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华：1948年潜伏台湾，狱中只用7颗鱼肝油，成功发出保命暗号

“如果我死后，别将我的骨灰带回故乡，就让它留在台湾！”

这是1950年11月一名优秀中共女特工临死前给家人的遗言。

1948年，她年纪轻轻就潜伏台湾，直到她死后30多年，她的中共特工真实身份才为人所知。

后来，她的骨灰被送回大陆，并埋葬在八宝山公墓。在墓碑上并没有介绍她感人的潜伏经历，只有三个字：“归来兮！”

萧明华墓

她就是我党潜伏在台湾的女特工萧明华，牺牲前受尽身心折磨，没有吐露一分我党机密，被国民党处决时年仅28岁。

萧明华于1922年8月出生于浙江省嘉兴市。萧明华的父亲肖子山原本是广东省潮阳县的一个贫困农民。

20世纪前后的上海，到处都是失业的工人。萧子山什么活都做，和妻子用自己的双手勉强维持着一家七口的穷苦生活。

萧明华有三个兄长和一个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

萧明华的姐姐童年时患有脑膜炎，失去了照顾自己的能力，需要有人照顾她。因此，年轻的明华去帮助母亲做家务并照顾姐姐。

虽然生活艰苦，但是萧明华的三个哥哥还是被父亲送去了学堂，父亲希望三个儿子长大后能分担家庭重担。

萧明华

萧明华上小学后不久，他的长兄萧明新被调往河南省开封市工作。父亲萧子山将家人迁至河南开封。

萧明华小学毕业后，就下定决心从事教育。后来，成绩优异的她被河南开封师范大学录取。

1939年正值抗日时期，萧明华随同父母和兄弟来到重庆。

当时，萧明华只有17岁，但她帮助母亲照顾一切，并照顾好生病的姐姐，使父母和兄弟都放心。

此后，萧明华考上了白沙女子师范学院，她的父母与三哥搬到了更远的东山五桥。

从此，萧明华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时间逐渐减少。

童年漂泊，加上父母的艰辛，这样坎坷的经历，让萧明华从小就了解生活，懂得依靠坚强的意志来克服世界上的困难和障碍。

1941年8月，萧明华毕业于重庆师范学校。由于其出色的学习成绩，毕业后被学校选拔，并被送往国民政府教育部在重庆的一所师资培训班，专门从事汉语注音的教学。

当时，重庆白天被日本飞机轰炸，学生不得不在防空洞里学习。

也就是在这时，萧明华读了很多进步思想的著作，开始接受革命思想。

1943年秋天，萧明华考入四川省江津县白沙镇国立女子师范学院中文系，成绩斐然，这是她一生的重要转折点。

白沙女子师范学院是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设在重庆的一所著名高等师范院校。自抗日战争以来，这所学校汇聚了许多著名学者。陈独秀就曾经在这里任教。

抗日战争胜利后，萧明华决心北上，渴望能够实现去北平师范大学的梦想，以完成大学学业。

1946年深秋，萧明华来到北平，进入北平师范大学。在学习期间，她积极参加了学生运动。

不久，她认识了朱芳春（中共地下党负责人，特工），朱芳春成了萧明华的革命探照灯。

朱芳春的公开身份是北平师范大学教育心理学教授，秘密身份是河北中央军区敌工部门的负责人。

同时也是萧明华一家人在重庆的老熟人。

朱芳春给萧明华寄去了许多进步著作和期刊，包括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邓初民的《社会发展史》等等。

萧明华收到朱芳春的《新民主主义理论》时，兴奋地说：“啊，是毛主席写的！”

她翻了一下，发现几乎每页的粗泥纸都画了许多红色的符号，这是朱芳春的看书心得。

她抬起头，兴奋地说：“谢谢你，我会仔细阅读每个字的。”

在此期间，萧明华挤出时间去研究革命理论。

1946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在北平东单操场上欺凌北平大学学生沈崇，这引发了北平大规模的学生运动，抗议美军在中国的野蛮行径。

12月29日，北平师范大学900多名师生在校园里举行了一次抗议示威，却被国民党特务破坏。

12月30日，北平师范大学的学生仍然坚持与清华大学、北平大学和其他大学的学生联合，并组成了一支5000多人的示威队伍。爱国师生高呼“赶走美军”、“维护主权和独立”等口号。

此时24岁的萧明华和同学们并肩作战，也参加了这两次抗议活动。

1947年9月下旬的一个晚上8点钟后，朱芳春去找萧明华谈话。

朱芳春郑重地告诉萧明华：“中共冀中区敌工部根据您多次提出要参加革命工作的愿望，已经决定要收纳你到革命队伍来，从事军事情报工作。”

同时，朱芳春坦率地告诉萧明华，在国统区从事情报工作非常艰辛。他对萧明华说：“你现在不必告诉我你的决定，我给你几天时间去考虑。”

萧明华突然站了起来，坚定地说：“我还考虑什么？我早就考虑了很多次了。请告诉党组织，我愿意全力以赴，把我的一生都献给党。”

然后她补充说：“由党领导的人民革命事业，就好比词人李清照向往的‘九万里风鹏正举’的广阔世界。

就死亡而言，烈士李大钊和刘和珍就是我辈楷模。如果一个人能为人民的革命事业而死，那也无愧于父母的养育之恩了。”她越说越激烈，热泪盈眶。

朱芳春说：“明华同志，你说得很好，今后我就称呼你为‘同志’了，我会尽快将你的想法带给组织。但是你仍然要去写一份自传，可以将其提交给组织，之后等待组织正式批准。”

几天后，朱芳春告诉萧明华，她已经获得上级的正式批准加入党组织，并成为由党组织训练的积极党员，和朱芳春一起战斗。

1947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大进攻开始了。

1948年，国立台湾大学中文系主任，著名作家台静农先生写信给萧明华。多次邀请她来台湾执教。

台静农

萧明华接到信后认为，民族解放已经到来，党的影响需要在台湾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领域扩大。

然后，她向党组织提出：要潜伏台湾进行解放事业工作。

朱芳春认为这是一个有远见和勇敢的想法，并表示“非常赞同”。向上级报告后，他们很快获得了批准。

中共冀中区党组织建议萧明华要在台湾先站稳脚，然后再根据事态考虑下一步行动。

1948年7月4日，萧明华决定动身潜入台湾，从广东汕头乘船到台湾基隆港。

1948年7月5日下午，萧明华去拜访了国立台湾大学老师台静农先生。

那天，台静农的妻子还为她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美酒佳肴。他们喝绍兴酒，边吃饭边聊天，不亦乐乎。

台静农在谈到萧明华在台湾的职位时说：“有两个教师职位供你选择，一个职位是台湾师范学院的助教，但要开课；另一个是国立中文系助教，不用开课。”

经过认真的考虑，萧明华决定去台湾师范学院执教，并在《国语日报》兼职。

台静农也认为这很好，并把她介绍给了师范大学中文系主任，希望能对她多多关照。

几天后，萧明华到台湾师范学院报到。院长与萧明华讨论，决定在学期开始后立即开始教学，并让她教授“现代汉语”和“国语注音”两门课程。

萧明华说，她会尽力把课程讲得很出色，并要求学院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台湾省立师范学院为萧明华提供了三间房子供她选择。

最后，她挑了一间最远的一套公寓。这房子很小但是很僻静，便于从事情报交接工作。

萧明华坚定了自己的立场，立即写了一封秘密信向朱芳春报告情况。根据党组织的指示，萧明华积极开展工作，广泛接触台湾军政、教育、文化阶层的能人异士，并赢得了他们的青睐。

同时，朱芳春因组织学生运动激怒了傅作义，为避免被捕，党组织决定，朱芳春化名为“于非”，也潜伏到台湾与萧明华并肩作战，领导台湾的地下党工作。

于非到达台湾后，经常与萧明华秘密接触，长此以往就传出了流言蜚语。

为了更好地做好潜伏工作，萧明华和于非伪装成夫妻。在台湾积极开展情报工作。

当时，国民党当局组织了“社会科学研究”，并在社会上公开举办了讲习班，以扩大其影响力。

于非和萧明华认为，在国民党举办讲习的公众场所，肯定是一个传播革命理论的好机会。

更重要的是，通过举办讲座，可以与众多参加讲座的大学生，中学生和各行各业的年轻人取得联系，从而可以培养更多年轻的革命队伍。

1949年1月31日，北平宣布和平解放。

但是，当时大陆局势越好，台湾局势就越变得紧张。

如果萧明华他们还不能从上级组织那里得到指示，他们在台湾的活动可能会非常盲目甚至失败。

经过几番奔波，于非终于与北平党组织取得联系，并带来聂荣臻同志的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收集台湾沿海的军事情报，以便配合解放台湾的战斗工作。

萧明华和于非立即采取行动，很快就获得了国民党的《海南岛防御计划》，《舟山群岛防御计划》和《台湾兵要地志图》。

尤其是这份《台湾兵要地志图》，这可是日本投降时由岗村宁次亲自赠送给蒋介石的。

当年日本统治台湾时，日军就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精准地画出了这一地志图，就连每一棵树都看得清楚。

有了它，萧明华他们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台湾的地形和地貌，以及在日本占领期间的防御工事，这对于台湾的解放事业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这份《台湾兵要地志图》，只有少数国民党高层作战人员可以看得到。

该地图被隐藏在一个秘密房间的石墙内，在墙外面又加固了一扇铁门和两把锁，只有两个人共同打开才能取出地图。

尽管安全性很严格，但于非、萧明华和其他地下工人经过精心计划，终于得到了这张地图。

萧明华赶紧密拍了这份地图，并对这些地图进行秘密包装。

经过几天又几夜的工作，萧明华终于对所有地图进行了密写，整理完成后，对文件进行伪装，将它们放置在“航空箱”中。

将这些绝密信息安全地返回大陆是一项艰巨而危险的任务。

就在他们为如何将情报送出发愁时，听说一位老妇将要回大陆探亲。

萧明华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机会，可以让于非假扮成老妇的亲戚，随同老妇一起回大陆，趁机送出情报。

但是经过仔细询问，得知老妇又不想离开台湾，原因是她舍不得儿子一个人在台湾，并且担心途中会晕船。

经过讨论后，决定由萧明华接触老妇，待得到老妇信任后，再做老妇的思想工作。

此后一个多月内，萧明华和老妇一起吃饭，住在一起，无微不至地照顾老妇，终于将老妇感动，老妇答应回上海探亲。

因此，于非再一次化名为“赵光”，护送老妇回大陆探亲。

他们首先到达舟山，然后从那里乘运盐船到上海。

于非到达上海后，很快就找到了负责中共华东地区情报工作的吴克坚，并顺利转交了这些绝密地图。

吴克坚赞扬说：“你呈上的情报非常重要！我们将立即将其发送到一线总部。我们也希望你和萧明华同志能多多照顾自己，并与我们保持经常联系。愿再立新功！”

之后，于非立即返回台湾。

1949年12月至1950年1月的两个月中，于非和萧明华在台湾的潜伏活动进入了高潮，并连续6次发送了大量的绝密信息。

萧明华（右1）和三哥萧明柱一家

1950年2月4日，这一天是萧明柱（萧明华三哥）的生日，萧明华邀请三哥一家去她的宿舍欢聚。

萧明柱也是朱芳春的密友，并且一直暗中支持他们在四川，北平，天津，广州等地的地下工作。

生日宴上，大家聊得很开心，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萧明华立即要求于非从后门撤离，并下意识作了非常详细的安排：“如果大家没有得到我的通知，千万不要回来，一定要注意门外的晒衣杆！”

原来，为了安全起见，萧明华将宿舍门外的晒衣杆当成信号：当晒衣杆上晾着衣服时，宿舍就是安全的；若晒衣杆上空无一物，就千万别进宿舍！

然后她让哥哥一家人继续有说有笑。

“是谁？请稍等！”萧明华从容地向大门喊道，然后开门。门外站着两个陌生人，一高一矮。

“请问于非教授他在这里吗？”高个子问。

“请问找他何事？”萧明华问。

“省社会处的鹿先生希望邀请于非教授继续开展社会心理学的讲座。” 矮个子回答。

萧明华镇定地回答：“你们请先进屋，于非教授不在，他去台湾大学去探访一位老师了。”

这两位不速之客进入房间，四处观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说：“于教授不在，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个陌生人离开后，萧明华立即叫哥哥进入卧室，小声说：“万一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持镇定，只说我们是兄妹，只在经济上帮助过我，并没有其他联系。”

1950年2月6日晚上11点左右，萧明华身份暴露，被号称“阎罗殿”的台湾省保安司令部派来的一群官兵逮捕。

在被捕的时候，萧明华竟然当着敌人的面，顺手将晒衣杆的旗袍收了，这一普通的举动，向他的战友们顺利发出了撤离警报。

萧明华在保安司令部的监狱度过了受尽酷刑折磨的278个艰难的日子。

萧明华被敌人折磨地遍体鳞伤，连自己的头发也梳不了。她的手臂和手指到处骨折，敌人还让她连续五昼夜不睡觉，想让她失去自控力，设法从她口中获得情报。

然而，萧明华以超人的毅力和勇气忍受着痛苦，最终未能向敌人透露半分机密。

萧明华坚定地对敌人说：“我是革命的拥护者，我是一名拥护共产党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人，我犯了什么罪？”

言语掷地有声，敌人只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么坚定的声音。

被捕入狱后，萧明华最关心的是于非和党组织的安全。

她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友的处境就会越来越危险，身陷囹圄已经不可能为战友争取撤离的时间。

为此，萧明华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有一次家人来探监，她此时已经遍体鳞伤，特意将只剩7粒鱼肝油的药瓶交给家人，吩咐要按照这个药瓶再去买几瓶。

实际上，这是萧明华在狱中发出的最后一个保护战友性命的暗号。

就是让战友于非尽快撤离。因为“鱼”和“于”同音，“7”和“去”谐音，“鱼肝油只有7粒”，意思就是“于去”，让于非撤离！

当同志们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们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1951年4月1日，于非穿山越岭，几经周折，终于再次向党组织传达了重要的军事情报，受到解放军一线指挥部的高度评价。

1951年5月1日海南岛解放，紧接着5月19日舟山群岛解放，这都和萧明华、于非的功劳密不可分。

1950年6月，台北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自从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公开干预了台湾的防御，蒋介石更加无所畏惧，疯狂地杀害了共产党员和爱国者。

1950年6月10日，国民党特务逮捕并杀害了“国防部”吴石将军（潜伏在台湾的中共特工）、以及我们党的优秀情报特工朱枫烈士（潜伏特务的中共特工）等4人。

然后国民党特务将魔爪伸向了萧明华。

1950年11月7日，晚餐后，萧明华坐在牢房昏暗的灯光下，为即将被释放的狱友小廖编织一件毛衣。

狱中有一位看守员对萧明华他们非常同情，他接班后对小廖招手：“你去看处长办公室的灯是亮的还是黑的？”

紧接着指着萧明华，然后就走开了。

小廖赶紧跑到栅栏前，朝处长办公室望了望。灯是亮的！

小廖预感这是不祥之兆，因为监狱处长办公室灯亮着，这预示着明天有犯人要被杀。

小廖回头看了萧明华，立刻知道萧明华就要离开了。

小廖泪眼模糊，跑到了萧明华身边，痛苦地哭了起来。几个其他的朋友很快意识到，所有人都跑到明华周围哭泣。

萧明华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对狱友们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萧明华拿出母亲离开家时给她的黄杨木梳子，让狱友给她最后一次梳头。

到了深夜，牢房里剩下的只有那盏监视囚徒不断燃烧的长明灯。

朋友们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萧明华烈士追悼会

萧明华却已经脱下了囚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朋友给她的新鞋袜。

然后又镇定地为小廖编织毛衣，将自己的深情融入了这一针一线之中。

1950年11月8日凌晨，黑暗牢房的门打开了。

萧明华艰难又从容地站起来，整理头发和衣服，并告别了他的难友们：“再见了，姐妹们，愿你们早日获得自由！”

此时监狱守卫森严，萧明华高昂着头听完了军警对她的宣判。

萧明华沉着地拿起笔来，给家人写下遗言：

哥嫂：

请不要太伤心，必须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健康第一！

我为你们因为而受到牵连感到难过。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获得自由。

我现在很平静，只祝你们和孩子们一切顺利。

我死后，请不要把我的骨灰带回故乡，就让它留在台湾吧。

一定不要难过，要好好生活、健康生活！只有这样我死后才能安心，一定啊！

萧明华遗书

1950年11月8日上午台北马场町刑场上，萧明华和她的三个战友被押上刑台。

当国民党军警命令他们跪下时，萧明华突然从军警押解下挣脱出来，跑到沙滩上，昂首大喊：“中国共产党万岁！”

刽子手立刻感到惊慌，立即开枪射击。

枪声接连响起，萧明华已经倒在血泊中。牺牲时年仅28岁。

她的脸朝向祖国大陆方向，盼望统一，她的家乡……

在1980年代初期，中共中央调查部追认萧明华为“革命烈士”，至此萧明华的中共红色特工身份才曝光！

直到这时，萧明华的家人，亲戚和朋友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心爱的华宝（萧明华的小名）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光荣的中共地下情报员！

1982年9月16日，萧明华牺牲32年后，萧明华的骨灰从台湾转移到北京的八宝山革命烈士陵园。

萧明华烈士墓

在萧明华烈士墓碑的背面，没有描述她的英雄事迹，只有曾经的革命战友朱芳春同志亲笔书写的三个字“归来兮！”

女英雄萧明华用自己薄弱的身躯，承受了敌人对她长达278天的身心折磨，未吐露半点机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很多萧明华这样的隐蔽战士们为我们负重前行而已！

谨以此文向无所畏惧的革命烈士萧明华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