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宋迁都临安,北方经济地位逐步下降,国内经济南移,以扬州、益州为中心的城市经济日益发达。
至于明清时期,扬州更是凭借着长江与运河之势,成为了两淮盐业的中心。
大量财富来到了这个歌舞升平的城市。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当巨量财富遇到了美艳动人的扬州女子,应运而生的“扬州瘦马”便成了富商巨贾们声色犬马的工具。
瘦马非马
“瘦马”非马,指代的是一种社会身份。
清代学者赵翼所著《陔余丛考》卷三十八,有“养瘦马”条:
扬州人养处女卖人作妾,俗谓之“养瘦马”,其义不详。
章大来《后甲集》记载:
“扬州人多买贫家小女子,教以笔扎歌舞,长即卖为人牌妾,多至千金,名曰“瘦马”。”
“瘦马”一词源自于白居易的《有感》一诗:
“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后事在目前,不信君看取。
马肥快行走,妓长能歌舞。三年五岁间,已闻换一主。”
扬州经商的巨贾们从穷人家纳妾买婢,有买卖就有了经营。
久而久之,那些为了迎合见惯莺莺燕燕的商人们的口味,而特意培养出来的女子便被称为“瘦马”。
《客窗闲话》记载:
“陵匪徒,有在四方贩卖幼女,选其俊秀者,调理其肌肤,修饰其衣服,廷师教之,凡书画琴棋,萧管笛弦之类,无一不能。及瓜,则重价售与宦商富室为妻,或竟入妓院,名之曰‘养瘦马’。”
扬州瘦马
对于“扬州瘦马”的记载,最早出现在明代冯梦龙的《 醒世恒言》中:
“那婆娘把东西收起,思想道:‘我把石家两个丫头作贱勾了,丈夫回来,必然厮闹。难道我惧怕老公,重新奉承他起来不成 ? 那老亡八把这两个瘦马养着,不知作何结束。’”
可见此时“养瘦马”亦成为社会风气,这与纳妾别无二致。
明代张岱《 陶庵梦忆》“扬州瘦马”条对“瘦马”的交易过程有详细的记载。
在“瘦马”的交易过程中,必须把“瘦马”的面、手、 臂、肤、眼、声、趾等都一一加以考察,交易才算基本谈成。
这时买家便会“插带”,卖家就提出要求“本家出一红单,上写采缎若干、金花若干、财礼若干、布匹若干,用笔蘸墨,送客点阅。”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拍板进行交易,这与街市上的普通买卖无异。
但“瘦马”与普通所纳之妾并不完全相同。
万历进士王士性所著《广志绎》卷二有云:
广陵蓄姬妾家,俗称“养瘦马”,多谓取他人子女而育之,然不音己生也。
天下不少美妇人,而必于广陵者,其保姆教训,严闺门,习礼法,上者善琴棋歌脉,最上者书画,次者亦刺绣女工。至于趋侍嫡长,退让济辈,极其进退浅深,不失常度,不致憨纷起争,费男子心神,故纳侍者类于广陵觅之。
这种以培养“瘦马”为业的不仅有一般人家,更有“仕宦豪门”。
他们有的蓄养数人,有的甚至“或至数十人”。再约略教授一些琴棋书画之技, 目的则完全为了 “速售”,“以博厚格”。
“瘦马”也被分作三六九等:
一类资质最高,才貌出众,会传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二类次之,会教授其识字认书,管账记事。
三类最差,就只会些女红刺绣,煎炒烹炸,此类大多卖与普通人家,或是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瘦马为何盛行扬州?
“养瘦马”起源于宋代江南吴中等地,而明清之际的扬州才达到了“如火如荼”的高潮。
这固然与当时经济的发展离不开,而更多的是这些聚居扬州的盐商大多来自徽州。
旧时徽州有习俗,16岁的男子如果科举无望,便会出门经商。
而常年在外单身男子有钱之后,大多“饱暖思淫欲”,因此取妾的陋习在徽籍盐商圈子里“蔚然成风”。
“亦儒亦贾”是徽籍盐商的传统,“贾为厚利,儒为名高”。
徽籍盐商们大多都有妻室,平时待人接物又多,因此所需要的的女子不仅要懂礼节,更要琴棋书算的技能。
此后,这种风俗逐渐流传开来,官僚士大夫阶层也对于这种买卖趋之若鹜。
这种另类的癖好,将扬州成了“瘦马”的代名词,明朝《广志绎》中将苏杭币、淮阴粮、广陵姬这三类作为天下码头之物产。
届时的社会之上也流传着“要娶小,扬州讨”的俗谚。
归根结底,养“瘦马”,对女性来说是一种残酷的社会现象,其本质还是满足上层阶级的变态审美。
繁华骚动,歌舞升平的背后,受到欺压饱含血泪的始终是最底层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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