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万一针，癌细胞清零，这样救命谁承受得了？

文 | 华商韬略 莫莉

中国抗癌神药火了。

8月26日，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为一位特别的患者办理了出院手续。这位患者在接受阿基仑赛注射液治疗24天后，PET-CT检查癌细胞已经彻底清零。

这位被称为陈阿姨的患者，也是该药在中国获批后，首个接受治疗，并被评估症状完全消失的患者。

癌症不再是绝症了！这个消息令舆论沸腾、大众振奋。

据财经等媒体报道，6月份获批以来，已经有十几个患者使用了这种药物。

然而在火热的情绪中，该产品一针120万元的价格，也给人们泼上了冷水。有网友直呼“打不起”，人们纷纷感叹，世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

CAR-T真的抗癌神药吗？未来其价格有可能大幅下降，让更多中国人用得起吗？

【神药真的这么神吗？】

陈阿姨所用的抗癌神药，是目前全球前沿的癌症治疗方法CAR-T疗法。

早在2012年，7岁的急性淋巴性白血病濒临死亡的Emily，作为第一个受试者接受了CAR-T细胞疗法，并获得了9年的无癌生活。这也使人类首次感受到了这种新疗法的威力。

2017年美国FDA批准了全球首个CAR-T，是诺华的Kymriah。此后，全球陆续有凯特/吉利德的Yescarta、Tecartus、百时美施贵宝旗下朱诺的Breyanzi、百时美施贵宝和蓝鸟合作研发的Abecma4款CAR-T上市。

而陈阿姨所用的复星医药阿基仑赛注射液，是这种神药首次在中国批准，也是本土企业的产品，主要用于二线治疗复发难治的非霍奇金淋巴瘤。

陈阿姨身患弥漫性B大细胞瘤，多种方案治疗效果都不理想，而且因为年纪大、健康问题较多，可选方案有限，这一新疗法对于她来说，堪称至关重要的一搏。24天清除癌细胞的结果，不仅对她是生命的奇迹，也令更多人看到了人类攻克癌症的希望。

与其他药物不同，CAR-T是一种“活细胞”药物，也可以说理解为一种细胞疗法，是利用人类自身免疫力来杀死癌细胞的治疗产品。其技术难点在于需要抽取患者外周血，从中分离出淋巴细胞T细胞，经过基因修饰后生成具有更强抗癌活性的“CAR-T”细胞，再在体外增殖，输回患者体内。

在这个过程中，并不一定回程中，而且CAR-T目前是适应症主要是在血液肿瘤，并没有涉及实体瘤。而在癌症患者中，只有10%左右是血液肿瘤，如：白血病、淋巴瘤等；其余约10%都是实体瘤。也就是说，目前来看，CAR-T可以对付的癌种仍然非常有限。

即便在有效范围内，如果选择靶点不好，也容易出现致命的毒副作用，比如：细胞因子风暴。而且由于病情发展太快，很多患者也甚至等不及从采血到回输所需的三周时间。

临床专家指出，CAR-T并非神药，它的使用需要严格控制全过程的质量；而且治疗效果也很不稳定，极容易复发，因此，即便是已经清除癌细胞的患者，也只能说是暂时，后续还需要进一步长期随访，按照美国的要求，这个观察时间甚至达到15年。

【百万级的CAR-T到底贵不贵？】

作为“私人订制”的治疗产品，CAR-T一直都是价格昂贵。

全球第一款CAR-T（Kymriah）上市之初定价高达47.5万美元；

6个月后获批的吉利德的Yescarta，在美国的定价为37.3万美元；

凯特的Tecartus，2020年7月获批时定价37.3万美元；

百时美施贵宝的Breyanzi定价41.03万美元。

这些产品的价格，折合人民币也在240万元到310万元之间。加上其他管理成本，最终使用价格还会更高。

从这个角度看，“天价”的阿基仑赛，实际上已经将CAR-T的价格“腰斩”。

更重要的是，以阿基伦赛上市为起点，中国CAR-T已经进入了商业化元年。9月初，第二个国产CAR-T——药明巨诺的瑞基奥仑赛，也获中国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虽然定价还没有正式公布，据业内人士分析，其定价大概率会低于阿基伦赛，但是仍然会在百万元级别。

目前，癌症仍然是困扰人类的大敌，也是人们关心的话题。过去几年里，类似被骗钱又贻误治疗的魏则西、创作《滚蛋吧！肿瘤君》的熊顿、因为抗癌走红的博主阿健，一大批年轻而美好的生命因为癌症而凋落。

可以说，攻克抗癌药几乎是人类共同的愿望。而在其背后，癌症用药也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据LP information到2025年，全球癌症用药市场将达到2093.2亿美元。CAR-T代表的细胞疗法和PD-1/PD-L1抑制剂为代表的免疫疗法，作为前沿赛道，也将有200亿美元以上空间。

从目前全球格局看，凯特、诺华、朱诺，是公认的CAR-T三巨头。

中国获批的两款CAR-T分别出自凯特与复星医药合资成立的复星凯特和朱诺与药明康德在2016年联合成立的药明巨诺。

除了已经上市的产品，全球还有超2000个活性细胞治疗药物研发管线正在推进中，CAR-T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总量超过1100个，且与2020年同期相比增长了35%。

在中国，至少已有20多家企业的CAR-T产品进入了临床阶段。南京传奇生物、科济制药和驯鹿医疗，都是其中备受关注的明星企业。

可以看到，过去几年里，5个国产产品竞争之下，加上医保谈判倒逼，最初在美国上市，年费用高达100万元以上的PD-1，如今最低年治疗费用已经降到了2万元以内。

可以预期，接下来将有更多中国CAR-T获批上市。这些竞品也有望倒逼相关产品价格进一步下降。

在中国创新药加持之下，未来，越来越多前沿技术将以更低廉的价格，越来越成熟技术服务中国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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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万元一针的抗癌药”、“一针可以治疗癌症”……最近，类似的讯息在不少人的朋友圈刷屏，还有一些相关的爆款短视频。

“大家说的这种抗癌药是CAR-T疗法，它是一种免疫疗法，主要是用来治疗淋巴瘤的。”中国科学院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浙江省肿瘤医院)淋巴瘤科主任杨海燕说，这是一种最新的药物，有特有的适用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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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T疗法究竟是怎么治疗癌症的？杨海燕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把患者的T细胞用一定的方式分离出来，将T细胞加工修饰后，再把细胞扩增，然后回输到患者体内，让其杀伤肿瘤。从这个角度讲，CAR-T细胞就像一个特种兵。

它是一种个性化治疗，因为每个人的情况是不同的。这个治疗过程一般需要6周左右。

CAR-T疗法目前在国内获批的适应症只是复发难治的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包括纵隔大B、转化大B等。并不推荐初次诊断的淋巴肿瘤患者使用。它是现行淋巴瘤治疗手段的一个合理补充。

从临床数据来看，使用这种治疗的患者，目前最长随访时间4年左右，仍有40%以上的患者生存。

国科大附属肿瘤医院（浙江省肿瘤医院）淋巴瘤肿瘤内科曾接诊过一位60多岁的男性患者，初诊是低级滤泡淋巴瘤，治疗之后，三次复发，转化成了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并且出现全身转移。

视觉中国供图

“我们当时正在进行CAR-T疗法的临床试验，他进组治疗后效果不错，目前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位患者的情况依旧良好，已经回归正常生活。”

但是，和所有抗癌药物一样，CAR-T疗法也存在临床应用风险，不是每一个地方的每一位医生都会应用这种治疗手段，也不是所有的患者都适合。

“患者一定要到有资质的医院，经过医生评估后，才能明确是否适用。”杨海燕所在的科室是国内首批获得使用CAR-T细胞治疗淋巴瘤资质的中心之一。

从目前临床数据来看，CAR-T治疗可以使大约50%以上的患者的肿瘤完全缓解，其中40%多的患者可以长期获益。

不过，目前，这种治疗的费用的确比较昂贵，一个疗程大约在12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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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海燕看来，类似CAR-T治疗这种新药物，为淋巴肿瘤患者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9月15日是“世界淋巴瘤日”，杨海燕想对这些肿瘤患者说，淋巴瘤的治愈率还是比较高的，即便是晚期的患者，也有很多机会，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前段时间，杨海燕刚接诊了一位30多岁的女性患者，出现胸闷、气促，且迅速加重一个月，在当地医院就诊后发现全身淋巴结肿大，部分超过12cm，胸腔、盆腔、卵巢等广泛侵犯。穿刺后确诊是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

“转诊到我们医院后，我们首先要确定是否原发纵隔大B细胞淋巴瘤，因为纵隔大B亚型治疗方案跟普通弥漫大B是有差异的。”杨海燕说，在经过病理分析后，发现女患者是原发纵隔淋巴瘤，“我们给她制定了对应的治疗方案，中间她出现中枢复发，我们又进行了新药联合方案治疗，达到缓解后行自体干细胞移植，目前这位患者目前的生存周期已经超过22个月，结合该病特征，该患者基本考虑已经治愈。”

杨海燕表示，淋巴瘤是造血系统实体肿瘤，除头发及指甲外，全身每个部位都可能发生淋巴瘤，不过治疗手段也越来越多。包括传统的放化疗、手术治疗（少部分）、移植、靶向及免疫治疗。“对患者来说，最关键的是及时的病理诊断，因为淋巴瘤有100多种，如果诊断出现偏差，一线治疗不当，就会失去最佳的治疗时机，甚至从可以治愈变成无法治愈。”

在淋巴瘤的预防上，杨海燕提醒大家，免疫力低下、有器官移植、EB病毒感染等等的人群，要特别注意自身状况，如果颈部和锁骨上、腋窝、腹股沟出现不痛不痒的淋巴结进行性肿大，要及时就诊。“另外现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很多人的生活不规律，长期缺乏睡眠，饮食不健康，导致免疫功能下降，容易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