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腾大战"烧到海外，腾讯旗下拳头公司再诉《无尽对决》

5月10日，腾讯旗下拳头公司（Riot Games）在美国加州的法院起诉沐瞳科技，指控其《无尽对决》抄袭《英雄联盟手游》内容和宣传材料，要求《无尽对决》禁止在美国地区上架。
沐瞳科技是一家致力于出海的游戏公司，于2021年3月被字节跳动收购，其研发的MOBA类手游Mobile Legends: Bang Bang（《无尽对决》）在东南亚和拉美地区广受欢迎，月活超过9000万。事实上，《无尽对决》与《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的纠纷已断断续续打了5年之久，但这至今未有判决。腾讯的追击也并未影响《无尽对决》在海外市场的持续走红。

《英雄联盟手游》与《无尽对决》
疑点重重的诉讼案
这起诉讼案还要追溯到2017年。
当时，拳头游戏向美国洛杉矶联邦法院提交诉讼，指控沐瞳科技抄袭《英雄联盟》，索赔15万美元（约合120万人民币），并要求停止运营《无尽对决》。沐瞳科技当时公开回应称，“对此款游戏拥有独立的知识产权”。这一年晚些时候，法院驳回了拳头游戏的上诉请求，认为此案涉及管辖权冲突，最好在中国境内审理。
由于加州的法院拒绝审理Riot的诉讼，同在2017年，Riot的母公司腾讯开始介入这场纠纷：腾讯的做法是将拳头公司的《英雄联盟》和腾讯旗下的《王者荣耀》合在一起，回到国内向《无尽对决》提起侵权诉讼。
于是，同在2017年，腾讯在深圳中院起诉沐瞳科技，指控后者侵犯腾讯旗下《王者荣耀》和《英雄联盟》知识产权的指控。 该案在9月13日第一次直播开庭，法官为祝建军。
但一周之后，沐瞳科技发布长文，指出祝建军法官与腾讯关系密切，应须回避。同时，沐瞳科技对庭审程序、管辖权等多处问题提出质疑。 这一案件也由此搁置。

同时，2017年6月，腾讯公司起诉沐瞳科技创始人、腾讯前员工徐振华违反劳动合同中的竞业限制条款。2018年，上海一中院二审判决徐振华违反竞业协议成立，向腾讯赔偿1940万元。
这是一起针对腾讯前员工个人的劳动合同诉讼，实际上与腾讯起诉沐瞳侵权的案件无关。然而，从那时起，网络上就出现大批混淆了两起诉讼的报道，将1940万元描述成腾讯起诉沐瞳科技侵犯知识产权的结果。
有趣的是在此期间，腾讯一边对沐瞳发起诉讼，一边又寻求收购沐瞳科技。2021年3月22日，沐瞳科技CEO袁菁发布全员信，与字节跳动旗下游戏品牌朝夕光年达成战略收购协议，并保持独立运营。据财新网报道，当时腾讯也参与了针对沐瞳科技的竞购，并支付1亿美元订金，但未能成功拦截沐瞳与字节跳动的合作。

当时，曾有知名自媒体刊发文章，仔细对比了《无尽对决》和《英雄联盟手游》。其中提到，两款游戏同为MOBA类手游，基本玩法难免有相似之处，但《无尽对决》在形象设计和玩法设计上做了很多优化，针对东南亚地区设计了当地独有的英雄形象。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15年，拳头游戏角色设计师ZenonTheStoic在回答网友提问时，就曾坦言《英雄联盟》角色设计的灵感直接来源于《DOTA》。
实际上，控诉竞争对手“抄袭”的腾讯游戏本身也一直未能摆脱抄袭的恶名，比如对标开心农场的QQ农场，模仿韩国跑跑卡丁车的QQ飞车，还有借鉴劲舞团的QQ炫舞。《王者荣耀》在英雄设计、技能机制甚至原画等方面也借鉴了《英雄联盟》。但显然，开发出《英雄联盟》的拳头公司不可能再跟其母公司腾讯旗下的《王者荣耀》有什么侵权纠纷。
如今，拳头游戏对沐瞳科技的诉讼重启。回头来看，这是一起旷日持久的法律战，长达数年，从美国到深圳再回美国，从知识产权到劳动关系和管辖权疑云。原本只是游戏霸主对新兴开发商的追逐绞杀，在沐瞳被字节跳动收购后，最终演化为商业巨头之间的博弈和纷争。
腾讯增长失速，“拳头”一致对内？
媒体报道，在索求赔偿之外，这一次拳头公司还要求《无尽对决》禁止在美国地区上架。或许这才是腾讯重启这起诉讼案的真正目的。
今年3月23日，腾讯公布2021年第四季度以及全年财报，营收增长不及预期，股价随即大跌。值得注意的是，其国内游戏业务受多重因素影响，同比增长仅有6%，而海外游戏业务同比增长达31%。简言之，海外市场已经成为腾讯游戏新引擎，是解决其增长焦虑的关键所在。
众所周知，东南亚是游戏出海必争之地。今年2月，知名游戏媒体《Fami通》报道称，拳头游戏正在重组亚太业务，并在东南亚地区开设新办事处。然而，东南亚地区近年来一直是《无尽对决》的主力市场，在收入和下载量等方面都领先于腾讯旗下多款游戏。在印度尼西亚，《无尽对决》更是几乎成为国民游戏。

另一个潜力市场是北美地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腾讯《王者荣耀》海外版《Arena of Valor》项目组加大在美国市场的投放，近90天投放接近1000组广告素材。在高强度的营销推广之下，《王者荣耀》海外版下载量终于超过了沐瞳科技旗下的《无尽对决》。然而，从收入来看，《无尽对决》仍然处于领先地位。
作为中国MOBA手游的代表，腾讯和沐瞳都取得了亮眼的成绩。在国内，《王者荣耀》早已家喻户晓，而在海外，沐瞳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在巨头云集的海外市场站稳脚跟。《无尽对决》在 Android下载量已超过 5 亿次，在全球13个国家AppStore畅销榜第一，53个国家畅销榜前10，并被Sensor Tower评为“海外最佳MOBA手游”。

尽管如此，国产游戏出海一直伴随着被打压的阴影。2020年6月底，印度政府以“国家安全和印度防务”为由，封禁59款具有中国背景的App，《无尽对决》就是其中之一。在特朗普政府对中国企业的持续打压中，腾讯游戏海外投资业务也一度陷入封禁传闻。特朗普下台之后，政治的阴影逐渐消散，但并未完全消除。如今，国际政治的阴影变淡了，腾讯却将枪口再度对准国内竞争对手。
简单来说，一款成功的国产出海游戏没有在外国政府的打击下夭折，反而可能遭遇国内游戏霸主的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