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敖汉旗下湾子辽墓清理与考释

敖汉旗下湾子辽墓清理与考释----- 作者:邵国田

内蒙古文物考古1999年第1期67页

1991 年7月,南塔子乡城兴太村下湾子辽墓群中的一部分墓葬被盗掘。8 月初至 9月中旬,敖汉旗博物馆对已盗掘的 7 座墓进行清理。这 7 座墓中有 3 座墓保存有壁画，我们对其中 2 座保存较好的壁画进行局部揭取。
现将这次清理的主要收获简报如下。
一、地理位置

下湾子辽墓位置

下湾子村位于敖汉旗旗政府所在地——新惠镇之东约 35 公里,南塔子乡政府驻地之西北约 2 公里(图一)。墓地位于村之西北约0.5公里的缓坡地上,南临教来河支流——验马河,河之南岸是辽代武安州城址;东约 1公里的山岗上为一处辽代寺院遗址,遗址中立一座砖砌辽塔(图二)。

图二 下湾子墓分布图

该墓地于 1975 年即调查发现,旗博物馆还征集了墓地出土的一批瓷器,墓中出土石棺等现仍保存于农民家中。近年已被坏的墓葬就有 40 余座,它们分布于南北长约 1000米,东西宽约 700 米的范围之内。有的墓葬地表即能观察出,东西成排约 10 余排,每排10余痤。因此推测整个墓地约有辽墓百余座。所破坏的 40 余座多为火化墓,只有少数墓出有人骨。

二、墓葬结构
此次清理的 7 座墓葬(编号 ANCMI--7)均为砖室墓,有六角形、八角形、圆形、方形等类,墓的规模均较小。现按类分别将墓葬结构简介如下：
(一)八角形墓共 2 座。

图三 1号墓平面图

1 号墓,位于墓地之北侧。清理前的穹窿顶及周壁以上部分已被当地农民拆掉。由主室、甬道和斜坡墓道三部分组成。墓室南北对边宽 2、东西对边长 2.06 米,八个边长不等,在 90—72 厘米之间。甬道长 0.66、宽0.6.高 1.2 米,墓门方向 150(图三)。2 号墓,位于墓地之南侧。由墓室、甬道墓门,天井、斜坡墓道五部分组成。墓室顶部为叠涩攒尖顶,大部分被破坏掉,仅存一小部。墓室正面砌一道横砖墙,内填土并夯实,为棺床,正中一片骨灰。墓门正面抹白灰并绘有壁画,门上方砌出横额并涂红彩,门上部突出两方形的砖雕门簪并涂彩;门砌出边框,两侧涂一道黑彩,靠近天井处又涂一道较宽的红彩代表两个红柱子。横额以上当为斗拱均已不存。墓室南北和东西的对边宽均为2.1 米,北壁长 1.3 米,其余各壁在 0.8 米左右。甬道进深 0.8.高 1.1、宽 0.5 米,天井东西长 2.4、宽 0.5 米,墓门方向 160°(图四)。

图四 2号墓平面图及墓门右上角神仙图

(二)六角形墓 1 座。
5 号墓,位于墓地中偏南侧,由墓室、墓门、天井组成。穹窿顶已塌陷只存局部,直壁与顶处的内外侧各出平台。墓门前的东西两侧立砖砌直壁,再往前为半圆形天井,未修墓道。墓底平铺一层方形勾纹砖,靠北侧正中有一片骨灰。南北对边宽 1.24、东西对边宽1.64 米。墓门方向 126(图五)。

图五 5号墓平面图

(三)圆形墓 1 座。
4 号墓,位于 5 号墓之东侧,由墓室、甬道、墓门和斜坡墓道组成,穹窿顶局部被坏掉。墓室东、西侧壁各砌出半浮雕式假尖顶小屋,墓底平铺一层砖,北侧保存长方形木质小帐边框及插立于边框榫内的簿板残部。墓门前上方外突。墓室直径 2.9 米。甬道进深0.88、高 0.9、宽 0.82 米,墓门方向 160°(图六)。

图六 4号墓平面图

(四)方形基共 3 座。
一座略大,两座较小。3 号墓,位于基地南侧,长方形墓室,顶部砖叠压起尖,南壁有小门,前有斜坡墓道。室内正面砌出一小砖台,台之北侧一片骨灰。从清理的痕迹看,这些骨灰原装在木质的小骨灰盒里,盒已朽腐不存。墓室东西长 1.23、南北宽 1.1 米,墓门方向 160(图七)。

图七 3号墓平面图

7 号墓,平面呈梯形,叠涩顶,南壁较厚,并加两层立砖封门,北侧砌床,床上放木质骨灰盒。南北长 1.74、北壁宽 1.42、南壁宽1.3 米,墓门方向 154(图八)。

图八 7号墓平面图

6 号墓的墓室破坏严重很难画出复原图,为长方形攒尖顶。墓门保存尚好,外为方形框,上抹白灰后彩画花边;券顶,上方有两个雕成花瓣形门簪,上画红彩;簪上为额,连于门框两侧的立柱上;额上砌砖墙近地,墙向墓室一侧弧，墓门用巨石板封住。门宽0.65、高 0.8 米。墓底距地表约 3.4 米(图九)。

图九 6号墓门

三、出土器物
清理的 7 座墓中只有 3 号和 7 号墓出土了随葬品,其余墓均盗掘一空。现将出土器物和征集的瓷器一并介绍如下：
白釉瓷碗 2 件。出土于 2 座墓中。
M7:1,内乳白色釉,底有四个支钉痕,外壁半釉因挂白衣显茶绿色并有黑斑,灰白色胎有刮痕。高 5.6、口径 17.8、底径 6.7 厘米(图-O,6)。M3:1,内壁为米黄色釉,外壁半釉,釉下部未挂白衣处显茶色,灰白胎有刮痕。高 4.3、口径 15.5、底径 5 厘米(图—O,4)。
白釉瓷碟 1 件。M3:2,乳白色釉全占,灰白色胎,底大无圈足,内凹,壁向内弧较矮,内底部刻出一朵曲茎荷花纹。高 2.3、口径 12、底径 8.3 厘米(图—O,3)。3 号墓还出土 1 件黑绿釉牛腿,高 32 厘米。

图—O 出土瓷器

我们在当地征集该墓地出的瓷器 3 件均为龙泉窑系：
绿釉刻花瓷碗 1 件。C:2,灰白胎,全占釉,釉色光亮,侈口弧壁。外壁近口处刻有四道弦纹,并分段刻三道斜线,腹下为仰莲纹。内壁刻四组卷草纹,底刻出一枝花。高8.4、口径 19.2、底径 6.7 厘米(图-O,2)。绿釉瓷盘 1 件。C:1 灰白胎挂红衣，釉较厚并有大开片,内底有一道弦纹,正中一小团花,内外壁均为从底向口出菊丝花瓣,圈足底不挂釉,显见旋削痕。高 4.1、口径17.1、底径 6.8 厘米(图一O,5)。
残碗底 1 件。C:3 绿釉,灰白瓷胎挂红衣,内底部刻出曲茎荷花纹,外底未挂釉,并墨书一“王”字(图一O,1)。

图一一 5号墓出土刻纹饰砖

清理 5 号墓时,见 2 块砖刻有八卦等图案。一块为方砖,一面磨平后从中心向外刻出三重八角形线,再刻连角线,外层与方砖直边对应的格内刻“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汉字,八个角的对应处刻八封符号(图一一,2)。

另一砖一面细磨后又锯掉四角,其中一角尚未锯开,从八个边正中各划一线,交点在中心,近中心处又划细方形线(图——,1)。这两块砖很可能是在砌筑墓时,测量方向而刻制的。也可能是下葬时所用的祭器。这是以往辽墓中很少见到的。

四、壁画
所清理的 7 座墓中,3 座有壁画装饰。其中 1 号墓和 5 号墓的壁画保存面积较大,2号墓仅存门正面右上角的一部分,墓室壁画全部脱落。另外,6 号墓的墓门绘装饰图案,其余部分不存。现将 3 座墓的壁画分述如下：
(一) 1 号墓壁画
清理前已将穹窿顶及周壁上部分拆掉,现存壁画是室内周壁的一部分及甬道两侧壁上,均先在砖壁上抹一层较厚的泥障,再刷一层白灰浆后作画。刷灰浆时泥障尚未全干,便留下了斜向的刷痕,且泥与灰相混,灰面又很薄,造成画面不甚白净。
1.墓室壁画。
在八个壁面上均画有壁画。每面为一幅,幅与幅的折角处画墨线隔开,对应的两面绘画的内容也相关。现按幅分述如下:
(1)北壁“门启图”。
正中画一朱门半开,门框饰以二方连续的蓝色三角内填红点的花纹边,每扇门上有四排门钉和一个铺首,门之两侧上画蓝色菱形棂窗,下画有红色勾云边框的隔墙,门之内外共立 3 人(图一二,4,

,5)。左数第一人为青年女子,半侧身向右双脚迈开作走动状,双手捧一红色托盏,盏下有蓝色托巾,头扎髻,身着浅黄色地黑团花交领窄袖长袍,红色中单,浅蓝色内袍,足穿尖口鞋。神态端庄,面含微笑,双目前视第三人,嘴张开如有所语。第二人亦为青年女子,半侧身面向右
双脚迈开作从门外向内走入状。双手托一红色托盏。身着浅蓝色交领窄袖长袍,红色中单,足穿尖口黑鞋。第三人为青年男子,半侧身面向左双脚迈开作走动状,双手拱于胸前作插手礼,头扎红蓝两色长巾,身着红色圆领窄袖长袍,腰系黑色带,足穿尖口白鞋。双目前视,面含敬侯之态。

图一二

图一三 1号墓壁画

图一四 1号墓壁画

(2)东北壁和西北壁“屏风图”。
主体各绘一屏风。屏风下两角各出一覆莲式坐,宽边框,两个侧边框为朱黄色,底边框为蓝色,角有红和黄色的包边,框内镶一幅水墨山水八哥图。西北壁的屏风上画两只八歌,一落于干枝梅上,一落于山石上,两者正对语鸣唱(封三,1;图一五,2)。在屏风左侧绘一女子,半侧身向左而立,双脚迈开作从屏风后面走出状。双手捧一三叠食盒,上下二层为黄色,中间为蓝色。身着深蓝色交领窄袖长袍,红色中单,内穿黄色长袍,足穿黑色尖口鞋(图一四,3)。

东北壁屏风上的两只八哥均落于梅枝上,下边的八哥全部铲掉,上边的八哥也铲去头、尾(图一四,2;图一五,1)。在屏风之右侧立一女子,半侧身向左,回首面向右,双脚迈开作向屏风背后隐去状,双手捧一蓝色盘。
身着紫色地黑花交领长袍,白色中单,内着深蓝色长袍,头扎髻,足穿尖口黑色鞋(图一四1)

图一五 1号墓壁画

(3)东壁墓主人“宴饮图”。
墓主人袖手,半侧身向右端坐于红色木椅上,椅之靠背及坐垫均为浅蓝色。头戴软脚幞头,身着紫色圆领紧袖长袍,白色中单,足蹬白色靴,双脚踏于红腿蓝面的矮凳上。面含微笑,神态慈祥双目前视。椅后立一女侍,半侧身面向外,袖手,身着黑色交领窄袖长袍,红色中单,红色内袍,足穿尖口黑鞋。桌前里侧一女侍,半侧身向外而立,回首面向墓主人如有所语。双手捧仰莲花纹的红色温碗,内一蓝色执壶。身着红色交领紧袖长袍，蓝色中单,黑色内袍,足穿黑色鞋。正中放一高桌,红边蓝面,桌下围有长短两层蓝色布帷,短帷打褶,长帷下沿着地,并有从短帷里侧垂出的打花结垂带。桌上两红色长盘,盘内盛有形似桃子的水果,近墓主一侧放有红托蓝盏一组,黑色箸一双。人物的背景为红框黑边的大屏风,上墨书契丹字。据农民反映,有12个字,拆砖时将大部分字毁掉,只残一、二个字(封二,1;图一三,1)。

(4)西壁“备饮图”(图一二,1)。
共绘 3 人。右数第一人头部自耳以上全部脱落,当为女仆,半侧身向左作走动状,回首面向内,双手捧一曲口海棠盘,内放一白色盏。身着黑色交领窄袖长袍,白色地黑团花内袍,红色中单。第二人为青年男子,半侧躬身向外,双手捧一刚从酒瓶架取出的酒瓶,面向酒瓶作嗅闻状。头扎束,身着米黄色窄袖长袍,红色中单,内着白地小团黑花长袍,足穿黑鞋。第三人立于桌里侧外角处,肩以上脱落,左手持一红色圆盘,右手拿一白色巾正作擦盘状。身着浅蓝色交领窄袖长袍,红色
中单。第二人身前放一酒瓶架,类似小方桌,四腿为云板状,红色面上有两个圆孔,左一孔插蓝色修瓶,右孔之瓶已由仆人取出,瓶口箍红色封泥。在第二、三人间放置一高桌,桌围红色打褶短帷,内围淡黄色地竹叶形小花长帷,蓝色垂带扎红花节;桌上右侧放一摞倒扣着红碗,中间放红、黑小坛各一,左侧放红色食盒一摞(图一三,2)。

(5)西南、东南壁至南壁门两侧各画一身披铠甲的门神。西南壁的门神自肩以上脱落,半侧身左而立,右手执一长柄兵器(图一二,3;图一三,4)。东南壁的门神自胸以上脱落,半侧身向右而立(图一三,3)。两门神身后有红色祥云相衬。门之内侧边为红色带,外侧为红、黑两色勾连的卷云纹。

2.甬道壁画。
绘于甬道的东西两侧壁上。
(1)西壁“双犬图”。
两犬均蹲坐。前一犬为白色,目前视,尾翘起,脖系红带,带前垂一圆铃。后一犬为黑花色,扬首张嘴伸舌,尾翘起,颈系白带,带前垂一铃(图一二,2;图一五,4)。
(2)东壁“双鸡图”。
一对雄鸡一前一后作向前走动状,振翅扬尾。后一鸡引颈高唱,前一鸡回首静昕(封三,1;图一五,3)。
(二) 5 号墓壁
在墓室内壁及穹窿顶、墓门外东西两壁均绘有壁画。砖壁上抹有泥障,之上又抹一层白灰皮,画面光滑白细。穹窿顶处绘有四神图,因破坏清理时只存东、西两侧壁的青龙、白虎的腿部和云朵。现将墓室内壁、天井两壁的壁画简述如下：
1.北、东北、西北壁各画—条幅。
均黑边框。正面为牡丹图,画一丛盛开的牡丹花,叶为深蓝色,花红色,枝繁叶茂,间加飞舞的蝴蝶;花、叶、枝、蝶均未勾边,即用笔直接晕染的所谓“无骨”画法,地上还落下几片花叶,老枝画成酱色,变曲而枯折,新枝挺拔而舒展,为深绿色;有盛开的牡丹花四朵,半开的或含苞待放的四朵,花交错分布,疏密有致(图一六,3;图一七,2)。西北壁与东北壁的荷花相雷同,前为两个大荷叶,中为四朵盛开的荷花后为芦苇,下为波浪粼粼,流水潺潺,并出成排的小草,两侧为两株菱角;荷花、芦苇等随风摇弋,一派水乡景色(图一六,2)。所不同的是西北壁荷花图的左侧荷叶由风摇成斜侧面,后芦苇7棵(图一六,1;图一七,1)。东北壁的荷花图两叶并仰,后边有芦苇 8 棵。

图一六 5号墓壁画

图一七 5号墓壁画

2.东南壁“备饮图”(图一八,左)。

图一八 5号墓壁画

绘有四男子均头戴交脚幞头。右数第一人半侧身向外而立,双手捧一大碗;身着白色圆领窄袖长袍,黄色中单,腰系红色带;蓄短胡须,双目前视,面含微笑。第二人半侧身向外而立,回首向内,微低首视向第四人。双手捧一黄色圆盘,上放黄色小盏两个;身着白色圆领窄袖长袍,蓝色中单,腰系红色带。第三人立于第二人背后,动势同第二人,身着浅蓝色圆领窄袖长袍,红色中单,二人均蓄短胡须。第四人半侧身向外迈开双脚作走动状，双手抱一修瓶扛于左肩之上;身着白色圆领紧袖长袍,腰以下的袍襟拧成扭索状掖于腰后,黄色中单,袍内上身着蓝色短衣,垂下两条红色带,下身着白紧腿裤,足穿草鞋,蓄长髯,为年长者。四人前放置一方桌,云板腿,沿下镶曲齿状边牙,角加黄色包边。桌前放一曲口菊花纹温碗,碗似双层雕花,底亦曲齿状,碗内盛一执壶,执壶肩以上为花形,盖为花蒂形。温碗和执壶均为黄色,是金属器皿。桌后右侧放一浅盘,盘内盛西瓜 2 个,桃子 4个,石榴 1 个。左侧放一曲口浅盘,内放一盏。桌下一个半埋入地下的修瓶。人扛着的和斜埋入地的修瓶周身有数道瓦旋纹,口加桔红色泥封(,1)。

图一九 5号墓壁画

3.西南壁“进饮图”(图一八,右)。

共绘四人。左数第一人为契丹青年男子,袖手,正面而立,髡发,正顶处用红布带扎立辫,身着白色圆领窄袖长袍,红色中单,腰系蓝色丝带,双目视向第二人所端之碗,面含严肃之态。其余三人均汉人装束,头戴交脚幞头,腰系红色鞣耧带。均半侧身向外而立,双目视向第一人,面含微笑,表现出恭敬之态。第二人右手托一黄色大碗端向第一人,左手举至肩呈半握状,身着蓝色圆领紧袖长袍,足蹬白靴,蓄短胡须。第三人双手捧一浅盘,盘内放一黄色大碗,身着浅蓝色圆领紧袖长袍,桔红色中单,蓄长胡须。第四人双手捧一黄色洗,身着白色圆领紧袖长袍,黄色中单,足蹬白靴,蓄长胡须(图一九,2)。
在四人前,左放一摞形食盒共四叠,底有座,每一叠的前后两侧带铁鼻。右侧放一黄色三足曲口浅腹火盆,足为如意云头状,盆内放有炭火正燃,上放两个执壶,均为黄色。左一壶有流,细颈圆肩,口有斗笠形盖,肩部刻有花形纹;右一壶无流,细颈上为凤首,长喙,有肉角似鸮首,脑后出长冠。壶肩部刻羽毛状纹饰(封二,4)。

4.门外两壁“门吏图”。门外的两侧壁上各画一戴有交脚幞头的男子,均作插手礼,半侧相对而立似迎墓主人。东壁者头部及右肩大部脱落,一大半画在门正面壁上,一小半画于侧面壁上,身着浅蓝色圆领宽袖长袍,绿色中单,腰系绿色丝带,蓄长髯(图二〇,右)。西壁者大部分画于侧面壁上,一小部画于正面壁上,身着蓝色圆领宽袖长袍,桔红色中单,腰束红色丝带,足蹬白靴,蓄长髯(图二〇,左)。两者的幞头均插花,在头上还画一枝牡丹花(图一六,4)。

图二〇 5号墓壁画

(三）2 号墓壁画
仅存墓门正面东侧壁上的两人,其余全部脱落。这两人均立于云朵之上,应是引导墓主人死后的灵魂升天的仙人。一人绘于墓门方框内的右上角。半侧身向左而立,双手捧一似浅盆状物,上放一小盏。身着白色交领紧袖长袍,腰系红色带,有双丝带从腋下飘至肩后,头顶部用红巾扎出双髻(图二一,左)。另一人绘于门框外与红柱间的上部,半侧身向左而立,肩以上脱落严重,双手拱于胸前;上身后倾,耸肩挺胸;身着黑色窄袖长袍,足穿白鞋,腰束白带(图二一,右)。门之左上
角亦画两个神仙,因清理前砖已拆掉而不存,只见门框里侧云朵和黑袍之下沿。

图二一 2号墓神仙图

五、墓葬年代、墓主人、壁画内容分析
下湾子辽墓群 3 座壁画墓,是继白塔子壁画墓”、北三家 1、3 号壁画墓之后”,第三次在辽武安州城址旁发现的辽代壁画墓。壁画遭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致使在分析这些壁画时受到影响。但还是有一些新的内容出现,对研究武安州乃至辽代的经济、文化、宗教信仰,社会风情及民族间的文化交融等方面,均有一定的价值。
现就有关问题作如下分析：

(一)墓葬的相对年代
7 座墓均未出土有纪年的文物,故墓葬的相对年代只能从每座墓的形制和对整个墓地的分布,作出大体的判断。
从墓葬的形制看,圆形的 3 号墓应是这7 座墓中最早的。这座墓两侧壁上有半浮雕的类似小房子的砌筑,存放骨灰盒的不是砌筑棺床,而是木质的小帐,这都是偏早的特征,结合羊山 1 号墓的相对年代,两者应大体相当”。5 号墓为六角形,一般认为六角形辽代中期,在墓底铺设的地砖又均为方形带勾纹,这均为偏早的特征。故其相对年代应在辽中期前后。1、2 号墓为八角形,为一一北分布,参考羊山 2 号墓的材料,这两座墓应较晚。2 号墓位置偏南,当早于 1 号墓。方形墓多偏小,应当作特殊情况来考察,与5号墓的年代大体相当。从整个墓地分析,均应在辽代中期以后。南部的偏早,北侧的偏晚。

(二)墓主人、墓俗及宗教信仰
这片墓地当属辽武安州城居民的茔地。他们大都信奉佛教,故死后多火化尸体。辽武安州城址内外有几处寺院遗址,与此墓地隔河相望的吴家墩便是一处有宏大豪华殿堂的寺院遗址。这片墓地的埋葬者们有的可能便是这些寺院的教徒。2 号基墓门两上角的神仙图,具有引导主人的灵魂升入极乐世界的意义,更具有佛教的特点。两座保存较好的壁画墓,在宴饮场面中均出现了墓主人。1 号墓的墓主是汉人装束,5 号墓的墓主应是契丹人装束的袖手者。在同一基地出现了两种民族服饰的墓主图像似乎有些矛盾。这一现象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这里所埋葬的佛教徒,是一处公墓,故不分民族均可在此下葬。另一种是汉族的家族墓地,5 号墓主是契丹装束的汉人。武安州是耶律阿保机掠来汉人为其筑造的私城,其后又有两批汉人迁入,一大批汉人长期定居此城。这片墓地是否是汉人的家族茔地,目前发现的材料,尚缺乏足够的证据。但从壁画的内容分析,汉文化因素极浓。属于汉人墓地,壁画中出现契丹装束的墓主,这在羊山 3 号墓已见到一例。契丹和汉人长期在此城共居,他们相互学习借鉴,或者互婚,出现契丹装束的汉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是从墓葬的规模还是从壁画内容,这 7 座墓的主人生前的社会位置并不太高,有的属于平民百姓。从地面调查已破坏的 40 余座墓多是小墓,墓顶距地表都很浅,最浅的仅距地表 20 厘米左右。这与北三家所清理的 2 座壁画墓相比较,不仅墓的规模小得多,壁画所表现的等级也差得多,甚至也不能与白塔子壁画墓相比,那是一座有纪年李姓汉人墓,墓道却出现贵族人乘坐驼车出行场面。由此可以得知,居住于城区的汉人中的一般人物,其茔地并不是选择奇山大川,而是距城较近的一般坡地,达官权贵们的墓地则选择山势较好的墓地去埋
葬。
这次清理中,还弄清了骨灰的埋法,即在棺床上放一木质的骨灰盒,不会是随意撤在棺床上的,但骨灰盒多已朽很难复原。

(三)关于壁画内容
我们重点分析 1.5 号墓的壁画。这 2 座墓的壁画尽管内容比较简单,但从画技上看是继北三家 1 号墓之后,又一次发现画技水平较高的辽墓壁画。我们按墓逐一作出分析后,再综合两墓壁画的共同点。
1.关于 1 号墓壁画。壁画中出现了汉人装束的墓主人宴饮图,不是该墓地中较晚的一座墓,因此,此墓的壁画对研究辽代晚期汉人的生活是很有意义的。
从整个壁画内容看,是汉文化极浓的一组壁画。从陈设看,有水墨画的屏风,墓主人身后又以书法的大屏风为背景,富有文人之雅气。大屏风上残存的两字我们尚不敢断定是契丹字,但从农民抄写下的墨书确属契丹字。说明当时居室悬挂的书法作品以契丹字为时尚。墓主所坐的椅子不仅系打花节的红色垂带,还加蓝色的靠垫,桌子加帷慢,十分考究。所有这些代表着墓主人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墓门的甬道外画有双犬双鸡,更显示
出农业文明的气息。所画双犬不同于辽墓壁画中习见的猎犬,不仅身子粗而短,且耳朵也
较大,是类似哈巴狗的护家之犬或为主人的庞物。一幅双鸡图使我们看到当时农家小院
的景象,鸡鸣犬叫之声,使田原农庄的生活场景跃然于画面之上。壁画的作者选择这两种具有典型意义的动物,来表现墓主人生前过着定居的农耕生活,从而看出武安州居民农业生产的发达。

表现墓主人饮食生活的壁画有两个部分,即东、西两壁的宴饮和备饮场面。东壁墓主人前的侍者所捧带有温碗的执壶,显然是为墓主温酒,佐饮物不是肉食,而是水果。西壁的备饮图与东壁的宴饮图相呼应,是表现墓主人另一种宴饮的方式,虽仍饮酒,但进主食。如桌上放有一摞食盒当为墓主准备的面食或肉食;从屏风后走来的女仆又捧来一摞食盒,还有两个小坛,这种小坛放于桌子上,便与饮食有关”一种可能是装有已窨好的酒,一种可能是储放茶或乳制品,两坛的颜色不同,所盛的食物不同,用坛子的颜色加以区别。这两幅内容相关的壁画表现的均为居室内的宴饮过程。
所画的器皿中,第一次看到了出土的辽瓷中特有的牛腿瓶放于带孔的架子上。在敖汉旗的辽墓壁画中发现 6 例。牛腿瓶是窖酒器,还是首次发现。牛腿瓶亦被称作鸡腿坛，均后人起名于外表形状。依据其体态修长，叫其为“修瓶”更能概括其特征。敖汉旗辽墓壁画发现的这批加封泥的修瓶是窖酒的可成定论,至于窖什么酒尚不敢确指。有人考证辽时已有蒸溜酒,或许是窖这类酒。发现的7 例加封泥的窖酒瓶数量多少,插瓶架子均不一样,少则 2 瓶,多则 5 瓶以上,说明窖酒工艺已在城市或农村普遍采用。装瓶的架属此墓制作最为精细。仆人从架子上将瓶取出作嗅闻之状,这一细节说明,瓶口虽加封泥但仍可溢出酒之气味来,依据气味的芳香程度
来判断酒是否窖好。

墓室北壁绘一门启图,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后来在清理羊山 1 号墓时又见到北壁设一砌出半浮雕的假门。过去所见辽壁画墓的北壁多是条幅或墓主人宴饮的场面,这两座墓却出现门和窗。这种北壁设门的壁画应是中原文化的一种表现。居室北壁开设后,只有中原气候才适合,北方气候严寒,开后门不利于防寒。此墓壁画迎候主人的侍者均在北门,仆人们手托盏杯或食盒出进于其间,使我们看到居住于此的汉人顽固地保持着中原文化传统。壁画出现后门,更增加人物活动的空间,表明墓主的居室以外还有其它房舍。

1 号墓所画人物共 13 人,除了 2 个门神外,属于实际生活中的人物共 11 人,除主人外,尚有 10 个仆人,说明墓主在生前仍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优越的生活环境。
2.关于 5 号墓壁画。
北壁及两侧的条屏上所绘内容,描写了这里当时的自然景观。河中的芦苇、菱角、荷花等水中植物与过去所见多为山林、草原的景象不一样。在今天看这不是北国风光,倒是江南水乡景色。辽境腹地有荷花,我们还可从敖汉旗出土的一件黑釉暗花葫芦瓶腹部描绘水乡景色找到可参考的材料”。就在清代,生长在老哈河的白莲被移到承德避暑山庄去,被称之为“敖汉白莲”。墓地所在教来称谓“袅姿固没里”,即黄河@,在C时生长着如两幅荷花图中的水中植物也是“可能的。翁牛特旗国公府村张应端墓地中(代刚氏夫人墓室东壁壁画中,也见到河里长着大片荷花,河之旁便是低矮的丘陵,画也可能描绘的是元代这里的自然风貌。东南和西南壁描绘的是宴饮或备饮场。东南壁所绘桌上放的温碗执壶是温酒的皿,当为饮酒并佐以西瓜、桃子、石榴等水3。这是辽墓中第一次见到的西瓜、石榴的(画,因为这两个西瓜与桃子相比较个头1,当时发现后不敢确认。自从羊山 1 号墓画中发现西瓜石榴图之后,才确定这同样两个西瓜。温碗和执壶均为黄色,并錾雕1精美的花纹,这当是金属器。以往发现的:执壶和温碗多有雕刻之工,即是仿金属器瓷器。1 号墓的酒瓶是放于架上的,而这墓所画的酒瓶是半埋入地下的,这可能更利于酒的保存和窖藏,使酒的容香更浓,这研究辽代窖酒工艺提供了图像资料。

西南壁契丹装東的人是否是墓主人,仍要作一番说明。绘画者在画这座墓的主人不像 1 号墓壁画的作者交待的那样清楚,号墓的墓主人端坐于交椅之上。我们再看 1、3 号墓出现的墓主人也都是端坐未有占立者。5 号墓的 8 个与宴饮有关的人物站立者,其中7 个汉人装束的侍者从表现动作,均为这一袖手的契丹装束的人服务,心其是他右边的汉人将盛满饮料的大碗端向也,并显出恭敬之态,这一动作说明,整个宴次是为这一契丹装束的人准备的,是 8人当中的最尊贵者。他不像是奴仆们的头目,而是接受侍奉的主人。其髡发形式很别致,除鬓飘下来的发辨之外,还在头顶部另束一辫,这是过去发现的壁画中很少见到的髡受形式,也标明其年纪不大。放于火盆炭火之上的两个黄色执壶,更明是金属器,否则,经受不住炭火之高温。黄色应代表黄金。辽瓷中的凤首瓶、长颈瓶,均应是这类金执壶的仿制品。右侧如鹰首的壶则应是来自西方的所谓“胡瓶”,我们从出土的唐代金银器以及仿金银器的瓷器见到这类鹰首胡瓶。辽瓷中的凤首瓶严格地说是仿这类鹰首胡瓶而造的,或者契丹人喜欢雄鹰,也把鹰首移于凤体之上。辽代早中期金银器、壁画上的凤纹也均头部形似鹰首,有凶恶勇猛之势。

西南壁的进饮图所饮用的是茶还是酒，也只能从这两个在炭火上煮着的执壶来作判断了。因为除了壶、碗之外,再无其它道具可供参考。继这座墓出现火盆上往往放执壶之后,敖汉旗喇嘛沟、七家、羊山辽墓壁画均发现火盆内用壶煮茶或烧水的画面。由此可知,5 号墓两角壁的宴饮场面所饮用的是茶而不是酒。

西南壁画面左侧原高大食盒不似是居室所用,应为室外野餐时运送食品的专门用具。每层盒侧加铁鼻不仅搬运方便,也说明盒较大。我们在辽墓壁画中见到的食盒有方有圆有大有小。如 1 号墓西壁放于桌上的圆形食盒即是较小的一类。这类方食盒还见于羊山 3 号墓天井东壁所绘的野炊场面中。这便启示我们 5 号墓西南壁出现高大的食盒,那么,这幅进饮图也有可能是在室外进行的。5 号墓壁画中共绘 10 人,除了两个立于门外的迎侯者外,其余 8 人均与宴饮有关。3.壁画反映出的问题。

下湾子发现的壁画墓,再次证明辽墓壁画东西两侧壁的对应性。绘画者不仅在作画时讲究东西对称关系,如 1 号墓门两侧各画一屏风,墓门两侧各画一门神,5 号墓的正面牡丹图居中,两侧各画一幅相似的荷花图,门外各画一汉人迎候者;同时,也讲究内容的同一性,如宴饮或备饮,东西两侧壁画的是同一题材,以表现墓主人宴饮的不同程序或阶段。5 号基东南和西南两壁所画的是主人饮酒和饮茶的两阶段,或居室内与居室外的不同宴饮形式。1 号墓对应的两壁所绘都是饮酒，却分两个场合进行,佐饮的食物亦不同,可能是墓主人在居室内一顿餐的两个不同的段。

两座墓壁画的绘画风格截然不同,但绘画的技术都很高。绘画者均不打画稿,是直接画于壁上,但布局合理,物形准确,运笔流畅,无一丝造作或无有、少有误笔之处,显示出高超的画技。1 号墓的绘画者显示了更高的水平,在较小的面积上,画出较多的内容,且笔笔传神。所绘的人物表情、眼神、动作都十分逼真。尤其是画中之画的“八哥图”中,画出两鸟对语那一瞬间。更为传神的是双鸡、双犬图,采用的是大写意与工笔相结合的画技,鸡之尾翅,犬之花斑有挥墨如泼之感。两种动物一动一静,同一种动物一鸣叫一静听,这种对比的画法更显强烈的生活气息,这是不可多得的艺术佳作。所画的每一幅画均讲求疏密关系,合理布局,人、物相互照应,有很大的空间感。

5 号墓的壁画虽无 1 号墓的壁画的那种传神之笔,但也表现了绘画者不浅的工底。所画的人物面部较细,也注意人物的表情和眼神,但其它的部位画的比较了草,如门外两侧的迎候者左手竟画成六指。虽无画稿,但有重提,主要是衣褶,先以重墨勾画,再用淡墨重提,似乎在掩盖原笔的不准确处,这一重提更增加衣褶明暗效果。这位画者更擅长画花卉,尤其是两幅荷花图,说明其对这些水生植物的熟悉程度,下画水波流动,上画清风摇弋,直接晕染与勾线平涂相结合,使画面更
活。所绘的陈设器物十分认真,如鹰首执壶、三足火盆、温碗执壶,食盒方桌、盘中瓜果等,即符合比例,又符合透视关系;器形、花纹都交待得十分清楚。为我们研究这些陈设、器皿提供了很详尽的材料。

在每幅画的谋篇布局上,与1 号墓的壁画相比,形成两种风格。这座墓的壁画虽也讲求疏密关系,但几乎是整幅画全布满,而且层层叠叠,从密中求疏,有了较大的空地也要再画一枝花、几片叶、两只蝶来补白。近年来,我们在武安州城址附近清理了三个墓地的 6 座辽代壁画墓,从这批壁画资料中透露出武安州经济、文化曾一度繁荣。来自幽燕的大批汉人不仅带来了农业生产技术、建筑工艺,也带来了绘画艺术。有一批无名画家在墓穴中留下了他们的艺术杰作,尤其是下湾子 3 座壁画墓的壁画有浓郁的汉风,它给我们研究这座州城的经济、文化和辽代绘画艺术的发展,又提供了一批十分珍贵的资料。

1号墓彩图：

5号墓彩图：

注释
①敖汉旗文化馆:《敖汉旗白塔子辽墓》,〈考古),
1978,2 期。
②敖汉旗文管所:〈内蒙古昭乌达盟敖汉旗北三家
辽墓》,(考古》,1984,11 期。
③见本期《敖汉旗羊山 1—3 号墓清理简报)。
④邵国田:〈辽武安州调查),〈内蒙古文物考古)
1997,1 期。
⑤邵国田:《敖汉旗出土的黑釉暗花葫芦瓶),《内蒙
古文物考古》,1997,1 期。
⑥《辽史·地理志)。

邵国田

邵国田：原敖汉旗博物馆馆长，副研究馆员。曾任内蒙古自治区考古学会理事，文物鉴定专家委员会委员。现任内蒙古红山文化学会理事。1972年从教育调到文化系统的40余年间，致力于文物保护、考古调查、抢救发掘、征集文物、筹建博物馆等。

重要是在1981-1988年，组织开展了敖汉旗的文物普查，共发现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遗址和墓地3800余处，居全国之冠，创造出普查的“敖汉模式”。其中发现的小河西、兴隆洼、赵宝沟等新石器时期考古学文化以及柳南墓地、大甸子夏家店下层文化城址和墓地，填补了我国北方考古编年的空白。参加了小河沿、大甸子、兴隆洼、兴隆沟、撒水坡、四分地等遗址的考古发掘。主持清理了草帽山红山文化积石冢、西山小河沿文化墓地、乌兰堡铁匠沟战国墓、康家营子、北三家、沙子沟、大横沟、英凤沟、姚家沟、皮匠沟、下湾子、喇嘛沟、娘娘庙、七家、羊山、水泉、台吉营子、喇嘛洞梁等辽墓百余座，揭取墓中壁画50余幅。

多次受到赤峰市和旗政府的奖励，并分别于1986、1989、1996、1999年评为全区文物战线先进工作者，全区思想理论战线先进工作者，受到内蒙古党委宣传部和内蒙古文化厅的表彰。2002年被国家文化部和国家文物局授予国家级“文博系统先进工作者”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