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祥龙
(作者简介:马祥龙,男,回族,桂林市人,中共党员,1976.5-1988.6在桂林民师任教,1984年被评为自治区优秀班主任。)
儿时,常观看一种吹糖稀造型的表演。手艺人凭着一口气,把一个中空的糖稀团吹得鼓胀起来,只见手指上提下拉左捏右掐,转眼间,圆圆的糖泡变成了一只小老鼠或者一只公鸡什么的。
长大一点,我也喜欢观赏石雕。那大石狮用前爪踏着小石狮的头,看着每每要替小石狮子担一分心。
▲图:吹糖人 @爱尼一生一世
年轻时读过几册雕塑的书。关于雕塑方面的知识,现在还记得某大师的一句话,大意是“我只把多余的凿去”。至于吹糖稀人的艺术,不见经传,只得回味小时候玩肥皂泡的体会了。
现在想对塑造人的灵魂发议论,还得借助于以往那些杂乱的记忆,引出两点启示:一曰凿,二曰灌。教师被人们誉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少不得雕琢与灌输。从一把戒尺一本书开始,至今已生发出许多经验与理论,有的互为补充,有的互相否定,有的回过头来怀疑凿与灌。为了绕过这些颇费精力的争论,本文只给有心研究此道者提供一个篮子,经验、理论各自采集装填。
▲图:吹糖人 @爱尼一生一世
教师眼中要加以塑造的灵魂,有点像雕刻家手中的石料。一块石料,任它奇形怪状,色彩错杂,经雕刻家一番观察与构思,依势借色,精雕细刻,一个美的形象就巧夺天工地出现了。育人方面大概就指的“因势利导”,那“美”是同一的,各自却有各自的色彩与姿态,即使是师范生对于献身教育事业这一共性,也不能像抄词语解释那样强求一致,而是各有其不同的色彩与姿态的。做父母的常有一种成见,抱起新生孩子,第一眼就为孩子像自己而喜形于色,孩子大了,只要脾气有点特别,爱好有点出格,父母就要大惊小怪,即使是好现象,夸赞的时候也要在结论中加一句“一点儿不像他爸爸”,“……她妈”。如果是批评,那开场白里就有“我们年轻的时候……”。当老师的不至于把这种习俗发展成一种学说吧。不强求千人一面,是因为懂得塑造灵魂的艺术。有心的老师,常常要警惕自己的某些特点,会不会束缚学生的主动发展。常常了解学生,研究学生,从学生身上去发现自己所向往追求的东西,热爱它们,细心“雕琢”。
▲图:吹糖人 @爱尼一生一世
灵魂不比石料。一块石料,被凿去多余的部分,美的形象出现了。它不知痛痒,创造者也完全沐浴在美好的向往与追求中。雕琢灵魂有时有点像人体动外科手术,每拉一刀都要流血,在某种情况下,还可能产生痛楚,留下疤痕。创造者与被创造者之间相互的影响,在情绪方面也复杂得多。当老师的盼高足,做父母的望子成龙,有时处于激动与盛怒中,含头凿子不留情。那作品可是血淋淋的了。心里向往追求的是璀璨的明珠,创造出来的却是个核桃,满身皱招、流着血的,呻吟着的核桃。
▲图:吹糖人 @爱尼一生一世
灵魂有许多特点是无法比拟的,例如:它自身在生长。雕琢灵魂还有这样一种情况,凿伤的部位加速变化,这一来,那个核桃也许会变成一只刺猬,不由得使人联想到捏糖人的艺术,用吹和捏的方法促使它向理想的方位加速生长;不该长的部位别提拉,轻轻捏住。我们的术语就叫“正面教育”、“表扬为主”。
▲图:吹糖人 @ykaiguo
观看捏糖人表演,最初有一点我是最不理解的,那就是熬糖。火大了用灰盖一盖,火小了又拨弄拨弄,拿着一把小铲,在小铜锅里没完没了地搅拌。后来才明白那是“火候”的学问。那得心应手的创作本领,不到火候无法施展,到了火候不及时吹捏,一经冷却,那吹捏只起破坏作用。战争年代,部队很重视现场教育、战前动员,战后评功,在那些时刻,战士的灵魂深处留下了许多终生不泯灭的闪光的东西。和平环境,学校生话,并非难得理想火候,恰恰相反,往往由于工作互相掣肘,顾得熬糖,顾不上吹捏,以致把熬糖当作了唯一任务,待到糖熬成焦炭,欣然总结:我们开展了一系列活动……当然,开展活动是必要的,但也别忘记熬糖为了塑造。
▲图:吹糖人 @小白阿刀
灵魂的塑造是一辈子的事,是人人彼此加工的事。在我们老师手中,有一个灵魂的摇篮,我们老师的任务是让在这个摇篮里塑造出的灵魂,美的部分坚硬得任何人也凿不掉,它的活力任何人也抑制不住;在它的内部还灌了一股化腐朽为神奇的气,以便它迎接四面八方的加工。为了完成我们老师的任务,必须讲究塑造灵魂的艺术。
(本文来源:《广西桂林民族师范建校五十周年纪念专刊(1935-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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