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的话——冬日暖阳宜读书

J/VK

在喧嚣的当下，静下心来读完一本书都觉得困难，但在暖暖冬阳下，手捧一册好书，泡一壶好茶，遇到奇文妙章，击节赞叹，心驰八极，神思翮然，终是人到中年，长篇宏论看不下去，读些散文，诗词也是开卷有益的。

近期断断续续读了孙犁散文集《芸斋梦余》，孙犁是读者喜爱的老作家，小说《荷花淀》于战火硝烟的严酷中摇曳着诗情画意的浪漫色彩，他的散文也清新别致，犹如中国传统的水墨画，往往不经意的几笔几个线条却也情趣盎然，《芸斋梦余》主要选录他晚年的散文作品，主要有叙事散文、杂文和文艺随笔之类，叙事散文其中有回忆自己的经历为主，如《保定旧事》、《在阜平》、《服装的故事》等，有回忆亲人和战友的事迹为主，如《亡人逸事》、《远的怀念》、《谈赵树理》等等，他在这类文章中尽力节制自己的情感，尽力不去触动伤痛，而深刻的哀思更流溢于字里行间，这样的文章，遇之觉其明净清澈，形神萧散，究之方识其宏深高远，情思幽渺，诚为不可多得的佳作。读孙犁散文，如同邻居老伯闲谈，平淡从容，娓娓道来，丝毫没有大作家的架子与威严，反观之国内某些散文家，好像不是在写散文，而是在比炒菜，看谁的文字佐料加得多，他们也是在比巫法，看谁的文字更云遮雾罩，更玄乎诡谲，更能唬弄读者，但这样的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没有本真，再漂亮的外表（羽毛）也是矫饰虚伪的。

茅盾文学奖得主迟子建的获奖小说没有读过，但人民文学出版社会出版的《迟子建散文》鄙人倒是数读不厌，读之口齿留香的了。迟文平缓、温润、耐读、凸现女作家的温情与细腻，但思维的深邃丝毫不让于人，在迟子建笔下，往往很平常的事物题目也写得波谲云幻，已经是纯然摆脱了“匠”气的大家。而且她的散文第一句第一段便能“抓”人，如《哑巴与春天》：“最惧怕春风的，莫过于积雪了。春风像一把巨大的笤帚，悠然地扫着大地的积雪。它一天天地扫下去，积雪就变薄了。这时云雀来了，阳光的触角也变得柔软了，冰河激情地迸裂，流水之声悠然重现，嫩绿的草芽顶破向阳山坡的腐殖土，达子香花如朝霞一般，东一簇西一簇地点染着山林，春天有声有色地来了。”《我们到哪里去散步》：“沙尘天气就象一匹肮脏的野马，满身风尘地来了。”在迟子建的短制散文中，读出的是不让须眉的大气，而这种大气不是空旷无物的“大”，而是中间包藏着色彩斑澜，恢宏壮阔和内涵丰富的大，平平常常的方块字在作家的组合下变得富有美感和生机，读者充分享受到汉语言文字的语言之美，读者诸君尽可自己的细细品味欣赏刚过不惑之年的作者所营造的美仑美奂的文学篇章之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