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精选】20年前的5月6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2002年的5月6日，当天是星期一，在荷兰希尔弗瑟玛（Hilversum）的广播城Media Park，发生了一宗引起荷兰甚至世界震惊的枪杀案，影响了荷兰的政治版图和日后的路向。

这就是当年的这一天，荷兰民粹主义政客福图恩（Pim Fortuyn）遇刺身亡事件。20年来，荷兰一直在讨论该事件。关于死者福图恩和凶手范德格拉夫（Volkert van der Graaf），前天和昨天荷兰一网已经介绍过了。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当天是星期一呢？

是的，这一天对于我来说是难忘的，因为我当时就在不远处的NPS大楼中工作，而且，事发时候，很快就到我们电台开播的时间了。

我们的电台中文名字叫“荷华传真”，荷兰文名字是“Nederlandse Programmavoor Chinezen”，用母语（粤语）广播，属于荷兰公共广播组织NPS（ Nederlandse ProgrammaStichting）的一部分，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土耳其、摩洛哥、苏里南等外侨广播组织，根据法律规定而存在。我们通过中波波段广播（荷兰电台第五台），遵循荷兰的媒体方针和原则，也就是接受荷兰的价值观，享受着荷兰的待遇和福利。

当年5月6日的傍晚时分，在不远处的另一座建筑物——这是“荷华传真”先前的据点，我入职也是在这里，并在这里上班工作了有好几年时间，采访过很多华人的名人——发生了一宗刺杀事件。当时人气很高的政客福图恩，被环保分子范德格拉夫（Volkert van der Graaf）用手枪枪击死亡，凶手一连开了5枪，随后在附近的一个加油站落网。（见荷兰一网5月4日的报道。）

好像是摩洛哥编辑部的一个小伙子在大楼中喊，“有人杀人了”。大楼骚动起来了，已经抵达办公室的我也和大楼其他同事一起，马上冲下去看个究竟。但是，事故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我们只能远远观看。

我们这帮媒体人站的地方，离开现场有100多米，但是，看不到刺杀地点，因为被其他建筑物挡住了。当时已经传说，死者就是福图恩，他刚刚在那里接受了采访，从后门步出，走向停车场，就遭遇枪击。据说，警方正在追缉开枪的凶手。

我面对的问题是，广播城的大门也被封锁了，我接到他们的电话，知道另外的两位同事进不来了！

根据“荷华传真”的节目安排，当时每天半小时的播音，星期一在大约5到10分钟的新闻广播后，是名为“同声同气”的与听众互动的时间，允许听众打电话进来，和主持人互动交流，讨论一些时事话题。直播室中坐着两位主持人，外面有一位同事接听打进来的电话，还有一位荷兰的技师，负责技术上的管理。在还没有电话的时间，两位主持人必须介绍些有关话题的背景材料，一直到有电话打进来为止。

我慌了，他们进不来，广播要开始，我只能独当一面了！

我再也没有时间在下面打听消息了，马上返回办公室，把当天的新闻翻译了，准备妥当，当然不会忘记当天的这则突发新闻。而当天晚上“同声同气”的主题就是“福图恩遇刺”事件，在外面接电话的，只能交给荷兰的技师了。

这是我毕生中唯一的一次在直播间中一人应付半个小时的广播。

所幸当晚的话题也很热门，需要自己发挥的机会不多，从晚上8时半到9时，我一个人读了新闻之后，电话一个接一个，没让我冷场。

走出直播间，我和荷兰技师HIFI，听说凶手抓到了，大门也解封了，我就骑上自行车，回到我不远的小公寓中。

数年之后，我重返广播城，门口的那座色彩斑斓的博物馆已经建起来了，我特地到当年的刺杀现场看了看，在福图恩倒下的地方，已经有一块铭牌以作纪念。

福图恩2002年的遇刺，让荷兰政界更加“务实”了，这是否导致2008年取消外侨母语广播，所有少数族裔母语广播的消失，可能有间接的原因。尽管有过华人社会多次的示威请愿，后来，“荷华传真”又经历了一波削减，从工作日的每天半小时的广播，减为星期六的45分钟，“苟延残喘”至2008年完全消失。

不过，近日一些言论称，荷兰从来没有关注过少数族裔，不在媒体上给他们一席之地，这种说法不确，这是我的回应。

我理解，是现在一些年轻人为了争取些什么，在不了解历史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过激之词吧！荷兰不仅曾经有过政府资助的华语广播，并且有过华人的电视节目呢！

2006年，《欧洲时报》记者赵成在新大楼里访问了剩下的我和周耀辉两位主持人，还有外侨部主管Roy，拍了照片。不过，把我的名字写错了。不要紧，写错我的名字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年的报道，现在还可以找到，上了中新网，新闻甚至关注着当年的“荷华传真”的消失。

最后八卦一下，当年的节目，每天晚上都有录音存档的，可以在有关媒体的档案室查阅，我们当时也经常调听，至于保存多少年，不得而知。所以，要知道这些人公开有过些什么言论，这不难，不是坊间某些以为无所不晓者所言之凿凿的。早几年阿姆斯特丹热带博物馆一个展览，还提供当年我们的一个广播小品《发叔和发婶》，供参观者聆听。

现在，有了很多自媒体，人人都可以当记者了，弄个惊世骇俗或者吸引眼球的名字，也就可以混口饭吃。（文：黄锦鸿；部分照片为赵成和黄锦鸿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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