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头村有位寡妇,村人称其胡老太。很多小屁孩喜欢嘲笑她为黑老太,只因胡老太年轻时,丈夫和孩子相继而亡,有人称其为黑煞星,克死了自己亲人。
其实胡老太还不到五十,可她已经是满头白发,眼睛也不灵光,看起来跟七十岁的老太一个模样,这才有了老太这个称号。
那是个大雪天,呼啸的寒风肆虐着小小的北头村,村人都躲在屋中,村外一片静谧。突然,有人大叫起来“快来看看胡老太,怎么摔到沟里了!”
村子都是热心人,大家伙顶着严寒跑出来,只见胡老太躺在雪地里,手脚哆嗦不止,一旁的一个小包裹,里面散落了不少糖、饼干什么的。
人群顿时热闹起来“这胡老太可也真是,大冬天的还这么贪吃,这些糖、饼怕是她自己去讨的吧?”“不对,不对,我昨天看到她去店里买的,拿出的几张钱都是皱巴巴的,恐怕她就这点家当了!不过这时候还想着吃,也真是的!”
胡老太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艰难地将那些散落的东西收起来,双手被冻得开了裂缝,丝丝血迹就这样流了出来。众人不忍,将老太抱进了屋中。
片刻之后,那几人出来,都是无奈地摇着头:“这老太也太贪吃了,刚才放其到床上,发现她的腿都摔断了,自己顾不上痛,却把那装满糖饼的包捂在怀里,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抢了似的!”众人也附和几句,便一起离开……
第二天清晨,有好心人给胡老太送吃的,却看到雪地里清晰的拖痕,胡老太已不在屋中,这冰天雪地,这断腿老太怕是难保小命!
村人一起出动,寻着那拖痕快步追去,那痕迹足足有十几里,从村子到小桥再到山坡,最后,村人终于在一个小山头追上了胡老太。只见胡老太趴在雪地中,浑身已然湿透,双手被冻得红通,那条断了腿,就像一根多余的树枝拖在老太身上。胡老太停在半坡,奋力往前一点,又滑了下去,再往前点,又滑了下去,瘦弱的身子已经没了力气,在寒风中瑟瑟发着抖,可她还是不停地往前爬着……
众人看得呆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胡老太前面不远,是一座没有碑的小坟,几人上前将老太抱起,送到那坟前,老太缓缓回头,感激地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后背解下那个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坟前。
胡老太两眼通红,轻轻地摸着坟头:“孩子,娘来看你了,十几年前,娘跟你说,等你长大了,娘就给你买你喜欢吃的糖和饼,现在娘给你带来了,你慢慢吃。可是娘不中用,身子不行,也赚不到钱,只买了这么些。娘有点想你了,想去看看你,你在那边冷吗?吃得饱吗?娘不太放心,想去亲自去照顾你……”话一说完,胡老太就缓缓闭上了眼…..
在场之人,无不低头流泪,原来他们错怪了胡老太,这位让人尊敬的老太,死前还记得她十几年前给孩子的承诺,或许,这也是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村人将胡老太葬在她孩子旁,为其立了碑,更是定下了规矩,每年必须要来祭拜一次,一来是抚慰老人在天之灵,二来也是告诫后生,尊老不是一种义务,而是为了报答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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