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志怪小说趣味故事：乞丐降龟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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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谦虚公

故事正文

居住在扬州城里的韦大宝（原作无名），家境殷实富裕，可谓小康。但说来却挺邪乎的，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家蓄养的鸡鸭猪狗，经常无缘无故消失不见。韦家上下为此议论纷纷、惴惴不安，然而苦于找不到病根儿，结果到头来也只能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最终居然就听之任之了。

忽然有一日，扬州城里来了一个沿街讨饭的乞丐。这家伙来到韦府，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高声喧哗着啪啪拍门。大宝将门打开，未及开口就被乞丐反客为主地问到：“贵府中所养家畜，是不是经常丢失呀？”

大宝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询问：“诚如君言，但您又是如何知之的呢？”那乞丐一边将手伸入衣襟中搓着泥丸，一边冷嘲热讽道：“您已大祸临头，还不事事提防，人命尚且不保，何况那些畜生哟？”

大宝听罢，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追问：“先生可有化解之法？”“嘿嘿，”乞丐讪笑一声道：“那作祟的妖物，我还不知道它道行深浅，姑且先试试吧。不过，倘若成功，你可以要给我一万吊铜板当酒钱；倘若不成，也别怨我。”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大宝考虑的余地么？因此他也只能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乞丐于是便让大宝带着将宅院里里外外、屋前屋后仔细查看一番。他们来到厨房，但见一只盛满水的大缸，那乞丐凝视了半天，才缓了一口气，故弄玄虚地说到：“嗯，应该就是它了。”

乞丐叫大宝上菜市场买回来来一块猪肉，将其煮成五分生熟后，拿铁钩穿过，又用麻绳一头拴在铁钩末端，一头缠在廊柱上，再把猪肉放在水缸的旁边。他俩呢，则远远躲在门后，透过缝隙朝屋内偷偷窥伺。

不久，从水缸下面果不其然地钻出一个怪模怪样的玩意儿，原来是它闻到猪肉飘香，便探头探脑，伸长脖子，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叼住猪肉，却被铁钩穿喉而过。那玩意疼得厉害，急欲缩头逃遁，可铁钩还被绳子牢牢固定于廊柱，仓猝间无法逃脱。

乞丐趁势而起、推门跳入，一把将那玩意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他得意地向大宝展示自己捕获的“猎物”，大宝仔细端详一番，见其长约一尺半（约50公分），长得像只大壁虎。

乞丐介绍到：“这是‘褪壳龟’，学名叫‘蜥’。恭喜官人，您是幸好遇到我了。这家伙得道没多久，尚且容易制服。若是再过一年，它就能吃人了。到那时候，可就非人力所能降伏咯，您家恐怕要男女老幼、阖家上下难逃厄运、鸡犬不留。”大宝惊魂甫定，回忆起从前家中曾养过一只体型巨大的宠物龟，可就在去年，不知怎么的，就忽然不见了。现在想来，这次被乞丐捉住的妖物，十有八九便是它修炼幻化的吧。

大宝将这猜测述诸乞丐，乞丐颔首微笑道：“不错，正是如此。”于是二人便又开始在院内东觅西寻，搜索这龟妖褪去的外壳。不一会儿，不出所料地在墙角的狗洞里将其找到。估计是乌龟爬入狗洞后，外壳被卡出，经它奋力挣脱，导致龟壳分离，从而化成了“褪壳龟”。

乞丐对大宝说：“此壳乃是化骨妙药，可以治疗龋齿、痈疽、腐肉等等，无不立竿见影、药到病除，您可将它收好了。”接着他又索要了利刀一把，将那龟妖剁为肉泥，滴在地上的血迹，也统统拿铁锹刮铲干净，装进一只瓦罐，埋到了深山之中。

事毕，乞丐冲着大宝释然一笑：“小人已全部料理妥当，官人可以高枕无忧啦。”大宝喜不自禁，拉着他下馆子美美搓了一顿，又真的塞给他一万吊钱，令其满载而归。

翌年，大宝有客人留宿家中，彼时恰逢盛夏，客人嫌天热，便拆掉厨房的门板置于院中，露宿其上吹吹凉风。谁知转天，客人居然化为一滩血水，仅剩后脑勺的发辫犹存。

大宝见状，大惊失色，连滚带爬跑去报官。官差到现场查验，也茫然懵懂、毫无头绪。大宝因此惹上人命官司，被打入大牢，家业亦因此逐渐败落。

没多久，乞丐又来到扬州，路过韦府，发现宅邸萧条破败，便敲门向大宝之妻打听缘由。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乞丐抢天呼地，连扇自己好几个耳刮子，打得啪啪作响：“哎呀！是我的过错啊！”

原来他宰杀龟妖时，有点血迹溅在了厨房的门板上，乞丐想着零星丁点的也不足为患，于是偷懒没擦拭干净，不料最终有客人被“殃及池鱼”，为这百密一疏买了单。

乞丐也不含糊，立马跑去府衙击鼓鸣冤，替大宝辩解。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特意当着扬州知府的面，将鸡犬放在门板的血迹处，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统统化为了一汪脓血。

知府对乞丐的忠义举动大为感动，对其进行了褒奖，同时也把韦大宝从大牢中提了出来，无罪开释，放归家中。

故事出处

上面这则故事原题《褪壳龟》，出自清代“道咸同时期”（道光、咸丰、同治）安徽桐城文人许奉恩所著的文言志怪笔记小说集《里乘》。

该作品成书于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含小说190篇。是一部以劝惩为意旨，兼有《聊斋志异》与《《阅微草堂笔记》优点之佳作。书中官场科场、民俗民风、家庭邻里、男女恋情、僧尼武侠、神鬼精怪，均有涉及。作者用其广博的见闻，圆熟的笔法，批判贪官污吏的卑鄙丑态，揭露佛门败类的龌龊行径歌颂下层妇女的高尚品质，宣扬劳动阶级的豪爽侠义等等。其构思巧妙、情节生动，成功描绘出一幅清末社会百态图。

《里乘》反映了当时社会生活与人民的精神需求，并具有一定的艺术感染力，对于广大文学爱好者来说，具有积极的参考与借鉴意义。

结语

在原文结尾处，按照志怪笔记小说的习惯，作者“里乘子”对上述故事作了

点评：“这则故事是扬州的本地人言之凿凿，亲口告诉我的，还说那龟壳至今还存放在药店里头，可惜我没看到。这‘褪壳龟’学名叫‘蜥’，也不晓得出处在哪里？那乞丐不仅会法术，还颇讲义气，得到官府的嘉奖也是应该的。我自己还不如那个乞丐呢！惭愧，惭愧。”

“没头没尾”是古代志怪故事中的通病，上则故事中的龟妖究竟如何修炼？乞丐为何略懂法术？韦大宝破败的家业是否可以最终翻盘？我们皆不得而知。但上文中的场景描绘，离奇诡吊、光怪陆离，有较强的代入感，实属上佳的电影脚本素材。

我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有待发掘的文学素材非常可观。还可以通过现代科技，利用电影等视觉艺术，将古典文学作品中那些画面感十足的片段转换到大荧幕上。如此一来，不光是我们这些观众能饱眼福，此举亦是赋予古典文学作品一种新的艺术存在，岂不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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