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凌为什么那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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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亿谦

这两天，很多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王心凌为什么那么火？

5月25日的QQ音乐飙升榜，前20位有18首是王心凌的歌曲，与此同时，网易云音乐的飙升榜上，前十位有六首歌来自王心凌，其中包括前三名。在微博上，自5月20日起，热搜前十天天都能看到王心凌，高峰期一天能在热搜榜上看到4条王心凌相关热搜。在抖音上，王心凌一周涨粉超过150万，仅次于刘畊宏。

这一切当然跟5月20日开播的综艺节目《乘风破浪》第三季有关，王心凌在节目中演唱的《爱你》成为王心凌刷屏的“引爆点”：今年9月将年满40的她，在舞台上的表演，一如十几年前出道时那般甜美、清纯，被认为瞬间激活了网络上沉默已久的大量“中年男粉”。

但王心凌三个字表现在互联网上的热度，已经不能单靠一档综艺节目来解释了，“中年男粉”四个字也不足以概括王心凌霸榜的“真相”。而且，偶发的热搜上榜尚可用“营销”来解决，王心凌的全网刷屏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在我们的印象中，上一次这么火的歌手，还是周杰伦。

那么，王心凌为什么那么火？或许我们可以从微博热搜本身去一探究竟。

最后的“甜心教主”

5月23日的热搜前十里，有一个话题叫#王心凌 断层#，虽然点开话题，我们看到的更多是五花八门的“蹭热点”，看不出到底“断层”指的是什么，不过，在王心凌出道十九年后，华语乐坛也确实再没有能跟王心凌的影响力相提并论的“甜心教主”了。

王心凌被媒体称为“甜心教主”，大概是从2005年的第三张专辑《Honey》开始的。作为日本艾回唱片在海外签下的第一位歌手，经过两张专辑的历练之后，王心凌以甜美的形象和歌声，在华语乐坛站稳了脚跟。从第二张专辑《爱你》开始，连续三张专辑全亚洲销量破百万，让王心凌从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而她的杀手锏便是“甜”。

华语乐坛从不缺“甜”。从邓丽君开始，“人美歌甜”就成为大众赞美女歌手的常用语，杨钰莹、周慧敏、李玲玉、梁咏琪都曾是“人美歌甜”的代表，不同的是，王心凌的“甜”被赋予了新的意义：陪伴。

聊到王心凌，就不得不提到她的出道背景。作为日本艾回唱片在华语乐坛签下的第一位歌手，从王心凌早年的歌曲和造型中，我们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日式偶像的味道，而日式偶像强调的就是陪伴感，一个陪伴受众一起渡过青春期的角色，一起快乐、一起感伤。

在歌曲《爱你》的MV中，王心凌身穿校服翩翩起舞，到了《Honey》的MV里，她又改穿制服，作为日式偶像的标配，无论是校服还是制服，都为她的歌迷创造了一种甜蜜的幻想，都成为歌迷青春期难以割舍的美好记忆。

而且，王心凌的“甜心教主”人设由于缺乏挑战者，而变得地位越来越巩固——因为造星乏力，加上后来的偶像要么剑走偏锋，要么流量为王，王心凌反倒成了“稀缺品”，新人的不断涌现只是让王心凌的地位更加稳固——别说“甜心教主”，当下的华语乐坛，连“人美歌甜”的女歌手都稀缺了。

青春期的美好记忆是最难忘的，也是难以取代的。王心凌的每一次现身，都会激活这些记忆，重新让自己跟受众建立连接。王心凌的成功在于，她借助长年不变的“甜心”形象，定格在不止一代人的青春里，由此所积累的潜在能量，最终在近期集中引爆。

可王心凌留给大家的记忆并不只歌曲，还有偶像剧。

远去的“偶像剧时代”

#王心凌 断层#进入微博热搜榜前十的当天，排名第一的话题是#台湾偶像剧收视率前十#。在网友列出的十部偶像剧中，有两部王心凌主演的剧上榜，分别是《天国的嫁衣》和《微笑Pasta》。

实际上，这两个话题，具有相关性。王心凌背后的“断层”，不只体现在唱片市场上，也体现在偶像剧市场上。

王心凌的演艺事业能够维持，最初靠的就是偶像剧。她首张专辑销量并不太好，但是，她为偶像剧《西街少年》演唱的歌曲《当你》却受到了观众的欢迎，进而让她能够获得继续发片的机会。

2004年，王心凌发行第二张专辑《爱你》，全亚洲销量破百万，同年她主演的偶像剧《天国的嫁衣》获得收视冠军，在剧中，王心凌演唱的歌曲《花的嫁纱》等也深受观众喜爱。《花的嫁纱》这首由内地女歌手崔岩（崔子格）创作的歌曲，多年后还被金钟奖评为“最洗脑戏剧神曲”与“经典戏剧神曲”。

那个年代，偶像剧是造星利器，也是歌曲重要的宣推渠道。中国台湾的偶像剧不但捧红了F4这样的超级偶像团体，也让戴佩妮和黄义达等唱作歌手受益匪浅。

自《西街少年》开始，王心凌主演的三部偶像剧（另外两部就是《天国的嫁衣》和《微笑Pasta》）都有很高的收视率，加上2009年的《桃花小妹》，台湾偶像剧的黄金十年，王心凌一直在场，并因此被植入了那十年成长起来的青少年的记忆中。

连歌带剧，听觉加视觉的叠加，让王心凌的甜美形象获得了无以复加的强化，而受众因此所形成的记忆也变得十分牢固且易于激活。

然而，从2000年代中期开始，华语娱乐市场的重心转向内地，台湾偶像剧和综艺节目的制作中坚都纷纷到内地发展。这制造了一个新的“断层”，人才流失和渠道转移，让台湾偶像剧的造星体系难以为继，内地互联网所制造的“流量”取而代之，随着台湾艺人的影响力再难以辐射到内地，而王心凌那一代偶像也成为台湾偶像最后的辉煌。

但记忆始终是美好的。

永不消逝的过去

无论是周杰伦霸榜还是王心凌霸榜，都在提醒我们，那个看起来应该结束的时代，好像永远都结束不了。

那是一个港台流行文化强势输出的时代，高度专业化的运作，让那个时代的艺人，唱作歌手也好，偶像歌手也罢，一旦站稳脚跟就能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哪怕王心凌曾经两次陷入感情危机，都没有对她的事业构成致命打击。

这无疑得益于多年的稳定输出帮王心凌建立的稳固事业防线，而她所要做的只是维持事业发展的专业性。无论出现多少波折，一旦她能拿出具有说服力的作品，就能放大受众积累多年的美好记忆。

王心凌2018年推出的专辑《CYNDILOVES2SING 爱。心凌》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张销量和口碑双丰收的专辑，让王心凌出道15年后又迎来一个事业发展的小高峰，而专辑中的热门歌曲《大眠》成为近期“王心凌热”里的一个音乐相关的立足点。

观察王心凌刷屏现象，我们看到的是，王心凌的相关讨论并不局限于事件，而是延展到了不同的维度，这也说明，王心凌给大家留下的深刻记忆，并不只是“甜心教主”那么简单。到处存在的王心凌，就像是大家寄放青春的咖啡馆，寄存着各式各样的青春。

只是，无论怎么讨论，我们都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这只是我们对于过去的一种缅怀，一种被无限放大的精神眷恋，并反衬出华语乐坛的巨变：“个性”取代“共性”，“流量”取代“销量”，“效率”取代“持续”，“话题”取代“情怀”，“个人化”取代“专业化”，最终，能够在舆论场里引发全民热烈讨论的歌手仍然是“老一代”。

这是传统造星体系崩塌的结果，也是去中心化的互联网使然，音乐市场和传播渠道的不断细分和下沉，分流了受众的注意力。更愿意彰显个性的年轻一代音乐人收获了各自的粉丝，却难以引发大众的情感共鸣。

在周杰伦和王心凌崛起的时代，尽管也有人缅怀过去，但更多人为“创新”喝彩并对新人新作翘首以盼，而且，大众媒介能够有效地把注意力聚焦到周杰伦身上，并制造出一个个无与伦比的神话。如今，我们所面对的只有空洞和虚无的流量，在时代变化感到无所适从的人们，只能靠“怀旧”和“复古”来寻求安慰了。

我们需要新的“神话”吗？或许不需要，但是，你不得不接受这一个现实，“流量”并没有创造未来，相反，倒是在不断强化过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