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大 眼儿媚
萍乡道中乍晴,卧舆中困甚,小憩柳塘。
酣酣日脚紫烟浮,妍暖破轻裘。困人天色,醉人花气,午梦扶头。
春慵恰似春塘水,一片縠纹愁。溶溶曳曳,东风无力,欲皱还休。
鉴赏:这是一首行役词,记述了词人在春日旅途中的所见所感。词人借景抒情,生动传神地表达出暖春带给人们的慵懒之感和丝丝浅愁。
上片写词人春行途中的困乏。起首两句,写日光透过缥缈的紫云,像生了脚一样照射到大地上,让词人感到徽微的燥热,于是敞开了皮裘。“妍暖”写春日之暖。“破轻裘”写词人冬天的装束已经不适合初春的温暖。在这种燥热的状态下,行人乘舆道中,自然会感觉到困乏。而困乏之人心神恍惚,也就自然容易被春花所迷醉,这几句为下文的春气之困作好了铺垫。
下片巧化无形为有形,写活了春之慵困。春慵本是人的一种主观感受,无影无形,可词人通过生花之笔,喻其为春塘之水,把这本不可感的情绪具象化了。春回大地,万物滋生,人们心中也往往生出对生命的感慨和思索,思绪翻涌。而这种初春特有的慵困之感不就像那池塘里的春水一样吗?清波荡漾,波光粼粼,一阵风吹过,泛起涟漪点点,复又归之于无。这种淡淡的愁绪难以摆脱,难与人言。
这首词笔法细腻,绘景生动传神、栩栩如生,尤其是对春困的描写,把人的主观感受付诸客观景物,化无形为有形,堪称妙笔。全词意境优美,境界空灵,堪称花间词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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