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原著赵美兰：她的“强势”，生生是被生活逼的

文丨淡淡翠

原著中，赵美兰的出场就伴随着她的死亡。

大儿子出了国，二儿子结了婚，小女儿没用家人操心就大学毕业事业有成，赵美兰终于可以歇口气好好享福了，没想到，突然就撒手人寰。

“倒下到咽气不到一天时间，儿女都不在身边，苏母连回光返照留下几句话都没有，便静静走了。”

在葬礼仪式上，大儿子苏明哲和二儿子苏明成，都是悲痛万分。唯独小女儿苏明玉显得特别冷血，甚至一滴眼泪都没为早逝的母亲流下。

原著中这样写道：

“她不需要用眼泪证明什么，但需要用没有眼泪证明什么。别人说人死为大，天下无不是的母亲。对，她可以因为死亡而宽宥她的母亲，但是她不会爱她的母亲，她在这个问题上立场坚定，旗帜鲜明。”

而不久之后，丈夫苏大强的“控诉”和“嘶吼”，更是让赵美兰的形象更显“狰狞”。

即使她早已亡故，她对儿子、对丈夫、对女儿的影响，都贯穿全书。

就好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淡淡地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儿子眼中，她慈爱、能干、任劳任怨；在丈夫眼中，她强势、霸道，让人没有自由；在女儿眼中，她偏心、冷血，重男轻女。

其实，拨开旁人对她的评价，苏母赵美兰的“强势”外表下，隐藏着她凄凉悲愤的往事。

吸血鬼母亲

赵美兰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赵美兰的父亲身体不好，一家人的生计全靠母亲替人浆洗缝补。所以，作为老大的赵美兰，无形之中肩负着帮父母拉扯弟妹的责任。

在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极其盛行。对很多家庭来讲，女儿嫁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是延续自家香火的人。

而赵美兰的婚事，就坏在父母的“重男轻女”里。

苏大强长相一般性格懦弱，一直到三十岁还没有结婚，其实并不是个十分理想的结婚对象。

但是他却有一个“王牌”——城市户口。

那时候的城市户口多吃香啊？多少人挤破脑袋也不一定能得到。

相亲结束后，赵美兰对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苏大强完全不感兴趣，本想退了一门婚事，怎料母亲看中了苏大强的户口，极力逼迫女儿答应婚事。

“外婆希望大女儿的出嫁能拉家里的弟妹们一把，把他们都带到城里去。尤其是弟弟，我们的舅舅，待在小镇是没出息的，男孩子必须往外走，带路人就靠妈了。但妈妈不喜欢爸爸，外婆动员不成，就来了武的，更拉了外公给妈妈跪下，逼妈妈就范。妈妈没办法，最后只好嫁给爸爸。”

结婚那天，赵美兰母亲一共给她陪嫁了一床五斤重的棉被，和两只绣花枕头，和婆家给的丰厚彩礼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此，婆婆很不高兴，也为赵美兰婚姻的不幸，埋下了伏笔。

多年后，当赵美兰想和苏大强离婚时，又是母亲连夜坐拖拉机进城，哭着喊着不让女儿离婚。

甚至跪在地上给她磕头，苦苦求赵美兰把弟弟也弄进城后离婚。最终，赵美兰又一次和母亲妥协了。

婚姻的不如意，让赵美兰的性格逐渐变得扭曲。

她内心深处痛恨母亲的重男轻女，潜意识里却深受母亲的影响，把自己对生活的无力失控感，尽数投射到了女儿苏明玉身上。

扶不起的丈夫

其实在原著的前半部分，赵美兰的名字，几乎就是“强势”的代名词。

赵美兰人长得漂亮，又是医院正式工，和在学校里做图书管理员的苏大强相比，各方面条件都有着云泥之别。

在赵美兰强势的行为风格下，苏大强渐渐成了苏家的一个“影子”：没有话语，没有思想，没有震慑力，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

在苏大强嘶吼着说出自己不想回老屋的原因后，就连敬爱母亲的苏明哲也不得不承认，母亲行事是十分霸道的。

尤其是当苏大强说出赵美兰结婚时已经不是处女的隐秘往事，彻底惊呆了明哲。心里的天平，渐渐往父亲的方向靠拢。

但是，随着苏大强一系列自私自利的操作下来，明哲改变了对父亲的看法：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明玉被明成打伤住院，明成陷于牢狱处境不明，父亲却都不关心，一句都没提到担心他们或去看看他们，他只想到他自己的处境。以前总以为父亲懦弱，被母亲欺压得只剩一片影子，现在看来，父亲还很自私啊。与这样一个自私懦弱的人生活了一辈子，母亲不容易。”

女人一生有两次“投胎”机会，一次是原生家庭，一次是婚姻。很不幸，赵美兰的机会，全都不如人意。

两次

在原著中，吴非对婚姻有过这样一段思考：

“现在才知道，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经不起重压，重压之下，一切都会脱离轨道。丈夫，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重压之下，弱点无情展现。还谈什么依靠，看来万事还得靠自己。”

明哲老实本分做事兢兢业业尚且如此，何况一个胆小自私的苏大强？

此为赵美兰悲剧的第二大根源。

寄生虫弟弟

在原著中，赵美兰是实打实的“扶弟魔”。

为了弟弟，她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为了弟弟，她被迫不能离婚，还通过“非正常渠道”生下苏明玉。

更可恨的是，弟弟却不思进取，结婚后照旧过着靠姐姐接济的生活。

赵美兰死后，舅舅找明成和明哲明玉要钱，一口一个“我们众邦是三代单传，是赵家唯一的独苗”。

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叫“众邦”？顾名思义，就是众人来帮忙抚养。

这么多年，赵美兰明里暗里不知道贴补给弟弟多少钱，可弟弟却把姐姐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原著中，苏明玉曾对朱丽说了这样一段话：

“你也别自责，你与苏明成的事不你的错，怪只怪我妈太强势，被她亲近关照的人，比如苏明成，我舅舅，都被关照得不明事理，心理上缺一根自强自立的筋。”

做多错多，付出了一生的幸福，得到的却是“强势”的评价。

此为赵美兰悲剧的第三个根源。

不会爱自己的人，也学不会爱人

赵美兰去世后，苏家陷入混乱，如同一盘散沙。

对此，吴非旁观者清，有过非常犀利的评价：

“明玉明成冲突到今天这一步，你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你妈是个会做人的人，以前，有她八面玲珑地左提右挈，大家都相安无事。现在好像是一堆木头中的一根先倒，其他几根必须吱吱呀呀地经过一段时间调整，重新找到力量平衡点，才会归于太平。”

作为一个家庭的实际“掌权者”，赵美兰无疑是尽职尽责的。

可她错就错在，一辈子都没有学会爱自己。

明明不爱苏大强，却迫于父母的逼迫，不情不愿地嫁给丈夫；明明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却把同样的痛苦加诸到了女儿身上；明明可以摆脱弟弟的依赖，却一直任由弟弟像个蛀虫一样生活……

她爱母亲，爱弟弟，爱儿子，却唯独没有学会爱自己。

面对口才、长相、能力都和自己很像的女儿苏明玉，她采取的方法是压制、忽略。

可以说，她对女儿苏明玉的“荼毒”，折射出来的，正是她对自己的态度。

终其一生，她都没有学会爱自己。

而她所有的悲剧，都隐藏在这一段家史里：

“75年底，爸妈分居。爸住到学生宿舍。
77年X月X日，苏明玉出生。爸搬回家。
78年，舅舅的户口移入城市，也落实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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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淡淡翠，山野草木，煮字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