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赏 | 捣练图金纪念币 图案为中国最早服装工艺流程

一代文豪列夫·托尔斯泰说过：“在自己心里唤醒亲身感受过的一种情感，然后运用动作、线条、颜色或用语言表达的形式，把那种情感传达出去，以便旁人也可以感受到那种情感——这就是艺术活动。”

一千多年前，当唐代画家张萱用笔墨在绢上挥洒自如，宫廷美人捣练缝衣的场景就此定格。他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作品会成为传世经典，引无数人模仿，历经千年而不衰。何其有幸，《捣练图》（宋徽宗摹本）躲过了天灾人祸，流传至今。要知道，在保存画作技术落后的古代，以摹本相传是绘画流传的惟一手段，该版本的《捣练图》保留了原作的神韵，实属难能可贵。透过它，能够真实地感受到独属于大唐的灿烂荣耀和唐女的特有之美，这就是中国古作画作的魅力。中国人民银行自1993年开始发行中国古代名画系列金银纪念币以来，《清明上河图》《簪花仕女图》《洛神赋图》等传世名画陆续荣登了国家法定货币的币端，今年8月29日，《捣练图》终于在这一载体上闪耀亮相。《捣练图》金银纪念币的发行，不仅是经典名画的艺术再现，更对劝勉农桑、弘扬我国传统技艺、歌颂女性劳动美德具有重要意义，广大钱币集藏爱好者早已翘首以待，欲把“唐风”纪念币买回家。

该套《捣练图》金银纪念币共4枚，其中金币1枚，银币3枚。150克金币沿用名画系列经典的长方形形制，长64毫米，宽40毫米。这也是中国古代名画系列金银纪念币中首次出现这一规格的金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捣练，在古代是独属于女性劳动者的“工种”。捣练又称“捣衣”，是古代制作衣服的重要工序之一。古人将蚕丝制成丝帛的过程中，需要去除蚕丝上面的丝胶，使“生丝”变成“熟丝”。据《周书·考工记》记载，古人将生丝浸在草木灰水或贝壳灰水中，经七昼夜，利用碱水脱胶；秦汉时在此基础上加以砧杵，反复舂捣，以缩短脱胶的时间，然后还要用熨斗烫平，这一过程便被称为“捣衣”。而经沸煮、舂杵脱胶后的生丝织物变得柔软洁白，光泽增加，这便有了“练”，捣好的素练经熨烫平整，最终被裁剪缝制成衣裳。

《捣练图》表现的女性捣练缝衣的工作场面，被视为中国最早的服装工艺流程图。不过把横长145.3厘米的《捣练图》“搬”到金币上，无论对金币设计师还是铸币厂技术人员来说，都是不小的难题。设计师选择将整个流程中最关键的捣练环节，还原到仅64毫米长的金币上，既为点题，也使人看后不得不感慨其“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功夫。

币面上，4名女子围着石砧捣练，她们好似从展开的画卷中缓缓走出，为观者上演了一出情景剧。在古代，欣赏如《捣练图》这般长卷式画卷，讲究从右至左，从一端平移到另一端，故事情节、山水景色次第展开，一幕一个情景，一场一个情节，这种观赏体验就好像现代人在看一部电影，沉浸当下，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观者会忍不住想要去琢磨画中人的身份、神态、动作和心理，甚至会疑惑：她们是谁？为什么有两个人在举杵，两个人似在一旁休息？而解题的线索，就在画家张萱身上。他是唐玄宗时期的宫廷画师，主要负责为皇室作画，描绘宫中游赏和行乐活动，画中主角多为帝王后妃。中国人民银行于1999年发行的中国古代名画系列（虢国夫人游春图）彩色银币便取材自张萱画作。在当时，张萱还画有《虢国夫人夜游图》《虢国夫人踏青图》《明皇纳凉图》等，可惜这些作品已失传，只有《虢国夫人游春图》和《捣练图》两件宋徽宗摹本存世。不过张萱的画艺早已被世人认可，可谓震铄古今，不然当时唐明皇李隆基也不会找他来，为自己和杨玉环姐妹作画了。张萱擅长画人物，其中以“贵公子与闺房之秀最工”，尤其是他笔下的女性，脸圆而饱满，体态丰腴健硕，尽显大唐女性的华贵之美。

作为一名宫廷画家，张萱在《捣练图》中刻画的对象绝非普通百姓，从币中四人的穿着和体态来看，应为宫女。张萱画此图时，长安仍是中国丝绸重要产地之一，而且织造水平很高，难怪宫女也会用木杵捣练。为人物作画，难就难在如何以形传神，如何通过寥寥数笔展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让每一个人都“活”起来，不仅张萱做到了，设计师在创作时也保留了原作的形神。四位宫女中，两人正一手握杵，一手在下方把握方向落点，靠左的这位神情略显紧张，不似右边宫女神色自若悠闲。币面最右侧的宫女也拿着细腰木杵，只是站立位置离石砧稍远些，仿佛正在凝神聚力，欲再次举杵捣下，而最左侧的宫女倚靠着木杵，正“撸起袖子”，小憩之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虽然币面上只出现了四个人，但每个人的脸庞朝向各不相同，神情姿态各异，“挽袖”的宫女是唯一一位正对观赏者的，她面容娇艳，略带笑意，眉目刻画精致，好似正向画外望去。

中国画历来是“以线造型”，线条在其中起着塑造形体、界定形象、传形达意的作用。《捣练图》的十二位人物皆为女性，整幅画都在追求一种宁静清雅的意境，所以全图线条的表现柔细、流畅。张萱在处理宫女服饰时，十分注重线条疏密关系的组织和搭配，上衣刻画精细，与长裙和白练之“疏”形成对比，而石砧和木杵的线条相对“粗犷”，这一点在金币上表现得更为明显。仔细端详石砧上的白练，为了防止边缘的丝口遭捣击而断裂，其一端被扎紧，如此细节画师岂肯放过，可见其写实功力之高超绝伦。为更好地营造艺术氛围，设计师在金币右侧衬以装饰纹样组合设计，枝蔓环绕，直至画卷开启处，这一纵一横的构图，让金币看起来更立体生动。有赖于光变鳞彩工艺，整个币面也因此更加灵动炫目。

值得一提的是，这枚150克长方形金币的正面图案也不乏中国传统元素，如画家常用的笔、墨、纸、砚等，均被“搬”到币面上，这无疑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名画“活化”的一次很好尝试。中国古代名画系列纪念币的发行，在方寸间使这些传世画作焕发出光彩，也令无数无价之名画可以为普通人所典藏品鉴，我想这正是该系列纪念币发行的初衷和意义吧。

声明：本文转载自“中国金币网”，作者：湘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