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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数十次,越狱19次,79岁生日他还干了人生中的“最后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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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天才精选》,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他的蓝眼睛炯炯有神,白发整齐地梳成背头,风采依旧,但他身体的愈发衰老,患上了高血压和胃溃疡等疾病,还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他的妻子劝他回到位于沙滩边的住所。那是一座桃红色的房子,旁边有一个高尔夫球场,是为退休准备的。附近还有一个“周六之夜”活动,他们可以享受高档肋排,还可以跟其他老人一起跳舞,每人只需15.5美元。塔克还可以坐在一座湖的岸边练习吹萨克斯管。

但是,1999年春季的这天,当邻居们在打高尔夫或者照看孙子的时候,塔克却驱车前往约50英里外的一所银行。

塔克向来对外表极其看重,这次他穿了一身白:折缝鲜明的白长裤、白运动衫、白绒面皮鞋,还有一条泛着光的白丝巾。

他在ATM机前停了片刻,把丝巾围在脸上,就跟盗贼一样。他又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把手枪,冲进银行。他走到一号柜台前说:“把钱放进来。全放进来。”

他晃了晃手枪,让每个人都看见。出纳在柜台上摆了几叠5元和20元的钞票,塔克检查了一下里面有没有染料包,那是银行的一种反抢劫装置,放在纸币堆里,会把纸币永久性染色。

他看了看表,又去了2号柜台,然后说:“过来,你也装。”

接着,他把厚厚的钞票装好——超过5000美元,往门口奔。出去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看两名出纳。“谢谢,”他说,“谢谢。”

他把车开进一家附近的停车场,那里存着他的“保险”车,是一辆红色的庞蒂亚克,查不到他的头上。

他用抹布擦了擦这辆偷来的“烫手”车,把自己的东西扔了进去。

他有一把麦林手枪、一把锯短的卡宾枪、两顶黑尼龙帽、一个手枪皮套、一罐梅西防身喷雾、一副史密斯威森手铐、两卷黑色电工胶带、一个警徽、五节七号电池、一个警用扫描仪、一把玻璃刀、一副手套、一顶钓鱼帽。

在那些抢劫道具之间,还藏有一瓶治心脏病的药。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平安到家,仿佛干净利落地逃脱了。

他在家里点了一会儿钱就回到车里,又朝高尔夫球场开去,邻座上整齐地码放着抢来的钱。

这时,他注意到有一辆没有牌号的车在后面跟着。

为了确认,他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后面的车还在。

接着,他看见一辆警车在后面停了下来。他狠踩油门,想要甩掉警车:左转,右转,再右转,再左转。他经过了一个教堂、一个丧葬服务中心,还有一排车道上停着快艇的粉色平房,最后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他掉头后,看到一辆警车挡住了路,有一名警官正要去拿霰弹枪。

塔克注意到警官的车跟木栅栏间有一点缝隙。他身体前倾,踩下油门,朝那冲了过去。

这位警官在他20多年的职业生涯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位白发老人朝他飞奔过来,脸上还带着微笑,仿佛很享受这一段谢幕演出。

接着,就在塔克将车往堤上开的时候,他突然失去了控制,撞到了橄榄树上。安全气囊弹开,把塔克撞回了座椅上。

警官跑过去,拿枪指着这位奇特的抢劫犯。

据这位警官形容。“他看上去就像经常吃黄昏特价晚餐,刚刚结束了高尔夫课程的老年人一样。”

实际上,这位78岁的老人可不一般。

他是20世纪最臭名昭著的持枪劫匪之一,从业时间已经超过了60年。他还成功越狱18次,堪称他那个时代的越狱大师。

66年来,他不是在监狱就是在越狱

2002年的一天,我去德州看他。

他当时被关在监狱的医疗中心里,因为一起抢劫罪被判了13年。

医院是一座陈旧的黄色砖制建筑,房顶是红色瓦片,建在一座小山顶上,远离大路,周围都是武装警卫和铁丝网。

进去前我拿到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不得携带武器、弹药、金属切割工具”,之后我被护送着穿过了多个房间。我每到达一个房间,要等身后的门封闭后,前面的才会打开。

终于,我到达了一间空着的等候室。

没过多久,警卫就推着一架轮椅出来了。轮椅上的人身着棕色囚服,外面是一件绿色的翻领夹克。他身体扭曲着前倾,仿佛要最后转一次什么东西,然后就凝固住了。

他起身离开轮椅,说:“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塔克。”

他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带着南方腔调。

握手致意后,他拄着拐杖,缓步走向木桌。

“不好意思我们不得不在这里见面”,他说完,站在那里等我先入座。

逮捕他的警官告诉我,他从没见过这么彬彬有礼的罪犯;甚至一名给他定罪的陪审员也说,“你忍不住要赞美他,他是个有风度的人。”

“好了,你想了解什么呢?”塔克说,“我这一辈子基本上都在监狱里——除了越狱的时候。我15岁就入了狱。现在我81岁了,还在监狱里。但是,我成功越狱过18次,失败过12次,计划过的那就更多了。我觉得这些就不用跟你说了吧。”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俯瞰着监狱的广场。我很难想象,这个人一辈子都在跟通缉令和“午夜逃狱”打交道。他的手指跟竹节一样,还戴双光眼镜,说明他既有近视,又有远视。

“我说的越狱成功就是骗过看守,”他眯着眼看着窗外,继续说道,“可能他们最后会抓到我,但我至少跑了几分钟。”

他抬起手,指向一个地方:有一次试图逃跑,他就被击中了那里。“我身体里还有子弹残留,”他说,“当时火力全开,我被击中了三次。”

他的声音有点干,我就从自动售货机里给他买了瓶饮料。他跟着我,透过玻璃罩往里看,没有上手摸。他选了一瓶叫胡椒博士的饮料,“跟樱桃汽水差不多,是吧?”

他看起来很满意。

当我把饮料递给他时,他又瞟了一眼糖果,我就问他还要不要别的。

“麻烦你了,”他说,“我要一块椰子巧克力糖。”

吃完以后,他开始跟我讲“塔克的真实故事”。

他讲了好几个小时,累了就提议第二天上午继续。

我们聊了好几天,而在这期间我们一直都是坐在同一个靠窗的角落里。

聊天的过程中他会轻咳一声,然后我就会去给他买喝的。

他总会跟着我去贩卖机,警卫则在远处看着。

我最后一次去的时候,钱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才发现他的眼睛在四处游走:墙壁、窗户、警卫、围栏、铁丝网。

我突然想到,越狱大师塔克原来在利用跟我见面的机会踩点。

塔克的传奇

“第一次越狱时,我才15岁,”塔克告诉我。

那是1936年的春天,他被判了偷车罪,收押于佛罗里达州的某镇。镇子不大,位于河边,遭受了大萧条的沉重打击。

他告诉警方,偷车纯粹是为了“找刺激”。不过进了监狱后,刺激很快就变成了恐慌。狱警解开手铐的那一刻,塔克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几天后,一名副警长在橘子树中间发现了正在吃橘子的他。“那是我第一次越狱,”塔克说,“就是这样。”

司法官决定把他转去少管所。在他短暂的逃亡时间里,塔克把五六把锯条从牢房的窗户里递给了里面认识的几个小伙伴。“他们还没逃出去,不过锯条都在。”

那天晚上,他锯开了一根窗条,然后就溜了出去,还帮了其他两个男孩从那个小豁口中逃脱。

与其他人不同,他对这片很熟悉。小时候在河边晃悠过很长时间。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警察在河边发现了他和另一个男孩,他们就躲在警察眼皮底下。第二天,《斯图尔特每日新闻》详细记述了事情经过,标题为“逃狱三人组:昨夜牢房铁窗被锯断,工具为一名男孩提供的锯条、凿子和锉刀。

“这是第二次越狱,”塔克说,“时间很短。”

塔克读过一些讲不法之徒的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大都是被不正义的事情逼迫而开始了亡命生涯。

塔克觉得这跟他很像。

他说,“塔克的传奇”开始于一个清晨。

那天早晨他只偷了一点东西就被不公正地送进了监房。

他从小就在反复讲这个故事,后来全城都知道了。到了后来,故事情节越来越丰满,他对这一点儿所窃之物的描述也越来越“轻”。

塔克的儿时玩伴说:“我的印象是,他被关了一辈子监狱,就只因为偷自行车和企图越狱。他变坏也是因为制度腐败。”

当这个儿时玩伴知道了塔克的成长经历后,这种印象又被强化了。

塔克的父亲是一名重型机械操作员,在塔克6岁时就失踪了。他妈妈则在底层行业里挣扎着。于是,塔克就被送去跟奶奶住。

塔克在镇上用废料做独木舟,还自学了萨克斯管和单簧管。“我用不着父亲在我旁边对我指手画脚的。”他说。

16岁时,他就受到了非法闯入罪和单纯盗窃的指控。逃出少管所后,他被判了强制劳役。

跟所有新入狱的人一样,他被带去了铁匠铺,戴上了脚镣。铁镣会逐渐勒进皮肤,这就是所谓的“镣铐中毒”。

塔克只关了六个月就被放出来了,但很快又因为偷汽车被判了十年。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彻底被社会抛弃的人,”塔克的律师后来在法庭动议中写道,“他17岁时就被打上了罪犯的烙印,被押着辗转于各种司法流程之间,却没有律师为他辩护……塔克逐渐成为了一名愤懑的年轻人。”

塔克自己说:“骰子已经掷出去了。”

在24岁被假释时拍摄的照片里,他剃着板寸,身穿白色T恤,曾经瘦弱的手臂满是肌肉,目光充满穿透力。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有超凡的魅力,女孩们老是围着他转;与此同时大家也注意到他身上的愤怒在不断积蓄。

“我觉得他特别想告诉全世界,他是个人物。”他的一个亲戚说。

起初,塔克想去迈阿密的各大乐队吹萨克斯管,雄心勃勃地想成为另一位格兰·米勒(著名爵士乐手),但这个目标不了了之。

在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婚姻失败后,他放下萨克斯管,拿起了枪。

“抢劫了,姑娘们”

在美国人的想象里,法外之徒是带着浪漫色彩的:他是一个“好的”坏蛋,是一位越狱大师,一位神枪手,而且还讨女人的喜欢。

塔克是在大萧条期间长大的。因为贷款违约、丧失抵押品赎回权等事情,整个社会都充斥着一股愤懑之情。也正是在这样特殊的氛围中,银行劫匪这个身份的魅力达到史上顶峰。

1934年,联邦调查局击毙一位著名银行抢劫犯后,许多人驱车来到现场,用衣服擦掉他的血迹。以此人生平为题材的好莱坞电影有不下10部,其中一部高呼:“他的故事铭刻在子弹、鲜血和美女之中!”

抢劫是公开的,因此它一般会吸引具有特定性格的人:胆子大、虚荣心强,天不怕地不怕。与此同时,大部分银行劫匪也知道,公众固然会为他们陶醉一时,但最终还是希望他们消失掉:被关押或被处死。

塔克的犯罪生涯始于40年代末,而那个时候大部分传奇劫匪都已经被枪毙了,但这并不影响塔克把他们视为榜样。

他会身着定制西装,脚蹬双色皮鞋,用枪指着镜子里的自己。

1950年9月22日,他终于出手了。他把手帕系在脸上,像杰西·詹姆斯那样拔出枪,冲进迈阿密的一家银行,抢到了1278美元。

几天后,他又回到这家银行,这次目标是整个保险箱的财物。不过他在努力把箱子弄开时被捕了。

他的劫匪生涯比大部分银行劫匪的都要短暂。但是,在县里的监狱中,他暗下决心,绝不能当一个普通的抢劫犯。

“他们判多久我都不在乎,”他说,“我是越狱的艺术家。”

他在监狱里四处寻找所谓的“弱点”。圣诞节前后,已经谋划多日的他开始痛苦地呻吟。狱方赶忙把他送进了医院,医生给他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在康复期间,铐在病床上的他开始鼓捣手铐了。他学会了用任何物件开锁——一根钢笔、一个回形针、一段电线、一把指甲刀、一根手表弹簧……

几分钟后,他从病房走了出去。

他去了加州,犯下了多桩新案,横扫银行柜台,拿着枪大喊:“我是认真的!”他身着鲜亮的格子正装,开着一辆偷来的两侧装着加速器的浮夸轿车绝尘而去。

他讲话也有一股《低俗小说》的味道。一名目击者说,他当时是这么讲的:“抢劫了,姑娘们。我有枪。别说话就没事。”

塔克想要扩大他抢劫的规模,于是开始寻找搭档。

“我不要疯疯癫癫、贼眉鼠眼的搭档,”他说,“我这人是传统流派的。”

最后,他找上了贝娄。此人高大英俊,一头黑色卷发,智商很高,干过骗人的勾当,现在在当小偷。贝娄跟塔克一样以30年代的劫匪为榜样,和舞蹈演员女友过着逃亡生涯。

但是,塔克选择他另有原因:“他总是让我数钱。”

他们抢了一家又一家的银行。一次抢劫后,目击者称,他们最后只看见绝尘而去的车后座上挂着一排正装。

两人抢劫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常年霸占当地报纸的头条,甚至盖过了1952年总统大选和麦卡锡听证会的风头。

有关塔克和贝娄的描绘是这样的:他们是“恐吓”受害者的“武装分子”,同时也是“衣冠楚楚”的“抢劫艺术家”……他们会“娴熟地拿走”柜台的钞票,留下“抢劫非常专业”的印象……以及一辆逃跑用的车”。

1953年3月20日,塔克逃出医院两年多后,联邦调查局探员将他团团围住。他当时正在从一个银行保险箱里取回赃物。

之后探员去到了塔克登记的住址,那是一间宽敞公寓。

那时屋内有一名年轻的金发女郎,叫雪莉。她自称从没听说过塔克。她说自己的丈夫是个写歌的,很有钱,每天要到市内通勤,不久前才为5个月大的儿子换了大房子。

她对警方说,她老公叫贝娄。然而,当警方给她看了塔克的照片时,她一下子哭了出来。“我真不敢相信,”她说,“他人那么好,那么有钱。”

她回忆起丈夫每天晚上回家之后逗孩子玩的场景。孩子名叫小贝娄。“我们的小宝宝该怎么办?”她问道,“他以后要叫什么名字?”

逃离恶魔岛

“我跟你讲讲恶魔岛吧。”塔克有一天对我说。他还是坐在会客室的角落里,手杖靠在腿边。他把餐巾在面前摊开,吃了一颗我给他带的肉丸,又喝了一口胡椒博士:“恶魔岛只关过1576个人。我是第1047号。”

恶魔岛又称“巨石岛”,原为军方监狱,1934年转而关押重刑犯,这里至少有半数犯人尝试过越狱。

恶魔岛周围是冰冷汹涌的洋流和嗜血的鲨鱼,把监狱建造在这里就是为了杜绝逃狱。

恶魔岛照片

塔克于1953年抵达,时年33岁,被判处30年有期徒刑。在入狱照中,他依然穿着夹克,扎着领带,棕色头发向后梳,还打了发油。

但他很快被扒光了衣服,接着一名医护人员检查了他身体,看是否携带了工具或武器。

牢房很狭窄,伸出双手就能碰到边。“牢房里太冷了,睡觉时必须穿大衣、戴帽子来保暖。”塔克说。

他说,自己躺在床上时会想念妻子和孩子。他还记得与妻子初次见面是在一次单身派对上,记得两人在湖上滑冰的美好时刻,记得那场朴素的婚礼,记得她在合唱团里唱歌时他就坐在一旁听,一听就是几个小时。他还记得儿子出生时的样子。

塔克和妻子的结婚照

“我们真心相爱,”塔克谈起妻子时说,“我不知道如何告知她真相,告诉她那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入狱几周后,狱警把他从牢房里放了出来,领进一个窗户很小的小房间。他透过窗户看到妻子坐在对面,然后拿起了话筒。

“真的很难开口,”他回忆道,“我们不得不隔着玻璃看对方。她告诉我自己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了。我说,‘能追求自己的生活就最好了,还有咱们的儿子。’我告诉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烦你了,不管我有多想你。我再也不会打给你了。’”

几个月后,他接到通知说,两人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了。

现在,他已经总结出了几条原则,包括“警卫越多,越狱方法就要越离奇”。他跟狱友格林开始精心谋划了。格林是一名银行劫匪兼越狱大师,曾穿着神父的衣服骗过警察,还藏在一箱旧衣服里逃出了州立监狱。

他们两人,再加上另一个狱友,开始从监狱工厂里偷运工具,然后藏在洗衣房里。他们还在其他犯人身上放置钢丝绒,触发金属探测器,好让警卫以为机器坏了。他们在马桶里面挖了洞,把工具藏在里面,然后粘上修补漏缝用的泥。到了晚上,他们就用工具在下面打地道,想通过地下室逃走。

该监狱内部资料上记录着,有一天,一名单间犯人建议警卫检查牢房里的马桶。一场大规模搜查就展开了。

很快,三人都被打上了“越狱风险极高”的标签,关入了管教囚室“地洞”。

一天晚上,他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了声音,久久萦绕在耳边。他往外看,没看见有人。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那是狱警的孩子们在唱圣诞歌。

“这么多年了,我头一次听到孩子们的声音,”他说,“那晚是平安夜。”

塔克开始自学起了法律。没过多久,他就给法院写了一大堆上诉申请,都是精心用印刷斜体写的。后来,一名检察官称塔克是在“做梦”。

但塔克还是于1956年11月获准召开了听证会。开庭前一天晚上,他在县立监狱里说肾疼,于是被赶忙送进了医院。

医院的每扇门都有警卫把守。塔克偷偷掰断一根铅笔,猛刺向自己的脚踝。

由于脚踝受伤,警卫取下了脚镣,把他双手铐在医院的轮床上。

当塔克被推往X光室时,他一跃而起,打倒两名警卫,冲出了大门。

不过,在享受了几个小时的新鲜空气和正常世界的光景之后,他在一片玉米地里被抓了回去。他身上仍穿着病服,手上仍戴着手铐。

这次短暂的越狱让他判了刑,但也强化了他“越狱大师”的名声。

然而,塔克最了不起的一次越狱要等到23年后。

三个老枪手

他当时已经出狱了,然后再次由于持枪抢劫被捕,于1979年夏天被关进了圣昆廷监狱。

这是一所最高安保等级的监狱,孤悬海上,被广大囚犯称为“角斗士学校”。

圣昆庭监狱内部,1950s

塔克在狱办工厂找了份工作,然后在两位狱友的帮助下,秘密收集了一些边角料,然后把它们切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藏在篷布底下。在电工储藏间,他们顺走了两根杆子和几个水桶。在家具车间他们找到了最后的部件——塑料防尘罩、颜料和胶布。

他们为越狱准备了几个月。在8月9日这天,塔克在院子里向两名同谋点头示意——一切就绪。

塔克的两个伙伴在木料储藏间外面盯梢,塔克则施展起了儿时就擅长的本领——他将那些部件组装成了一条14英尺长的小艇。

“锤子的声音太大,所以我只能用胶布和螺栓。”塔克说。他的颜料只够涂一边,也就是对着警卫塔的一边。

其中一位伙伴后来对一名《洛杉矶时报》的记者说:“船真的很好看。”

他们戴上了水手帽,穿上了运动衫。塔克把运动衫涂成了亮橙色,上面还有“马林游艇俱乐部”的标志,他以前见过这家俱乐部的船从身边驶过。

趁警卫没看见,他们赶紧把小艇推下了水。出发之后,风速超过每小时20英里,巨浪涌上了小舟。

“这船一点都不漏水,”他的伙伴说,“我们划到澳大利亚都没问题。倒霉的是浪太大了。我们好不容易划到了圣昆廷边上,这破玩意儿竟然沉了。”

这时候塔上有一名警卫注意到了他们。他看到这三个人抓着翻了的船,用腿蹬向海岸。

警员上前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没事!就是一对船桨没了,我的天美时表还在正常工作呢!”,一位伙伴说着还抬起手腕。

警卫不知道有三名囚犯越狱。他大笑,然后回到了岗位。

当年逃脱的小船

加州很快发起了全州追捕。与此同时,另外两州也报告了几起蹊跷的抢劫案:作案手法出奇地一致,都是三四个人冲进杂货铺或银行,亮枪要钱,然后开着偷来的车飞速离开。

目击者们众口一词,都说按劫匪的标准来看,他们都是爷爷级的。有一个似乎还戴着助听器。警方将他们比作电影《三个老枪手》里面的小偷,称之为“爷爷帮”。

“我那时候真的很会抢劫。”塔克告诉我。到了60岁的时候,他的抢劫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了。

没有假发也要干

有一天,我们坐在监狱会客室里,塔克身体前倾,开始教我抢银行的技巧。

“首先,旁边要有高速公路,”他说着戴上了双光眼镜,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想象具体布局,“然后要踩点——不能莽撞。你要熟悉它,就像对自己的家一样。”

“以前的劫匪就像牛仔似的,”他继续说,“他们冲进去就开枪,大喊大叫,让所有人都趴下。但是,我觉得只有新手才那么暴力。”在他看来,最优秀的劫匪就像舞台剧演员一样,能够用纯粹的人格力量掌控全场。有些人甚至会化装,练习进入角色。

“只要掌握窍门,抢银行就是一门艺术。”塔克说。虽然他的形象一度比较浮夸,但他说,自己后来形成了一种更微妙、更“自然”的风格。

“对了,工具。”他进入了下一话题。他说,在理想状态下,抢劫需要指甲油或强力胶、玻璃刀、手枪皮套、帆布袋和一把枪。

他说,枪只不过是“道具”,却是必不可少的。

他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他称之为“塔克的符号”,也是爷爷帮成功的关键:助听器。他说那其实是警用扫描仪,用来判断是否触发了声音警报器。

他从兜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进去后直接去找大堂经理,告诉他‘坐下’。你不要把枪拔出来,亮一下就行。接着你冷静地跟他说你是来抢银行的,最好不要惹出大动静。除非有人开枪,否则不要从银行里往外跑,那样会暴露。然后走到逃跑的车那里,一定要冷静,开到来的车旁边。然后踩油门,赶紧跑。”

说完以后,他似乎很满意,“我可是把抢银行的秘籍都传授给你了,”

他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门手艺没法教,只能在实践中学习。”

一位曾着手“爷爷帮抢劫案”调查的退休警察告诉我,“他们是我遇过最专业、最成功的劫匪……他抢劫的经验比我们抓抢劫犯的经验还丰富。”

他当年是个大烟枪,留着络腮胡子,啤酒肚微凸,没日没夜地追捕爷爷帮。随着安保技术的进步,传统银行劫匪越来越少,大多是孤注一掷的瘾君。但爷爷帮不仅是在逆年龄而动,简直还是在逆时代而动。

“他们每天起床后就开始准备抢银行,”退休警官说,“就像辛苦多年的焊工和作家一样,他们会从自己的错误中吸取教训。”

在一年的时间里,爷爷帮在两个州内至少干了60票,而附近三个州的多起抢劫案也被认为是他们干的。

1980年12月,这位退休警官曾和至少来自3个州的40名执法人员聚在一起,开会讨论应对方案。“他们把枪举在别人面前,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命就此改变。”一名前联邦调查局探员告诉我。

塔克似乎停不下来,不管已经攒了多少钱。

1983年春天,他开始谋划迄今为止最大胆的一次行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一家安保完善的银行。他和同伙要假装是乘防弹车的警卫,要例行取款。塔克相信,这次计划是“抢劫艺术的一次突破”。

3月7日,就在防弹车预计抵达时,他们化好装,戴上了假胡须。由于不久前的一次大雪,他的假发缩水了。但是,他们决定不要拖了。

没有假发也要干。

成为犯罪神话

银行的出纳把他们放了进来。

根据警方报告,就在他们进入地下金库时,经理注意到“一个人的深色胡须和另一个人的白色胡须是假的”

这时候其中一名“警卫”拍了拍自己的枪说:“抢劫。”

也就是这次,警方找银行经理和两名出纳锁指认时才发现,爷爷帮的首领就是三年前乘着自制小艇从监狱逃跑的犯人。

而这时,塔克又躲到了佛罗里达,每天和恶魔岛的老兄弟格林泡在一块。

6月的一天清晨,塔克开着车进到了格林的车库,停在那里,等着他的朋友朝他的车走去。

“我当时看着他就在想……”塔克回忆道,“妈的,他这身衣服真有派头。”

这时候一个人跳到塔克的车前面,大声喊道:“联邦调查局,不许动!你被捕了。”

警探们从车里、树丛里出来,一拥而上。

塔克对格林怒目而视。他相信是朋友“把自己卖了”。塔克坚持说自己那时并未持有手枪,但多名探员说看到过他持枪。

“他有枪!”一名探员一边蹲下一边喊道。

车库里满是枪声。子弹打碎了挡风玻璃和水箱。

塔克双臂和一条腿中了枪。他躲在仪表盘下面,猛压油门,从车库里冲了出去。

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开着车朝他驶来。“我靠近的时候,看见他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几乎满身都是,”她后来做证时说道,“我就想,这人真惨啊,被汽车给撞了。”

她提出载他一程,于是他就上了副驾驶座。然后,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人端着一把步枪。

她六岁的儿子喊道:“罪犯!”

正当她正犹豫着时,塔克一把抓住方向盘,厉声说道:“我有枪——赶快开!”

她的儿子抽泣了起来。

他们开了半英里,进了一条死胡同。塔克小声说了句“好吧”,而就在这时女人乘机从车里跑了出来,并把两个孩子拽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会儿,塔克自己也从车里走出来,接着昏倒在地。

《迈阿密先驱报》的一篇专栏如是总结了长期逃犯兼爷爷帮首脑被捕一事:

塔克身上有一种模糊的吸引力……大家一般不会把老人跟大案联系在一起……塔克从旧金山的圣昆廷监狱逃脱,这桩奇遇必定会引来崇拜。当然,我承认,这是一种扭曲的崇拜……塔克可以把他的逃狱传奇高价卖给好莱坞,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然而,他却选择继续追求自己的事业……他是老年版的劫富济贫罗宾汉,而被劫的人也大多买了保险

终于,塔克的故事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罪犯神话”。坏掉的小舟已经被捐赠给马林游艇俱乐部,后来又放置于一家监狱博物馆。奥克兰儿童医院即将举办一场浴缸划艇比赛,请求批准塔克担任活动的总指挥。

联邦调查局则前往佛罗里达州的一家高档退休社区,据说塔克曾居住于此。

最后一次减刑

开门的是一名50多岁的女士。探员问她塔克的事,她说从没听说过此人。

她说她的丈夫名叫鲍勃,是一名事业有成的股票经纪人。前任丈夫去世后不久,两人相遇并很快结婚。探员跟她解释说,“鲍勃”的真实身份是四年前越狱的“塔克”。

听完后她的泪水涌了出来。“你们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她是一家小搬家公司的财产继承人,小时候长得有点像梦露。她记得第一次遇到塔克是在一家名叫“鲸鱼与海豚”的私人俱乐部里。她从没见过这样有骑士风度的男人。“他走过来请我共舞,就这样。”她告诉我。

她还记得当时去探监的情境,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她看着他躺在那里,血迹斑斑,面色苍白。

她已经知道,他从16岁起就是惯犯了。但她仍然沉浸在对他的爱恋中。

当塔克求她宽恕自己时,她对我说:“我只想抱住他。”

起初,塔克在迈阿密等候出庭期间尝试过越狱,用手锯弄开了牢房的一根窗条,然后用自制的钩锁爬上了房顶。但是,他妻子不顾亲友的错愕,承诺只要他改过自新就不离不弃。塔克发誓要好好改造,“我告诉她,从今以后,我只在脑子里想越狱的办法,”他又补充道,“她是万里挑一。”

他回到了圣昆廷监狱,被称为“船长”。也正是在那里,他看似坚不可摧的体格第一次显出了衰老的迹象。

1986年,他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病房门口仍一直有警卫站岗,但那时的他已经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个违法乱纪的人了。

多年以前,他在恶魔岛提请上诉,最终官司打到了最高法院那里。他成功地证明,在判决时,当被告没有律师时,法官不应该考虑被告先前的罪名。现在,身体状况恶化的塔克又不断提出上诉,最后成功将刑期减了一多半。

“感谢你,”他在给一名法官的信中写道,“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获得减刑,也是最后一次。”

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一件事中——以自己的经历出一部好莱坞的电影。他觉得这才是他犯罪生涯的巅峰。

塔克看过各种有共鸣的片子,包括《逃亡》、《逃出亚卡拉》和《博妮与克莱德》。他最后的愿望,就是看到自己的故事成为美国经典,长留人们心间。

他把事迹公布在报纸上,每次五页。“外人是写不出恶魔岛的内幕和真相的。”他写道。他的第一本书《恶魔岛:真实的故事》已经长达261页了。

他对下一部作品《越狱者》的创作野心更大。在书中,他把自己的行为描述成对“高智商、非暴力的威利·萨顿式犯罪”的回归,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反抗宏大的、压迫性的制度的落魄英雄。”

塔克对自由和逃脱的执念已经自我转化为一种游戏精神,”他写道,“他一生都在被追捕,这就是他保持精神健全的方式。每次新的‘越狱’都是一场游戏,一场与当局的智斗。”

1993年,73岁的他出狱,搬进了庞帕诺滩的一处桃红色房子。这是他妻子为两人买的养老房。他在家里整理手稿,还开了一间音乐室,开萨克斯管和单簧管课,收费每小时25美元。

“我们日子过得很好。”他妻子说。

他本来以为人们会对他的越狱手稿产生兴趣,但实际上并没有。“我给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秘书打电话,她却说‘除非你有经纪人,否则他不会看的’。”

《越狱者》的作者觉得越来越憋屈,沦为了一个平凡的老头。

“一个78岁的老人不会逃跑,可他会”

终于,1999年的那一天到来了。78岁的塔克涂上指甲油,脸上缠好白丝巾,带着枪冲进了共和安全银行。

“他不是为了钱,”他妻子说,“我们有新车,房子也不错,都付过钱的,还有漂亮的衣服。他什么都有。”

“我觉得他就是想成为传奇,博妮与克莱德那样的。”一位警长说道。前不久,据信他在佛罗里达一带实施了4次抢劫,最后一次终于被这位警长抓获。

一名法庭心理专家为塔克做了检查,他指出:“我看过许多自我夸大型的人,想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但是,我必须承认,除了在电影里,我还没听说过哪一个人真想靠抢银行名留青史。这已经超出了心理学预测的范畴。”

塔克被捕后,警方把他半隔离了起来,害怕78岁高龄的他还会试图逃跑。虽然律师提出他的客户可能在这种状况下死去,但保释还是被驳回了。

“一般来说,我觉得一个78岁的老人不会逃跑,也不会危害社会,”地方法官说,“但是,事实证明,塔克先生不是一般的机敏。”

2000年10月20日,预定的开庭日期已经很近了。这时,他在妻子身边认罪了。他被判处了13年有期徒刑。

我见过一份管教部门的报告,里面详细叙述了塔克的一生。报告连篇累牍地列举了他惊人的抢劫和大胆的越狱行动,结语却另有一番风味:被告不了解女儿的情况。他说自己没有为抚养女儿长大出过力……被告不了解儿子的情况。被告没有参与抚养这个孩子。

我追踪到了他儿子小贝娄的消息。他在内华达州生活,开了家打印店。“我本来以为他(塔克)出车祸死了,”他在电话上跟我说,“我妈妈是这么跟我讲的,是为了保护我吧。”

他说自己直到20岁出头才知道真相,当时塔克正要被假释。

“我妈妈害怕他在街上碰到我,然后把我吓坏。”

他还说父亲被带走以后,警察把家具和东西全都没收了,因为它们都是用偷来的钱买的。后来母子二人只好搬去跟外祖父母同住,他妈妈当女工养家。“他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我们的日子全被他毁了。”

小贝娄知道塔克最后一次被捕的消息后,第一次给他写了信。“我想知道他那么做是为了什么,”他说,“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牺牲一切。”

虽然塔克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两人至少还是开始了通信。

有一次,小贝娄给我读了塔克最近寄来的一封信:“事情变成这样,我很抱歉……我从来没有带你去钓鱼,看棒球比赛,或者看着你长大……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毕竟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希望你好好的。爱你。你的爸爸,塔克。”

小贝娄说,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跟他通信。不是因为塔克对他怎么样,而是因为对他妈妈做的事。“他把我妈妈的生活毁了,”贝娄告诉我,“她再也没结婚。她以前经常给我唱一首歌,叫《我和我的影子》,主题是孤独和忧郁。她后来患了癌症,没多少日子了。我当时很崩溃,她就给我唱这首歌。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苦乐。歌里唱的就是她的一辈子。”

第19次越狱

2002年春天,我去庞帕诺滩看望塔克的第三任妻子。她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她70多岁,个头不高,打扮得很精致,做过好几次手术,现在一个人住。

“塔克走了,没有人能修补裂痕,”她说道,然后停顿片刻,扫了一眼以前摆放乐器的书房,“孤寂是最难熬的。”

她给我看了一张两人以前的合影,那是在他们彼此认识不久后拍的。他们并排站着,胳膊碰在一起。他穿着红衬衫,打着领带,卷发整齐地梳向一边。

“天哪,他以前是那么俊美,”她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简直像个人偶。”她反复翻弄着手中的照片。

当她送我出去她还擦着眼泪,说“我等了这么多年,以为余生就能在一起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在最后几次去监狱里跟塔克见面时,他有一次显得特别虚弱。他脸部肌肉松弛了,双手也在颤抖。

我了解到他入狱之后曾多次中风发作。一名心血管医生的结论是,血凝块正在逐渐切断他的大脑供氧通道。他女儿直截了当地跟我说:“他会死在监狱里的。”

“每个人都说我聪明,”塔克对我说,“但是,我在人生选择上并不聪明,否则怎么会干出这等事来。”

除了被捕后引起了一阵关注,他很快就被遗忘了。

“我死的时候,没有人会记得我,”他说道,声音几乎像是耳语,“我多希望有一份真正的事业,比如搞音乐。我真后悔没有安心工作,好好养家。别的事我也后悔,不过这一件事就够让人受不了了。到了深夜里,躺在监狱的硬板床上,你就会琢磨,你失去了什么,你是什么人,你本来能干成什么。然后就是后悔。”

他说,妻子正在考虑卖掉房子,搬到一个人气更旺的社区。塔克说两人还会定期说说话,但她妻子的身体没法来看他,因为身体太虚弱了。

“我最痛心的是……我知道自己对妻子的辜负有多深,”他顿了顿,“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我痛心了。”

他起身离开时,从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

“我昨天晚上给你做的。”他说。

纸上列出了他所有的越狱经历,打印得很整齐。

在纸张最底部写着“第19次”。比实际越狱多了一次,后面没有内容。

警卫把轮椅推来时,他抬手让警卫走开。

“我用不着这东西。”他说。

接着,他弯着腰、靠着墙稳住身体,慢慢挪着步子沿着走廊离开了。

这不仅是一个传奇犯罪者的故事,还是一个人用尽一生想被记住,最后却被遗忘的故事。
这篇故事后来被改编成了电影,但网络上都是主演的名字,早把他盖过去了。塔克曾经告诉记者:“当我死的时候,没人会记得。”最终他在2004年去世,至死依旧籍籍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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