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莓时光”里，做一个“骄傲的赌徒”

最近一直都在想着要为水木年华写些什么。主要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两首歌曲，就是文章标题中所提到的《草莓时光》跟《骄傲的赌徒》，总感觉有必要向大家介绍在作品里我听出的新鲜内容。不知道听过它们的各位有何感想，反正我个人是从其中感受到了不同，也就是跟过往印象中的水木年华不太一样的感觉。

出现这种不一样其实也并不意外，毕竟自从年轻新成员陈秋桦加入，传奇乐团水木年华就算是正式开启全新阶段。无论是曲风还是创作，自然都会显现新气象。对于此，我相当欣喜。在我看来，这是水木年华在有意识脱离成熟所带来的暮气，积极寻求全新的音乐表达方式，从而让我们感受到乐团的朝气跟热血，以及未来的无限可能性。

《草莓时光》跟《骄傲的赌徒》，注定成为三人时期的代表作品。通过两首歌曲水木年华表现出似乎是此前作品里并未特别突出的气势跟精神属性。

先来讲气势。从风格上，你可以把《草莓时光》和《骄傲的赌徒》归类为基于Band Sound的摇滚乐，简明利落，强调原声乐器的根源化能量。如此就能够展示出带动感强烈的气势。相较而言，曾经水木年华的音乐给予你的重点印象，更多或许是优雅、绵柔、富有人文气息。这是内敛与外放的区别，也是细腻跟硬朗的差异。当然，这里并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因为，无论是内敛与外放，还是细腻跟硬朗，本质上都符合水木年华的作品逻辑，他们并没有进行非此即彼的转型，而是在两种状态间自洽地游弋。

所以，在充满行进感的《草莓时光》里，我们仍旧可以听出如野外清风般的飘逸。在阵仗宏大的《骄傲的赌徒》里，我们还是很容易就沉浸到听赏的氛围里。很明显，在诉求气势的过程中，水木年华不曾失去本色。优美旋律，脱俗意境……最清晰的还有，歌词文本里充盈着的诗意。

总会有一句歌词瞬刻就击中我们，或者说，总会有那么一句金句让我们久久难忘：“一无所有却快乐的乌托邦/是我一生对抗世俗的枪”（《草莓时光》），“我又是什么/骄傲的赌徒/放浪我青春/赌上我生命”(《骄傲的赌徒》)，在文字表达这方面水木年华向来是精准且深刻的。这样的特质此番体现得尤其鲜明，因为两首歌曲的歌词都属于极简式创作，没有废笔，完全是在铿锵显力地输出。如此文笔根本上也在强化气势，与摇滚乐风格相呼应，让文字更加有锋芒，如口号般有记忆点。

正如《骄傲的赌徒》里反复咏唱出的“向着黎明/全力奔去”跟“迎着太阳/永不放弃”，就可以为我们提供连绵不断向前的勇气。气势，说到底不是刻意装扮出的强大模样，而是源自内里的意志跟决心。《草莓时光》是“追自由”的意志，《骄傲的赌徒》是“做自己”的决心，两首歌曲都在号召我们，跳脱世俗条框，尝试着回归简单与真实。

号召力是关键。按照我的理解，这两首歌曲均是为现场表演订制，一方面有标准的乐队化呈现形式。另一方面则是讲求参与感，《骄傲的赌徒》里三位成员都参与到演唱里，诚然这是考虑到以不同人声音色制造层次感，以及，依靠不同音区频段来营造立体感，但核心在于，通过多样化的“角色”来暗示“你也是其中一份子”，进而让听歌的你我顺其自然地就加入到了歌曲中。况且《骄傲的赌徒》里本就设计了大篇幅的合唱段落，这分明就是在铺陈大合唱场面。若是在Live声场里，如此触发的大合唱，气势必定恢弘。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段往事。若干年前，在我所在的城市举办的音乐节上，我第一次看到水木年华的现场演出。当时他们压轴出场，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对于他们是存有偏见的，认为“流行组合”的现场肯定逊色。但最终，他们奉献出了当日的最佳现场，不仅现场互动氛围最佳，并且现场表现力最佳。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我意识到，流行或者摇滚，按照这种标签化的定位来进行判断不科学。无论作品质量还是现场表现，最终还得看音乐人自己的能力。水木年华，从来没有被风格标签所局限，他们表现出的是纯粹的音乐力量。

我是想说，听到今次两首歌曲的惊喜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的现场带给我的震撼。

最根本在于，让我感受到巧妙的冲击力，具体讲就是，自然的释放和真诚的用力。而这正是我所强调的精神抒情所在。水木年华的摇滚乐不会过火，他们能够准确在悦耳跟激情间找到平衡。正如《草莓时光》和《骄傲的赌徒》，有高涨的音浪但绝对不刺耳。歌曲能量的释放是自然而然的过程，分寸感十足，歌曲用力也绝非使用鲁莽的手段，而是以真诚的叙事来道尽衷肠。在这两首歌曲里，我集中感受到了水木年华此番宣扬精神的意愿，我是说，他们不仅是在创作可听度极高的歌曲，更是在传达一种生活的主义。通常而言，这样的作品容易落入说教的怪圈中，但水木年华显然懂得通过创作创想来保证所表达的内容音乐性跟文学性，其中的自然跟真诚让精神内核不仅产生共鸣，并且激发向往。

听《草莓时光》，你会回到青春年代回忆起过往的“疯狂”岁月；听《骄傲的赌徒》你会确认自己曾经也是年少轻狂，并且期待着在将来某个时刻重现往日风采。我想，真正拥有精神属性的音乐就应当这样会在躁动中注入思考，在肆意里抒发情怀，一边全身心鼓舞，一边又给予清醒的指引。特别是在听《骄傲的赌徒》时，你会感觉到眼前一片辽阔，心中目标越来越明朗，冲破迷雾寻找到到真谛，“爱你想爱的人/成为想要的自己”就是一生追求。诚然，里面散发着浪漫气息，但优在不轻浮，朴质文字直白描画出现实世界的样子。这种还原是很有必要的，成功避免了过度娇饰所带来了虚幻跟假意。更可贵的是，水木年华表达的口吻是诚挚的，不以“精神导师”自居，是以亲历者的身份在讲述。

由此，歌曲始终都如生活化BGM般熟悉且舒适，它高度流畅，丝毫不制造异感；它非常入耳，最符合大众听感审美。或许只有他们的音乐才能够呈现这般质感。质感这种东西弹起来抽象，各位只需要记住，质感是所有细节的总和。所以我称赞《草莓时光》跟《骄傲的赌徒》的质感，是在强调歌曲各处细节都处理得出色。关于精神属性，此刻就有了进一步延伸，属于水木年华的精神，是在音乐创作以及演绎等方面体现出的匠人心思，于微妙处见巧思。

这样的音乐胜在回甘。即便只是动用简洁文字，我们也能够从中构想出丰富的画面跟情节。同样地，即使编曲没有使用繁复花样，我们依然听出了立体层次跟充沛动态。这就是回甘的要义，懂得克制，善于留白，留下余味无限。

《草莓时光》或是《骄傲的赌徒》，两首简单歌曲却经得住细致品评，那么此处的简单就不是单薄，而是有力。总体而言，在新作品中我领会到了水木年华求变的思路，他们试着以直接的手法刺激我们的听感，以内敛的方式影响我们的思考，同时还兼顾到娱乐趣味，从而就能让歌曲兼具热血与情调：

反正我在听歌时就无比深信，在“草莓时光”里做一个“骄傲的赌徒”这件事情，不仅有趣，并且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