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魇》,作者:钟国忠德 ,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人物:丁一二(男 警察) 张三四(女 法医) 陈仁(男 警察) 蒋正义(男) 万珍(女) 吉塔(女) 曲阳(男)
第一段对话:
丁:你先说说你看到的情况?
蒋:我看到对面那栋楼的男人把他的女人从天台推下去了!
丁:什么时候发生的,你还记得吗?
蒋:昨天的傍晚,晚上六点多的样子!
丁:你详细说说你看到的情况!
蒋:嗯,那个男的把那个女的搀扶着走上顶楼的,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住在顶层,所以到楼顶很近。他们在楼顶上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那个女的爬到了天台上,接着那个男的也上去了,两个抱了一会儿,那个男的就把那个女的推下去了。
丁:事前有什么征兆吗,比如两个人是否有争吵?
蒋:(摇了摇头)我们之间虽然只隔了一栋楼,但听不见他们说话,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有发生争吵。
丁:平时你可以看见他们的在家的一些情况吗?
蒋:嗯,因为我们是同层,且可以看到彼此的主阳台,那女的平时在阳台上浇浇花,那男的平时在阳台上看看书,其他的我就没多注意了。
第二段对话:
丁:死亡时间?原因?
张: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六点三十分左右。死者头骨崩裂,浑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尽碎,符合高处坠亡的特征。
丁:身份咧?
陈:死者名字叫吉塔,女性,三十四岁,未婚。
丁:其他的检测数据咧?
张:经过我们解剖发现,她已是肺癌晚期的患者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其他的数据还得等等。
第三段对话:
丁:你叫曲阳!
曲:是,我叫曲阳!
丁:有人报警说,看见你杀了人!
曲:我没有杀人!
陈:你这家伙,心理素质还是挺好的嘛!昨天去你们家抓你,穿的干干净净的坐在沙发上候着我们咧!
丁:看来,你知道我们会去找你!
曲:死者是我的朋友、患者及恋人,目前我们又是同居的状态。她死了,我怎么也逃不开关系,与其狼狈的被你们通缉,还不如等你们来找我。
丁:那你怎么不来自首咧?
曲:我说过,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自首?
陈: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
曲:从我进来到现在,我句句都是实话啊。
丁:说说你们的故事吧,别想着隐瞒,你知道谎言在证据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曲:我们的故事说来,那要很长时间。
丁:我们有的就是时间。
第四段对话:
吉:我要死了,我们结婚吧!
曲:你怎么啦,看起来情况很糟糕!
吉:我自小孤孤单单一个人,不想临死了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曲:可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是我的患者,我不能和你结婚!
吉:我向你求婚也不行吗?
曲:那你爱我吗?
吉:如果我不爱你,我又何必天天往你这快要倒闭的心理诊所里跑咧!
曲:我一直觉得你心里有依赖才来找我。
吉:你又不是毒品,我干嘛依赖你!
曲:你怎么啦?
吉:肺癌晚期了,医生说还可以活大概70天吧!
曲:确诊了?
吉:我到现在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丢下不要我了,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和父亲一样英年早逝。
曲:你母亲又不能预判三十年后的会发生什么?
吉:至少她预判到了我的死亡,只是推迟了三十年而已。
曲:你看吧,抑郁症的症状之一就是先入为主的消极!
吉:你不是说我情况已经大为改观了吗?
曲:你手上这份医院的诊断结果已经让我之前所有的治疗化为了乌有,所以接下来你的情况会变得不好。
吉:傻瓜,我从四岁起就开始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你真的认为我会抑郁么?
曲:那你为什么要装病咧?
吉:因为你!
第五段对话:
吉:看,我花了十年时间奋斗来的的房子,丢弃的母亲就住在我的正面对,我天天在阳台上浇花,就能看见她。
曲:我把包应该放在哪个房间?
吉:有三个房间任你选择,其中最大的那一个不仅仅有张软软的床,还有一个软软的我。
曲:那我睡旁边那张硬床吧。
吉:不过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她了,你说她是不是出去旅游了。
曲:或许是。
吉:这么说,我生命中最后的60余天就看不到她了?
曲:会见到的!就算是出国游,也不用去60几天吧。
吉:你可真残忍,一点都不会安慰我。
曲:说吧,我这个爱人要怎么演,报酬怎么算给我?有剧本提供吗?
吉:不用你演,你继续把我当成抑郁症的重度患者。报酬嘛,我死以后我辛苦挣来的房子,用心呵护的花花草草就全部交给你了。
曲:我可不是养花花草草的料子。
吉:不怕,我有时间教你。
曲: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吉:红烧狮子头你会吗?
曲:我看红烧你的头还差不多。
第六段对话:
陈:丁队,遗书就放在他们家的茶几上,用一个信封密封着。
丁:没打开过么!
陈:没有撕过痕迹。
丁:技术那边怎么说?
陈:分析了字迹,对照了死者之前的签字,是本人书写无疑。也分析了痕迹和胶水,的确是两个月之前封存的,中途也没打开过。
丁:内容是什么?
陈:我扫描了发在你邮箱里。
丁:这案子你怎么看?
陈:这曲阳嘴硬的很,看来是块硬骨头,你看他的口供,净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丁:小陈同志,调查案子要有耐心,也不要急于去判断谁好谁坏,带着有色眼镜去提审嫌疑犯,会破坏你的判断力,懂吗?
陈:可这案子不是已经可以…
丁:证人之词只是证据链的一部分,要结清一个案子必须前因后果都要弄清楚,明白吗?
陈:谢谢教官教诲。
第七段对话:
吉:她回来了,满面春光,果然是出去旅游了!
曲:我给你买了一个望远镜,但你不能在阳台上肆无忌惮的看,不然别人会告你偷窥的!
吉:你看我最近吃得睡得,还长了五斤肉,完全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曲:或许你把这件事忘记了,你也就不会死了。
吉:你作为心理医生,就是这样欺骗你的患者的?
曲:只要对患者恢复起作用,欺骗也是一副良药。
吉:啊呸!
吉:嘿,你这望远镜看的还真清楚耶,嗯,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苍老了许多!
曲:这望远镜是在报酬范围以外哈,要报销的!
吉:俗,俗不可耐!我死了,我这一切不都是你的么!
曲:你心里可以这样想,但你不能这么说,说出来有些刺激我的自尊心,你若刺激了我的自尊心,我会负气而走,那么你就得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走啊,啊,啊!
吉:你说归说,唱出来就过分了啊!
曲:你说你十年前就找到了她,怎么就不和她相认咧?
吉:就像你说的,自尊心!她从未想着来找我,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曲:那男的是你的弟弟还是哥哥?
吉:鬼知道是谁?
曲:喝药!
吉:不喝那该死的药,你看我头发,又掉了一指!
曲:那就扔掉!
吉:看来你心怀叵测,只想早日得到我的遗产。
曲:你老老实实喝药,我四十天之后才能得到,你不好好喝药,我还得等至少二十天,嗯,你说的不错!
吉:别熬那只鸡了,我闻着要吐!生命最后几日,能否做一些我想吃的。
曲:你要求的太难了,我做不了!
吉:那把你的耳朵伸过来。
曲:干嘛?
吉:我要啃啃。
第八段对话:
陈:我们查过了曲阳的那家心理诊所,正规且资质齐全,注册时间是在四年前。
他有相关的心理学咨询师的证书,医师执照等,而且他之前还在大学担任过心理学教授,相关论文和著作在业界是比较权威的!
丁:有相关死者的医疗记录么?
陈:有,死者是两年前去他诊所看病的,病例最初的记载是重度抑郁,焦虑等症状。
丁:你继续说。
陈:诊断记录断断续续的,基本常年没有间隔,最长的十七八个小时,最短的却只有几分钟。
丁:都是一些什么内容?
陈:多数是聊天沟通内容!
丁:有什么特别的对话吗?
陈:家长里短,彼此的回忆!读起来像在看两个人的回忆录。
丁:两个人?不应该只有死者一个人的么。
陈:曲阳的也有,而且还不少咧。
丁:是嘛,死者相关的身份查的如何了?
陈:死者曾用名郭鑫心,四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改嫁,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十六岁的爷爷奶奶也走了!在社区的帮助下读完了大学,自己在小学时改名字吉塔,后来户口也跟着改了。
陈:大学学的心理学和金融学,大学毕业后在银行工作了三年,后自己出来组建了一家证券类的咨询公司,公司利润还不错。公司三年前她卖了,应该是发现了自身的一些问题,出门旅游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频繁的在看医生。
丁:这么看来,她的一切还是很励志的,怎么会抑郁咧?
陈:这点确实很奇怪,我们走访了她之前的同事和一些朋友,都说她是一个热心且乐观的人,做事果决,不像是会得抑郁症的样子。
丁:她和曲阳是怎么认识的?
陈:从目前交集来看,应该是在诊所看病认识的。
丁:不对,这点不对。
陈:怎么了?
丁:曲阳的诊所在闹市中完全不起眼,死者在此之前都是去的大医院,怎么突然会转向去曲阳哪里咧?你去查一查她之前在哪几家大医院咨询过心理医生,再把她以往的那些病例调出来。
第九段对话:
吉:还记得在库布齐沙漠你让我咬你耳朵的事儿么?
曲:我是让你不要让我睡着,不是让你咬我耳朵当肉吃。
吉:虽然我当时必须依赖你背着我才能走出去。但我还是被你恶心了一把,我当时就在想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竟然让我咬你的耳朵。
曲:可见你当时既不渴也不饿。
吉:怎么说?
曲:饭饱思淫欲。
吉:啊呸!不过当时却有一定歪歪心思,那沙漠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孤男寡女,我又腿子受了伤,你要是对我图谋不轨,我还不得顺从了你啊。
曲:早顺从不就好了吗?现在这情况,我着实很难下手。
吉:你说我那天要是不遇到徒步的你,是不是我就被野狼给吃了。
曲:我那天要是不遇到你,该多好啊!
吉:你快转头看看我的眼睛。
曲:不用看,就是一对大白眼!
吉:我昨晚和你说的计划,你思考的怎么样了?
曲:完全不用思考,目前在国内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叫故意杀人罪。
吉:我不想死在医院,也不想死在家里。
曲:总之,我不能帮助你!只能陪着你。
吉:陪我去死?
曲:你想的挺美。
第十段对话:
万:她说她孤单一个人,没有结过婚。
蒋: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亲人了么?
万: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了。
蒋:那若她死了,她的房子和遗产不都是你的么。
万:我不懂,是这样吗?
蒋:她临死前的这封信就是要告诉你这些信息啊。
万:她或许是想让我去看看她。
蒋:她在信中不是写了么,今生不要见了,这辈子她先走,来世她会做你的妈妈,但不会将你抛弃。
万:我该怎么办?
蒋:你不要去,如果她自杀了,你还会有责任的。我在阳台上看着她,如果她真的跳楼了,我就报警。
第十一段对话:
吉:谢谢你扶我到这天台上来!
曲:透透气,也挺好的。
吉:我想抱抱你,谢谢你给我当了这六十几天的爱人。
曲:你不要自杀,我们到医院去,那样你会好受点。
吉:来不及了,我心里早就想好怎么做了。
曲:我陪你过去看看你的母亲吧。
吉:她当初扔下我,就已经当我不存在了。
曲:不,天下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吉:我写过信了,告诉她一切,告诉她我会从天台下一跃而下,让她在阳台上看着我。
曲:我就说你心里有隐疾吧,你还不相信。
吉:傻瓜,我不是你的患者,我只是深深的爱着你。
曲:你不是说我穷么,说你不会爱上穷人么。
吉:你精神富裕着咧。
曲:你先别惦记着死,我还不知道兰花什么时候开花咧?
吉:你想我的时候,它就会开花。
第十二段对话:
丁: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看见曲阳推了一把死者么?我必须要重审的是,作伪证是很严重的犯罪。
蒋:我、我、我,我记不得了。
陈:之前说的那么清楚,怎么现在又记不起来了。
丁:说——!
蒋:我、我、我看见她们拥抱了很久,然后那个女的亲了一下那个男的耳朵,转身就自己跳了下去。
丁: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说谎?
蒋:因为,因为,我的母亲收到 ,是对面那个女孩写给她的,说是她之前那段婚姻抛弃的那个孩子,又说她得了绝症,马上要死了!
陈:所以你就栽赃嫁祸给你看到那个男人,从而想得到死者的遗产对吗?
蒋:是,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第十三段对话:
丁:查清了吗?
陈:查清了,但很奇怪!
丁:什么很奇怪?
陈:之前死者在各大医院里并不是在看病,而是在和一班心理学家探讨病情。
丁:谁的病情?
陈:是曲阳!
丁:什么?
陈:曲阳之前未婚妻的死于一场意外,他一直没能走出来。
丁:什么意外?
陈:巧了,也是在沙漠里出的车祸。
丁:所以曲阳才是那个真正的患者对吗?
陈:我想起来,死者生前主修课是心理学,第二专业才是金融学!
丁:查到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陈:查到了,死者把公司卖掉之后,一个人开车去旅行,在库布齐沙漠里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是正在徒步的曲阳救了她。
最后一段对话:
丁: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啊!
曲:阳台春色好,花草长势喜人啊。
丁:听说你把诊所关闭了?
曲:暂时关了,忙着活下去,没时间去管理那些事儿了。
丁:阳台上的花草长得都挺好的嘛,我们出去透透气?
曲:我不出去了,虽已入春,但外面的寒风还是吹得我的耳朵生疼。
丁:看来你耳朵很是敏感啊?
曲:被人咬伤过。
丁:在哪里?
曲:在腾格里沙漠!
遗书:
我的余下资产捐给第一幼儿园,因为在那里我曾经很快乐;我的房子留给曲阳;我们虽没有结婚,但我爱他,如果我没有患病我一定会和他结婚,他如果不和我结婚的话,我就一直缠着他。
现在我死了,曲阳,你自由了!我的花花草草就交给你了,千万别养死了。
我的骨灰请曲阳帮我洒在库布齐我们第一次相遇那个深坑里。
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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