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的故事，为了生物多样性，他们坚持守护长江源斑头雁

长江源头班德湖里的斑头雁 志愿者供图

志愿者土旦旦巴：我们来了后，斑头雁再没有丢失一枚蛋

“它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儿，家在海拔5000米的长江源，但几年前，唐古拉山镇的餐馆家家户户都在卖斑头雁的蛋，由于蛋很大，餐馆告诉游客那是是天鹅蛋，150元1个，卖得很好，从2012年开始，我们志愿者改变了这一切。”土旦旦巴对我们说。

11月13日，“大江大河大征途”“美丽长江之歌”考察团来到长江源水生态环境保护站，中国绿发会专家及工作人员在这里调研长江源志愿者工作及生物多样性保护现状。

土旦旦巴是长江源水生态环境保护站站长，土生土长的长江源区沱沱河镇唐古拉山乡原住民。

土旦旦巴在长江源 少峰摄

根据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评选，斑头雁在八个小时之内就可以飞越喜马拉雅山脉，被誉为“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然而目前斑头雁全球的数量不到7万只，属于濒危动物。长江源头沱沱河以西30公里的班德湖是斑头雁主要聚集地，每年都会有逾千只的斑头雁从印度等南亚国家飞到沱沱河繁育下一代。

长江源头的斑头雁 志愿者供图

土旦旦巴介绍，长江源是斑头雁最重要的繁殖地之一，在2012年以前，这里每年被盗捡鸟蛋近2000枚。2012年，绿色江河以长江源水生态环境保护站为基地，开始实施斑头雁守护与调查项目，在斑头雁繁殖孵化期建立野外守护营地，招募志愿者接力驻守，阻止盗捡鸟蛋者进入；帮助当地牧民建立野生动物巡护队；促进当地政府出台《关于禁止捕猎的通知》。

2012年至2015年，4年间共有136名志愿者参与项目实施。连续4年的守护和追踪调查显示：在长江源斑头雁重要繁殖地点之一的班德湖，斑头雁数量从2012年的1172只到2013年的2000只，2014年的2523只再到2015年的2761只，以后每年都在增长，守护效果明显。

“刚开始，我们完全不懂如何进行鸟类调查，数都数不清楚，不过很快就有很多专业人士加入，比如麦茬她是鸟类调查统计负责人，深圳观鸟会的负责人，她很能吃苦，3个月不洗澡，很快帮我们弄清了斑头雁数量。”

长江源志愿者的营地 佘晖摄

志愿者的条件很艰苦，男男女女很多人，都只能挤在一个大帐篷里，现在条件好了点，政府在那里给我们安装一个集装箱用于居住。

到2020年，班德湖的斑头雁已经达到4000只。我们来了后，斑头雁再没有丢失一枚蛋。土旦旦巴骄傲地说。

住在大帐篷的志愿者，左1为佘晖

志愿者佘晖：因为斑头雁，结缘长江源，我们阻拦了掠蛋者

佘晖是第一批斑头雁守护行动志愿者，他讲述了志愿者们在长江源与斑头雁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2012年初，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河驻武汉联络官、武汉纺织大学教授生鸿飞找到在时任长江日报记者佘晖，说绿色江河有一个新的生态保护活动，问能不能帮忙，免费登报招募志愿者。

佘晖向时任总编陈光汇报后，陈光决定，不光要帮助他们招募志愿者，还要深度参与，派记者远赴高原进行采访报道。

长江日报最后选出了10名“斑头雁守护者”，其中有医生、警官、企业家、大学教师和户外运动爱好者。

4月初，第一批武汉志愿者出发来到了沱沱河。

第一个守护站建在离沱沱河镇大约30多公里的野外班德湖畔，这里海拔4600多米，人烟稀少，气候恶劣，没有物资供应，也没有手机网络信号。第一批志愿者在此建起了一个大帐篷营地，安上藏族常用的牛粪炉子取暖。中国电信特地在附近的班德山上建了一个基站，营地才有了忽强忽弱、飘来飘去的网络信号。所有的电脑和通讯器材，都靠一个带上来的太阳能电池充电，每天晚上大家能集中给手机充一小时电。

志愿者的日常工作，除了每天开车围着班德湖转圈，观察守护陆续飞到，在湖边求偶繁殖的斑头雁，就是进行其他野生动物的调查和统计，做好每天的观察记录。

志愿者们在班德湖畔 佘晖摄

第一批10多位志愿者来自北京、上海、武汉、深圳、杭州等地，有地质勘察、鸟类识别、网络通信、摄影摄像等专长，来到营地后立即有条不紊地开展了营地定位、地理勘测、生态调查、基站建设、气候监测等各方面工作。

这里的气候条件恶劣，往往上午出大太阳，中午温度升到30多摄氏度，下午就突然变天下起冰雹，晚上则寒风呼啸，气温低至零下20－30度，志愿者们睡在从地面垫高20厘米的泡沫板上，盖着厚厚的鸭绒被，还要不时扎紧被风吹开的帐篷门才能入睡。

佘晖还记得，斑头雁守护志愿者在班德湖边阻拦了一辆附近某单位的卡车，当时卡车上三个男子身着水裤，拎着塑料桶，正准备涉水到湖中的小岛上去偷掠斑头雁蛋食用。这是志愿者们首次发现并成功阻止偷掠斑头雁蛋的行为。

中午11时许，来自武汉、杭州、广东等地的守护斑头雁志愿者，正分散在湖岸不同地点进行观察统计。女志愿者麦茬忽然发现，班德湖东侧小岛上的斑头雁不知何故忽然一群群惊飞。他调转望远镜向那边看去，只见湖东岸正停下一辆绿色卡车，卡车上下来三个男子，很像是牧民所说的偷蛋者。

麦茬赶紧用对讲机与营地的其他志愿者联系，几路志愿者立即驱车赶往班德湖东岸。班德湖营地的志愿者也当即与附近参加守护斑头雁的藏族牧民联系，确认卡车不是他们的车辆，牧民也骑马赶往湖东。

不到半小时，两拨人马同时赶到班德湖东面的湖畔，此时卡车上的三个男子都换上了齐胸深的水裤，准备涉水上岛。他们手中拎着塑料桶，牧民告诉志愿者，掠蛋者为了一次能偷掠走更多的蛋，捡起斑头雁蛋后都是直接磕碎盛到桶里。

志愿者们上前拦住他们，向他们介绍斑头雁目前现存已不足7万只，而它们五六月份从南亚飞过喜马拉雅山到班德湖繁殖，对于这个物种具有重要的意义。三个掠蛋人连连认错，表示因不知道斑头雁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而且数量不多，是这么珍贵的动物，往年都来班德湖捡斑头雁蛋。志愿者们从数千里之外来到青海班德湖，守护这些鸟儿，并为他们讲解斑头雁的知识和保护的重要性，给他们上了一堂环保课，保证今后不再到班德湖来捡蛋。

野外最大的不便，是洗澡。这里没有充足水源，洗澡只能一两周一次，等运送食物供应的车上来，轮流下到沱沱河镇洗澡，好在气温较低，一周不洗也不发臭。喝水也是一大麻烦，原来大家都是打班德湖里的水烧开了喝，后来湖水冰盖融化，发现水里有许多细小的红虫活动。一个月以后，专门定制的净水设备才送到营地。

从4月开始，一共有8位来自武汉的志愿者，分成三批来到班德湖畔，参加了斑头雁的守护和野生动物的调查，占到当年斑头雁守护者的四分之一，直到6月中旬斑头雁全部孵出宝宝才全部离开。佘晖在荒野露营长达近3个月，发出10多篇连续报道，推动了这一公益项目的传播。

斑头雁守护行动连续开展八年，后续又有多位武汉的志愿者来到这里，为这个公益项目的开创和持续贡献了力量。

11月13日，中国绿发会来到长江源水生态环境保护站调研

“大江大河大征途”活动由新华网主办，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和绿色发展基金会联合主办。（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