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 非主流人生:你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我有个说不上朋友的熟人,叫浩子。
他算是个富二代,但职业却是北京一家酒店的保安。
他当保安的原因咱们后面再说,先说我跟他的认识。
跟他认识,完全是因为同病相怜,因为我俩都是重度失眠症患者。
因为睡不着觉,我们常常流连于深夜的北京街头,时间长了彼此就熟悉了。
浩子之所以患上失眠症,据他说完全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小熊。
小熊在夜店喝多后惨遭「捡尸」,第二天在陌生的酒店房间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被子里,才知道自己昨夜经历了什么。
对此情形小熊难以接受,一时想不开就吞了安眠药。
好在被人发现及时,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但从此却患上了抑郁症。
最终不仅丢掉了工作,还主动跟浩子分了手。
浩子跟我说他一开始不明白内情,失恋后非常痛苦。
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经常借酒浇愁,结果工作上犯了严重失误,也丢掉了饭碗。
后来他听小熊的闺蜜说了事情经过,难过的同时也愤怒异常。
于是他决定找出那天晚上的捡尸者,痛抱此仇。
然而人海茫茫,找到那人谈何容易?
好在浩子这人有点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他托朋友找关系,最后竟然去了小熊失身的那家酒店当了一名保安。
身为保安,他有查看酒店监控的权限。
酒店的视频监控能够储存近三个月之内的视频,而他入职的时候,距离小熊出事儿刚刚过去一个多月,时间还来得及。
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失眠症的先兆,晚上频繁失眠,所以他很顺利地为自己争取到了值夜班的「苦差事」。
利用值夜班的机会,他仔细查看了小熊出事那天的监控记录。
(2)
镜头无言,忠实记录。
监控视频显示,小熊出事儿那天深夜十一点五十多分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架着瘫软如泥的她来到了酒店前台。
前台斜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了那两个男人的面目。
一胖一瘦,都是二十五六岁年纪,体型较瘦的那个男的左臂上有一片文身,而那个胖子则戴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染成了栗黄色。
二人来到前台,瘦子让胖子扶着小熊,他则从小熊的挎包里面翻出钱包,抽出小熊的身份证到前台登记。
那个死胖子扶着小熊的手从来都没老实过,一直暗搓搓地在小熊的敏感部位游走。
不过从他们紧张慌乱中透着激动的神色看来,这俩货应该是头一次干这事儿的新手。
很快办好了入住,二人架着小熊上了电梯,最后进了六楼的一个房间。
直到凌晨快四点半,俩人才一脸满足地从酒店房间离开。
浩子坐在深夜的值班室,一手拿着鼠标,将几段视频反复看了无数遍,直到天亮,一共抽了近半条烟。
那对人渣的体态样貌,全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最后他把这些视频都拷贝了下来,然后存在了手机里。
浩子找到了小熊,跟她说自己找到了侵犯她的凶手,可以陪她一起去报案,告那两个人渣强奸。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小熊断然拒绝了他的建议,并把他从住处赶了出去。
浩子不死心,第二天又去了小熊的住处,结果发现她已经搬走了。
再打她电话发现已经关机,而且微信、QQ 等所有社交工具上都被她拉黑了。
浩子这下彻底患上了失眠症。
在经历了几乎整整一个夏天半夜不睡觉在大街上游荡的经历之后,他认识了我。
在让我看完他手机里的视频之后,他特诚恳地说想让我帮他一个忙。
说完顺手给我微信转了一万块钱。
(3)
浩子希望我和他一起,找到那两个捡尸的人渣,以牙还牙。
因为他见过我在深夜的街头,喝多酒之后跟人抡啤酒瓶子干架的情形。
他觉得我发起疯来挺猛的,他怕自己一个人打不过那俩货,所以想让我当他的帮手,这笔钱就算是劳务费了。
我说我那不是猛,是 2B。
说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因为我特别不齿捡尸这种行为,所以也恨透了那俩人渣。
想找妹子解决生理需求,却连一丁点泡妞的努力都不愿付出,直接靠趁人之危,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不过第二天清醒之后,我又有些后悔。
一是怕浩子控制不住自己,再把人给打坏了。
那样的话,我作为帮凶,不仅要进派出所,还有可能把自己的饭碗也给丢了。
二是在我印象里浩子实在算不上啥好人,我很看不上他的人品。
不过看看微信钱包里的余额数字,最终决定还是帮他。
大不了找到人我先不动手,看浩子杀红眼的时候拼命拦住他,别让他搞出人命。
接下来,我跟浩子在小熊被捡尸的夜店里接连守了十好几个晚上。
遗憾的是,我们一次都没见过一胖一瘦的那对人渣。
不过通过这些天的蹲守,倒也让我大开了眼界。
原本我以为捡尸是件撞运气的事儿,非得酒量特好,把妹子灌多了才能得手,但这些日子的见闻让我发现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家夜店里,喝到断片儿甚至人事不省的妹子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好几个。
而且通过我的细致观察,每晚带走这些燕肥环瘦的醉酒妹子们的男人,来来回回就那么五六个人。
他们通常坐在夜店不同的角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遇到合适下手的妹子,他们就会每晚轮流登场搭讪。
要说搭讪我也是把好手,可是我也不能保证每个妹子都能搭讪成功。
但这伙儿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贼不走空,只要上前搭讪,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哪怕是一开始遭到妹子冷眼相对,然而到最后也总能把妹子喝得往桌子底下出溜。
聪明如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伙人绝对有 Buff 加持,否则这撩妹技能也太特么逆天了。
不过他们的 Buff 究竟是什么套路,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拯救更多夜店女性,匡扶人间正义,铲除这帮败类,我决定……
加入他们。
然而加入谈何容易,这伙人一看就是老江湖,不仅手段老道,而且行事非常警惕。
就在我想找他们其中看起来最稳重、像极了带头大哥的那人聊聊的时候,他们突然从这家夜店消失了。
估计这帮孙子是最近在这家夜店作案太多,害怕被人盯上,所以转换战场了。
既然线下推动遇到阻碍,那我就改变思路,转战线上,开始在网上踅摸。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好几个不眠之夜在网上的深耕细作,发了无数红包,我终于顺利地混进了几个「捡尸」的群。
其中有个群叫「北京捡尸部队」,里面人数最多,讨论也最火爆。
在里面泡了几晚上,一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方才知道北京的深夜里,居然有这么多躁动的肮脏灵魂。
这个群里,不仅有各种捡尸经验的交流和分享,更有许多所谓大神级的人物,他们像是捡尸成功学导师一样,给向自己顶礼膜拜的菜鸟传授经验。
我这才发现,原来靠运气成功捡尸的,那是少之又少,更多的,都得用点手段。
说白了就是在妹子喝的酒水里做手脚。
除了比较著名的长岛冰茶、粉色大象等酒类饮料之外,还有一些不是很常见、但「圈子里」的人都比较熟悉的暗黑饮品。
比如「杀人酒」四洛克(four loko)、「全裸水」。
四洛克号称一喝就能脱裤子,而全裸水顾名思义,就不做解释了。
不过这些还都是能够通过正常渠道搞到的东西,而且主要成分还是酒,说破大天无非是下作一些。
然而还有一些人,下作已经不能形容他们。
他们简直就是魔鬼,最邪恶、最肮脏、最垃圾的那种。
他们直接从网上黑市里买迷药。
我入群之前,一直以为迷药就只是武侠小说里的杜撰,但进去之后才发现,是贫穷和善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迷药可以说是品种花样繁多,样式多种多样,功能应有尽有。
伪装成为可以入口的口香糖、饮料、香烟等等的就不说了,还有伪装成戒指的。
戴在手上,有个小小机关,里面藏着药粉,给妹子端酒递酒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药粉洒进酒里了。
而且很多迷药的效果都很神奇,甚至有的迷药让妹子喝了之后,非但不会晕过去,反而异常精神,而且还会很主动、很配合地跟你玩。
但是第二天醒来之后,她们却会忘得一干二净,完全记不得昨天夜里的事情。
真正做到今夜饮我一杯酒,隔天醒来是路人。
当然,这种迷药也有个缺点,就是太贵。
除了这些歪门邪道的知识之外,在这个群里我还有了大发现。
我找到了捡尸小熊的那俩人渣中,那个胖子的踪迹。
(5)
发现那个胖子完全是个偶然。
我认出他来,靠的就是他在群里的头像。
他的头像是一张自拍,不过只有眼睛往上的额头部分以及头发。
尽管只有三分之一张脸,但我还是从他那栗黄色的头发、肥硕宽厚的额头以及露出的半截黑框眼镜,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浩子视频里那个猥琐的胖子。
这货在群里有过发言,而他分享的捡尸经历,从细节的描述和那些照片来看,确定是浩子的前女友小熊无疑。
我给那胖子发了加为好友的请求,并在备注里留言表示很羡慕他的经历,希望能够一起交流探讨。
但是他一直没有回我。
这天晚上浩子又约我去那家夜店蹲守,我也正好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预感,觉得今晚一定会有大发现,于是打了个滴滴直接就过去了。
赶到夜店的时候,浩子已经到了,而且面前已经摆了三四个喝空的啤酒瓶子。
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他身边还坐着个涂着厚厚眼影、风尘味儿十足的妹子,正跟他喝得起劲。
浩子一边喝酒,一边不时地把手放在那妹子裸露的大腿上摩擦。
这特么什么情况?
平时我俩来这儿蹲守,向来是不搭理任何妹子,虽然眼睁睁放弃了许多艳遇,但也无形中拒绝了许多的酒托。
而浩子身边这妹子一看就是一推酒的,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浩子见我来了也不说话,继续跟妹子喝酒调情,好像当我不存在似的。
我点根烟坐下,默不作声观察了会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浩子虽然跟这酒托儿妹子搂搂抱抱,但他的视线却一直在朝坐在我们右前方角落里的一桌人看。
那桌上坐着三个人,俩男的一个女的,俩男的我不认识,但那女孩儿却格外面熟。
我瞬间反应过来,那不是小熊嘛!
只见小熊穿一身线条毕露的紧身包臀裙,化着浓妆,正在跟那俩男的聊得火热。
她手里拎着一杯苏格兰之雾,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不时喝上一口,哪里像是抑郁症患者的样子?
而且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早已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眼看就离喝趴下然后被人当尸体一样捡走不远了。
我一把就把浩子手里的啤酒夺下,接着瞪了那酒托女一眼,让她赶紧走。
然后我说了句卧槽,你特么啥意思,眼睁睁看着小熊就要被人算计了,还特么在这儿愣着干啥!
赶紧上啊!
说完我蹭一下就站了起来,顺手拎了个酒瓶子就准备过去把那俩男的赶走。
可我刚站起来,就被浩子一把给拽坐下了。
「别去!」
浩子的表情分外严肃,死死拉着我,不让我过去。
我开始搞不明白了,问他啥意思,你俩跟这儿互相伤害呢是么?
浩子眼睛里突然流下泪来,跟我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一切都 TM 怪我,是我对不起她!」
说完他一仰脖儿,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接着猛地起身,顺手从桌上抄了两瓶啤酒,飞一样地冲了过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他已经冲到了小熊那桌跟前。
紧接着左右开弓、手起瓶落,「噗!噗!」两声闷响,他手里的两瓶啤酒分别在那俩欲图不轨的男人脑袋上炸开。
然后他猛地拉起小熊,在众人的尖叫声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飞快地冲出了夜店。
见状我赶紧跟上,要是人夜店保安报了警,今晚我俩都别想回家了。
从夜店大门出来,我看到浩子已经扶着脚步踉跄的小熊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撤,然后我也飞快地冲过马路,到对面拦了一辆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但是坐在车上惊魂稍定之后,我的心里却满是疑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熊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夜店?
浩子又为什么会说出那一番话?
而且还有个一直困扰我的疑问,因为今晚的事情,让我更加迷惑了。
浩子曾说过说,小熊是个特传统特宅的女孩子。
既然如此,那她被捡尸那次,怎么好好的会一个人跑到夜店喝酒呢?
没想到,这一切在我回家之后,竟然有了一个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解释。
(6)
回到家之后,我突然感到很累。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又完全睡不着,于是我只好百无聊赖地扒拉手机。
结果我惊讶地发现,我在北京捡尸部队那个群里发现的胖子居然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并且还给我回复留言了。
留言如下:
兄弟,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再想着捡尸了,会遭报应的,我就是前车之鉴。
这留言看得我一头雾水,狗改了吃屎么?
这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猥琐肮脏的捡尸男说出来的。
为了解开谜团,我想了想,毅然向他发起了语音请求。
原以为他不会接,没想到响了半天,最后居然接通了。
跟他一聊,我才明白他说的报应是怎么回事儿。
捡尸小熊那晚,胖子他们俩除了满足自己的兽欲之外,为了在捡尸群里发分享素材,还给小熊拍了很多照片。
事后第三天,胖子跟他表哥一起喝酒,喝多后吹起了牛逼,说起了自己捡尸的经历,还拿出手机给他表哥看照片。
但他表哥刚看了两三张,脸色就变了。
问他在办坏事儿的时候,戴没戴安全套?
胖子看他表哥神情严肃,顿时酒醒了大半,抖抖索索地说了句为了刺激,没戴。
他表哥脸色一下就白了,说了句坏了,赶紧跟我回医院。
胖子的表哥,是佑安医院的实习医生,而小熊则是他们科室主任接治的 HIV 患者。
所以他一看照片,马上就认出了小熊。
胖子在捡尸小熊之前,他其实是个处男,小熊是他的第一次。
他在确诊感染以后,在表哥的帮助下,及时服用了阻断药,然而已经过了 72 小时的黄金阻断期。
他表哥鼓励他说彻底阻断病毒还是有很大可能的,不过这需要不停地服药以及治疗,如果三个月之后检查结果呈阴性,才算是彻底阻断成功。
话虽如此,这个病带给胖子的惊吓和震撼却是无形而又巨大的。
另外,服药期间的的副作用也很大,痛苦难当,所以胖子痛定思痛,决心痛改前非,并且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还劝我不要那么干。
听了胖子的讲述和劝告,我发自真心地感谢了他。
但挂了语音通话之后,我的心情却没有一丝轻松。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这个胖子一样,犯了错、受到惩罚之后良心发现。
更多的人,他们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迁怒他人,转而报复社会。
我怀疑,小熊就是这样子的。
(7)
于是我又给浩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他小熊的病是不是他传染的。
电话那头浩子一下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才问我你 TM 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找到那胖子了,他已经感染了,就是小熊传给他的,所以,你 TM 到底是不是 HIV 感染者?
又是半天沉默。
最后浩子承认了,而且跟我说小熊确实是他感染的。
小熊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之前在跟浩子交往的时候,确实是动了真情,是奔着结婚去的。
可浩子本来就是个浪荡公子,而且属于炮王那种级别的,在跟小熊交往期间也是本性难改,没少在外面瞎搞。
结果常在河边走,一朝湿了鞋,一次酒后约 P 他中了招,公司体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感染了。
最初的惊吓过后,他非常担心小熊,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跟小熊说,小熊就跟他分手了。
直到今晚在夜店遇到小熊,才知道她跟自己分手的真正原因。
因为之前他在网上搜索患者论坛并寻找治疗方案的事儿,无意中被小熊发现了。
小熊知道真相之后去做了检查,知道自己也被感染后伤心欲绝,所以才会自暴自弃,跑去夜店喝酒。
至于她那次被捡尸是有意还是无意,没人知道,但她这一次出现在夜店,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浩子说他虽然渣,但他也没想过要报复社会,而是在发现感染后一直积极治疗。
只不过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阳性,估计这辈子都离不开药物了。
事后我把浩子给我的一万元钱转给了他,并叮嘱他好好治,药别停。
浩子跟我说他很爱小熊,想用尽全力补偿她。
可是现在看来,这恐怕已经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事情过去已经很长时间了,浩子主动找到我,说他他已经向小熊正式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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