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选择的关系：评东野圭吾《时生》

在地铁站看到东野圭吾《时生》的广告，还以为是他的新书。中午的时候翻看，下午花了几个小时读完，单从故事上来说，不属于推理小说，更像一部情节简单、剧情紧凑的电影——儿子因家族遗传而身患绝症频临死亡，在医院陪孩子走完最后一程的父亲想起20多年前，年轻的自己与儿子相识、成长的故事。穿越的情节略显俗套，有几分韩寒导演的《乘风破浪》的影子。但书中关于父母与孩子、生与养的探讨却让这本书多了几分温情。

在书的开篇，面对即将离世的儿子，母亲丽子提出了书中的核心问题。她很想问问这孩子“有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真好的感觉？幸福吗？恨不恨我们？”以前问不出口，而这时已然不能得到答案。

这个问题，儿子虽然没办法回答，但书中的父亲却给出了答案。从小被收养而对亲身母亲抛弃自己耿耿于怀的父亲拓实，在穿越后儿子时生的“强迫督促”下了解了自己身世的真相——自己并不是被随随便便生下的，不是随随便便被抛弃给养父母的，自己的身上也寄托着父母未来的希望。在生母的病榻前，拓实对之前自己对母亲的憎恨埋怨真诚道歉：“不是你的错，虽然风风雨雨的说不清楚，但不是你的错。我的人生只能靠自己，以后我不会再怪你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嗯，还有一句。我感谢你生了我。谢谢”。在时空交织的错乱下，父亲完成了自我的救赎。

剖开书中内容不谈，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会有不小的概率身患绝症，不能长久于世。面对这个问题，怎么办？在我看来，孩子不仅是生命的延续，更意味着父母的责任，看多了诸如“你们干嘛把我生下来”式的指责，我大抵是不会要这个孩子——对于孩子来说，概率式的的命运太不公平；而对于父母，恐怕也担心活的太累。

但这种想法，或许只是一厢情愿地替孩子着想。书中因家族遗传身患绝症的儿子却积极乐观，用一颗感恩的心来面对世界。“你从没感觉来到这个世界真好吗？”时生说道，“你现在不是喜欢千鹤？今后你也会喜欢各种各样的人，只有活着才能这样。”这也算是对母亲丽子问题的一种回答：尽管过早离世，但仍感谢在这个世界的出生，从而可以领略活着的快乐。而时生的父母在医院也对生下时生不曾感到后悔，只是担心儿子的感受，有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真好的感觉。

东野圭吾本人曾说：“到了我这个年龄，周围的朋友都有了孩子。问及生下孩子的原因时，所有人的回答都是“顺其自然”之类。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们能否在孩子面前自信地问：“作为我们的孩子，你觉得高兴吗？”孩子是否会回以“我非常庆幸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其实是永远的谜。我一直想解开这一谜团，这便是《时生》的源头。”而书中的儿子时生与其父母的关系显然倾注了东野圭吾本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合格的父母当然让人无可奈可，但若只一味埋怨父母，或埋怨自身的先天条件，也没有多大意义。“悲观也没用，谁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无法选择父母，发给你什么样的牌，你就只能尽量打好它。”成为父母的孩子可能并没有太多的幸福，但“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有一瞬的开心是因为来到了这个世界。”无论怎么短暂的一个瞬间，只要有活着的感觉就有未来。只要心中有未来，人就能幸福起来。

这一生一世的关联，浓于血水，不能选择，也不必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