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而人类至高的勇气,是人类面临死亡时的态度。毕竟只要是人,都是怕死的。难免会有求饶,服软之语。而真正的豪杰,大多都能笑着面对死亡,一句软话都不会说。
而汉初三杰之一的韩信,就是这样一位无惧生死的猛人。众所周知,韩信曾蒙受过胯下之辱。面对拦路威胁自己的恶汉,韩信即使从他胯下钻过也不肯惹事。但当他真的面对死刑的威胁时,他却一次也没服软,还撂下了三句狠话
一、韩信与滕公
韩信早年曾跟随项羽,并做到执戟郎的职位。然而项羽对韩信却言不听、计不从,因此失望的韩信只好投靠了刘邦。
一开始,刘邦对韩信并不重视。他见韩信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因此将之任命为礼仪性质的将佐。但有一次,韩信受同僚牵连,不幸被判为死刑。
当时,刑场上一共有14个死刑犯,刘邦亲信滕公——夏侯婴负责监斩。前13个死刑犯,皆吓得屎尿横流、叫苦不迭、哭天抢地,最终还是一一被斩。
轮到韩信时,滕公却见他面无惧色,而是仰着头直视着自己。就当刽子手即将手起刀落时,韩信大呼道:
“上不欲有天下乎?而斩壮士?”
听了韩信的话,滕公拍案而起,立即命刽子手刀下留人。滕公戎马一生,从未看到如此能坦然面对死亡之人。于是滕公将韩信叫到身前,进行了交谈,结果发现他果然是个不世出的大才。
因此滕公将韩信介绍给刘邦,使之升格为治粟都尉。与此同时,滕公还将韩信介绍给了萧何。而正是萧何的信任,让韩信走上了飞黄腾达之路。
评:在第一次面临死刑时,韩信表现出过人的勇气和志向。而这种勇气,才让韩信敢于使出“渡河”“背水立阵”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谋。而他的志向,也让他拜将封王,成就不世之功。
浮罂
二、韩信与刘邦
韩信第二次面临死刑,是在公元前201年。那一年,韩信早已功成名就,被封为楚王。但对于韩信,刘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因此当有人控告韩信造反,刘邦表现出万分的紧张。因为刘邦知道,韩信不管是否造反,对于汉朝都有莫大的威胁。毕竟论打仗,没人是韩信的对手。
因此,刘邦采用了陈平的“伪游云梦”之计,并以会猎为名,逮捕了韩信。而在此时,刘邦是有心将之处死,以绝后患的。然而韩信喊出的一句狠话,却将他救了。
当时,韩信已经被几位武士五花大绑。然而他仍挣扎着对刘邦大呼:
“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吾固当烹!”
韩信这句狠话,似乎重唤了刘邦的良知,并让老皇帝万分尴尬。因为刘邦知道,韩信的功劳太大了。若无韩信,刘邦哪能取天下。虽然大家都说刘邦刻薄寡恩,但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仍保持着年轻时豪侠的性格。而豪侠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讲义气啊!
实际除了韩信,刘邦没有杀任何一位嫡系功臣(英布、彭越、韩王信、臧荼都是盟友,并非嫡系)。他的发小——燕王卢绾谋反后,逃入匈奴。一直到最后,卢绾仍相信,刘邦一定会赦免他。因为在他看来,刘邦确实是讲义气的。
韩信放出的狠话,让刘邦感受到了自己的不义,因此他放弃处死韩信,而是将他押到洛阳。韩信一到洛阳,刘邦就发布大赦令,将韩信谋反的罪名一笔勾销,还把他封为淮阴侯,高官厚禄的养了起来。
评:相比于服软求饶,韩信的狠话反而救了他。韩信性格之刚硬,是可想而知的。
三、韩信与吕后
韩信第三次面对死刑,是在公元前196年。当年,刘邦出征叛乱的陈豨。而早在陈豨造反前,韩信就与他合谋。只要起兵于河北,韩信就在长安起兵接应。
陈豨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韩信的一位奴仆逃出府外,将韩信的图谋告知了留守长安的吕后。对于韩信造反,吕后万分紧张,于是她与萧何定计,将韩信骗进了长乐宫。
进入长乐宫后,韩信即被吕后命人五花大绑。被杀前,吕后得意洋洋地问韩信:“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韩信则不卑不亢地骂道:
“吾悔不用蒯通之计,乃为女子小人所诈,岂非天哉!”
这里的女子小人,自然指的是吕后、萧何。而蒯通,则是韩信的谋士。
原来,韩信攻灭齐国后,逼迫刘邦将自己封为齐王。就此,认为韩信与刘邦的互信已经消失,若帮助刘邦攻取天下,必然会受到刘邦的猜忌,进而导致“兔死狗烹”的下场。因此不如自立于齐国,进可攻取天下,夺取帝位;退可鼎足而立,称孤道寡。
蒯通
然而韩信自恃功大,认为刘邦必然不会剥夺他的王爵。况且,刘邦对自己确实有大恩。因此,韩信拒绝了的进言。信的狠话,并没有拯救他的生命。吕后不仅将他处死,还将韩信夷灭三族。
蒯通
刘邦回师长安后,发现韩信已死,表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资治通鉴》形容为“且喜且怜”。之后,刘邦问吕后,韩信的遗言是什么,吕后如实相告。听了韩信的遗言,刘邦感到毛骨悚然。这是因为韩信如果真造反了,天下哪能属于刘氏呢?
评:不得不说,韩信确实是不世出的人杰。即使兵刃加身,也没有说一句软话。
对于韩信的死,司马光评价道:
“假令韩信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几哉!于汉家勋,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不务出此,而天下已集,乃谋;夷灭宗族,不亦宜乎!”
畔逆
在笔者看来,韩信是“成也刚强,败也刚强。韩信无惧死亡的精神造就了韩信的成功,同时也注定了他的死亡,毕竟“刚则易折”。但反过来想,如果韩信不刚,一味地行“柔道”,那还是“攻必取、战必胜”的兵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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