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那口“味道”

“姥爷，这肝儿得冷水下锅对不？”小天手机照着铁锅问。
“对对对！那水呀，没过去肝儿，不然露出来的不熟！”视频另一头正在指挥的，是小天的姥爷和姥姥。
今年1月末，小天和妻子珍珠，为响应就地过年的号召，决定不回老家。当告诉家里后，家人都很支持，唯独姥爷一时缓不过劲儿。
小天是名铁路乘警，长年在外，没有正常节假日，而且越到春节越忙。三年没能回家过年，四年前也只是二十八到家，初一晚上就走了。
姥爷想念小天，小天也想念姥爷。
好在姥爷是拥有五十年党龄的老党员，即便惦念，依然支持小天，并且语重心长地嘱咐：必须服从单位安排，配合社区管理，就地过年更要守纪律，守规矩。
听着姥爷的教诲，小天是既高兴又难受，更想家了。
这天，小天去买菜，看到鲜肝打特价，猛地想起，小时候的春节前，姥爷都会去买“灯笼挂”，回来烀上一大锅。等出锅时，小天会跳到锅边，直勾勾地盯着，姥爷一边笑骂他是“孙大馋”，一边掰下块肝尖儿递给小天。
热腾腾的肝尖儿蘸上蒜酱，使劲儿嚼，香！
小天咽了咽口水，立刻买两大块拎回家，念念要吃“手掰肝”。可珍珠犯了难，烀肝是“尖端技术”，她不会。踌躇之时，正好姥爷来电话，小天一接，一下来了灵感，这不正是大厨师吗！
一听要学烀肝，姥姥也赶紧凑到电话边，抢着说：“肝得切开，切中等块然后再洗，多冲！还有……”小天认真记下二老的秘方，珍珠操作，等上灶时，小天发去视频直播，谨遵两位大厨的指示，肝块冷水下锅，倒料酒、放葱姜，只撒一点点盐。水开，转中火，撇血沫，用筷子试探着扎——终于烀熟了！
刚出锅，一块肝被小天一把挑出，顾不上烫，“咔咔”掰成小块，趁热蘸蒜酱，一口下去，味蕾炸开，熟悉的味道冲上大脑，快乐！
“香啊！”小天嚼着肝含混着说。
“还要吃啥，跟你姥说！”姥爷在视频那头跟着笑。
就这样，小天负责记秘方和摄像，珍珠主厨，做硬菜时，小天打开视频，早就列架等待着的两位大厨倾囊相授——四喜丸子、烀肘子、酱鸡爪、炸春卷……
视频的次数越来越多，交流更密切，小天不再那么想家，姥爷姥姥更是开心。
三十儿包饺子，珍珠包得又快又好，可小天包的却总漏出馅儿。小天赶紧给发去视频问：“姥爷，为啥我包的饺子总漏馅儿呢？”
“馅儿漏了……包前儿馅儿放多了吧？”姥爷想了想说。
小天一琢磨，果然如此！不禁问：“姥爷，你咋一下就知道我馅儿放多了呢？”
“你呀，从小就爱吃大馅儿饺子，今年头回自己包，必保得放多咯！”姥爷笑着说，“你个孙大馋！”
久违的称呼传来，小天赶紧把手机递给珍珠，躲到镜头外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