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技术乐观主义者，对新技术的未来总是过于乐观。但是这半年来，我发现在虚拟现实这个点上，真实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还要乐观。这可能是二十多年里我头一次低估的技术。
Oculus VR刚出来的时候，我是纯粹把它当成一款颠覆性的游戏和电影设备的，很棒，没了；第一次在车库上手了第一代设备后，还是这种感受，没错，它会重塑FPS游戏的体验；后来我慢慢意识到，虚拟现实技术在特定场景下的人机交互还有很多可供挖掘的，远不止是游戏和电影，教育、生产等方面也有很广的前景。
再往后，年初Facebook花20亿收购了Oculus，说要打造下一代社交平台。最开始我真看不懂，但是慢慢地，我开始领会到一些东西。虚拟现实技术是在重塑一个世界，这样的技术的威力在初期很难看到全貌，但是我隐隐已经看到这只巨兽一条腿了。
昨天的一场讲座击碎了这个幻象。我意识到虚拟现实真正厉害的地方不在对外部世界的逼真模仿，而是通过这种模仿给人心造成的巨大影响。我以为的那条腿，其实只是一个脚趾头。
铺垫完毕，聊聊我昨天听到看到想到的东西。百度做了一场Big talk，请到了MIT虚拟现实实验室的创始人Jeremy ，他在二十年前就开始在实验室里研究虚拟现实技术对人类心理的影响，这个角度是我之前没考虑过的，他最后分享的几个big idea让我受益匪浅。
三个Big Idea
第一个big idea，虚拟现实同真实世界不一样，是可以通过算法去造出万千世界的。举个例子，你对着一万人演讲，是没法同时注视着这一万个人的。但如果这一万个人都戴着Oculus Rift听你演讲，通过算法是可以让他们觉得你一直在看着他们，你是在为他一个人演讲。这种注视的力量是很强的，在教育领域尤其如此，一对一授课的效果通常要好过大班课。类似的，还可以让虚拟教师模拟每个学生的动作，甚至把学生的面部特征融合到教师的虚拟形象中，让学生更喜欢这个老师，教学效果也会有提升。
不单是教育，社交、演讲这些领域也会受到影响。在这里，虚拟现实技术改变的是人类之间的交互方式，不再是现实中的“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是可以通过算法去调整。
第二个Big idea，虚拟现实对自我认知会有很大影响，好坏兼具。Jeremy 举了一个减肥的例子，受试者戴上Oculus，会看到一个镜中的自己，开始运动后，这个虚拟化身会慢慢变瘦，而且是那种十分钟内就能看出来的体型变化，中途停下来，效果就消失了。这种即时的反馈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很多人就是因为得不到这种反馈所以没法坚持锻炼的。在虚拟世界里，你能真正看到自己因为锻炼瘦了，这会让你相信通过锻炼你是真的能瘦的，这种信念是真的力量源泉。
类似的，这种技术还可以用来培养人的自信心，比如把你的虚拟化身变得高一些，或者漂亮一些，你对自我的认知就会发生变化。实验室的研究表明，这种变化在几个小时内非常明显，长期的话还待探明。我觉得，虚拟现实的技术如果应用到心理治疗和健康上，会给人们带来很多惊喜，还记得发条橙么？
第三个Big idea，虚拟现实可以让你换一种视角看世界。英语里面有个说法，walk in another man s shoes，穿着别人的鞋走路才能明白别人是怎么感受的。现实中，虽然大家都有些这种能力，但是虚拟现实可以极大加强这种体验。你可以瞬间变成一个色盲，看到所有的叶子都变成了灰色。你可以变成一个非洲人，看看他们的生活环境是怎样的。这种真实的身临其境的体验，起到的作用远比一段文字或者当面交流更强。
Jeremy 在现场演示了这么一个例子。许多美国人会使用一种卫生纸，它的原材料是大树，减少这种卫生纸的使用就能少砍一些树，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没用。如果让一个人在虚拟现实里锯掉一棵树，看着这颗大树轰然倒下，会有什么影响呢？现场有一位朋友演示了这个场景，他戴着Oculus Rift，手中拿着手柄模拟锯树的动作，舞台上的五块大屏幕展现的就是他看到的虚拟森林，只一会儿，刚还鸟语花香的森林一角安静了，那颗大树静静的躺在地上，台下的观众也莫名沉静了一分，大家似乎都锯掉了一棵树。
新的媒介
虚拟现实的恐怖之处在于它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媒介形式。这种媒介对人类有很强的影响力，曾经在这个位置上的，有语言，文字，书籍，电视电影，计算机和互联网。每一种新媒介的诞生，都会改写人类的状态和走向。语言和文字让人类能够交流复杂的思想，书籍的普及让知识不再是权贵的专属，电视电影让可视化的信息走进千家万户，中产阶级有了生活的比照对象，计算机和互联网让计算和信息成为了人类发展的一股洪流。
虚拟现实带给人类的，是一种以极低成本去体验现实中可能或者不可能的经历，而且这种体验从视觉和听觉两方面看几乎能以假乱真，碰巧视觉和听觉正是人类主要的感知手段。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的体验，会向真实世界中我们经历的事情一样对主人公产生直达内心的影响。就像盗梦空间一样，给他人的思想植入一些东西，这种力量是最可怕的。
如果人类未来会把自己的思想连到互联网上，实现完全的数字化生存，那么现在的虚拟现实技术，就是把现实世界虚拟化，放到你眼前，你的肉身还在，但是现实世界已经数字化了。也许虚拟现实是第一步，毕竟比起虚拟化思想，虚拟化外界会更容易实现。
说到这儿基本就完了，我再胡诌几句：15年年底之前Oculus VR会出消费者版，我估计到16年底国内应该会有100多家虚拟现实体验馆出来，在那里你可以戴上全套设备玩真实版的大逃杀或者使命召唤，每小时三百块钱，同1998年的网吧一样。已经有不少朋友开始往这个方向做了，我也很有兴趣，欢迎同道中人一块交流~我的邮箱是leon#36k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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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氪原创文章，作者: L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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