获新生的曙光，刘德兴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甘心做情人，要刘德兴离婚娶她。

这可把梅玉高兴坏了，她认为既然是刘德兴主动提出离婚，那她就可以管刘德兴要女儿的抚养权。

梅玉已经想好了，自己哪怕去当保姆、当护工，也能挣钱养活女儿。

然而就在两个人要去办离婚手续时，野女人另攀了高枝儿，刘德兴不仅不肯离婚了，还把梅玉当出气筒，天天骑在她身上打，甚至当着女儿的面。

女儿和梅玉的感情好，也有了是与非的意识，每当刘德兴动手，她就去护着梅玉。刘德兴多少还是在乎女儿，就骂骂咧咧的罢手了。

可就在前两天，刘德兴喝多了又对梅玉动手，女儿冲过来挡在梅玉的前面，刘德兴居然打起了女儿。

尽管梅玉拼了命地保护，女儿还是受了伤，住进了医院。

刘德兴还不准梅玉在医院照顾，必须在家里伺候他。

梅玉说，她就是从那一刻起，动了杀死刘德兴的心。刘德兴可以打她，但打女儿就不行。而且这些年的血与泪已经让她深刻地体会到，家暴一旦开始就永无休止。她不能让女儿也遭受这样的痛苦。

案发那天晚上，刘德兴的手又痒了，拿起皮带把梅玉狠狠抽了一顿才去睡觉。

梅玉确认刘德兴已经睡成一头死猪后，拿起已经磨得锋利无比的砍骨刀，对着刘德兴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梅玉的确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到头断，干净利落，刘德兴都来不及有丝毫痛苦的反应。

梅玉还是不甘心，为了发泄自己多年的委屈，她决定把刘德兴的脑袋煮熟，让他下葬都不能有个全尸。

于是她给蒸锅里加上水，将刘德兴的头放在了锅里，用最大的火开始烹煮。

她要一边喝酒，一边吃刘德兴的肉，她要痛痛快快地报复。

再后来，卢秀芳起来发现了一切，用声嘶力竭的哀嚎惊醒了旁人。

5

老陈也和同事走访了刘德兴一家的邻居、亲戚，梅玉的父母也接受了询问。

证人的证言都证明梅玉没有撒谎，她结婚6年，没有挨打的日子屈指可数。

社区和街道的工作人员也上门来调解过，可刘德兴总是凶神恶煞地说：“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儿，用不着你们管。如果我犯了法，梅玉可以去告我啊，我绝对认罪伏法。”

梅玉自己都没有勇气和刘德兴抗争，旁人也只得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问梅玉：“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你杀死刘德兴，自己也会判刑，女儿没有你照顾，她的生活能幸福吗？”

梅玉挤出一丝笑意回答：“我觉得我女儿去孤儿院也比在那个家里幸福。”

顷刻之间，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这是多么悲凉而无奈的一句话呀！

好在法庭是一个既讲法律，又有温度的地方，在他们慎重考量梅玉的遭遇后，让梅玉的性命保住了。

我相信，只要她好好改造，就会有与女儿团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